第37章 十娘之辱下毒咒
十娘之辱下毒咒
裘夫人心裏瞬間一緊。
“……成,那晚上聊聊天。”
只見她僵着臉,一副說笑不笑的樣子,身子微微發抖。
裘嶼寧微笑看裘夫人被身邊媽媽攙扶着腳步虛幻離去,直到她周邊的仆僮擋住了他的視線。
裘嶼寧在院中駐足片刻,他低頭輕輕轉着左手拇指的玉扳指。
幾家武将出征邊關巡回監查,出行禮制皆是禮部負責。裘嶼寧知曉此事後,立馬特意假裝為此忙活了幾天,而後故作積勞成疾,特意提前告了一日病假。
為此王斫昨晚還特地寫信派人來送禮慰問,信中最後還提到自己因為此事被聖上怪罪,好是委屈。
此時門外馬蹄聲由遠而近“蹬蹬”傳來,緊接着一聲:
“報——”
裘家傳信鷹衛歸來。
“秉小公爺,國公爺、恒二公爺與其他幾家将軍已于玊都城門口彙合領軍,聖上攜文武百官正于城門送行。”
“嗯。”
裘嶼寧玉扳指在左手拇指上轉動。
他身邊的侍從,外圈的侍衛皆等着他的吩咐。
一圈,
兩圈,
三圈
……
扳指轉刀第三圈,裘嶼寧擡頭看向側門。
“孟峥。”
“屬下在。”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孟峥昨日回了國公府,又接了自己貼身侍衛的職。
“閉門,小公爺今日身子不适,國公府今日謝絕一切來客。”
“是,閉門!”
孟峥朝正門喊道,正門守門家丁聽令,四人合力拉着猛虎怒目金質鋪首,将朱紅宏偉大門關上。
孟峥又向四下使了個眼色,數十人點頭散去到院中各處将偏門關上,駐守于門口。
裘嶼寧回到自己院中時,紅櫻已經起來了,正在洗漱。
他走過去幫紅櫻帶上發簪。
“餓了嗎?”
“還好。”
“小櫻花可真能睡,這一覺都快過巳時了。”
裘嶼寧輕攏紅櫻的頭發握到手中。
“你怎麽不說你鬧了一夜未睡?”紅櫻擦拭着臉笑道。
“小爺我身體好,一夜不睡也沒事兒。”裘嶼寧驕傲道。
孟峥進來說皆以安排好,裘嶼寧點了點頭,讓他去傳午膳,轉頭将簪子插入紅櫻發中。
“好了。”裘嶼寧端詳着自己的佳作。
“今晚昌德園有名角兒登場,我讓撷芳他們陪你去看如何?”
撷芳是裘嶼寧的幾個貼身小侍從之一,如今被整日忙于工作難以脫身的裘嶼寧派去,天天帶着紅櫻走街串巷吃香的喝辣的。
“好。”
紅櫻知道裘嶼寧若是有時間定會全心全意來陪自己,只因公務繁忙實在沒有辦法才多會讓侍從跟随。
“你主意身體別太累了。”紅櫻說道。
裘嶼寧心中淌過一絲暖流應下。
二人落座,不多時午膳被端上來。
除非定國公歸府,裘嶼寧平日裏常在外應酬、或在禮部用餐,偶爾會被裘桉棠叫去吃頓飯。
如今紅櫻在府中,裘嶼寧天天在府中和他在自己宅院中用餐。
今日陽光明媚,萬裏無雲,裘嶼寧讓人把門窗都打開,外頭陽光照進來,烘得人暖暖的。
裘嶼寧和紅櫻兩個人吃飯落得清靜,他嘴裏叼過紅櫻摘好的魚肉,看着自己昨天為紅櫻新換上的翠玉水滴耳墜跑神。
“小公爺。”孟峥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裘嶼寧回身看他。
孟峥看了眼紅櫻,覆到裘嶼寧耳邊悄悄說道:
“裘夫人方才帶人闖西北側門,被我們攔下了。”
孟峥不知道紅櫻能聽見他說話,裘嶼寧可知道,他看了紅櫻一眼。
“以後直接說便是,紅櫻不是外人。”
孟峥一愣,而後點頭道:“是。”
裘嶼寧看着桌上的魚,凝了片刻又道:“繼續盯着,別放出一點消息。”
“是。”
看孟峥的身影退了出去,裘嶼寧擡頭對紅櫻道:
“我真不知道這個魚這麽好吃,我原先都不怎麽愛吃魚的。”
紅櫻沒說別的,他笑了笑将魚挑了刺又裘嶼寧嘴裏一塊。
酒足飯飽後裘嶼寧開始犯困,他拉着紅櫻陪他睡覺。
于是剛盤好的頭發又被拆散,紅櫻在床側外落下圍帳,任由裘嶼寧八爪魚一樣貼在自己身上,摟着他輕哄。
紅櫻低頭看着懷裏的人,沒有一會兒呼吸漸漸平穩,眼底泛着淡淡青黑,他有些心疼。
紅櫻回憶裘嶼寧當時第一次找到自己,以及後來和那個五皇子說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神奇之處能幫到裘嶼寧,他只希望自己的愛人能放下身上擔子,像當初自己在十萬大山初見他時那般自由自在。
看着這張稚氣未消的臉龐上卻帶着超越年齡的沉穩與謀算,紅櫻手臂微微收緊。
“我該怎麽幫你?”紅櫻輕聲問道。
裘嶼寧若是此時聽到紅櫻的話,心中應該會泛起波瀾,因為他早就想過,不能讓玊都的泥潭污染自己純淨的櫻花。
——————
酉時,将紅櫻送出側門,裘嶼寧去到廳堂——往日是定國公在家時“一大家子”一起用膳的地方。
裘嶼寧坐在主位,看着滿座飄香飯菜,中午吃得早,睡了一下午的他現在精神雖足可是餓得不行。
“小公爺,”孟峥跑回廳堂。
“請不過來,裘夫人說身子不适連屋門都不肯出。”
裘嶼寧輕輕點了點頭,輕輕撥弄拇指上的玉扳指。
“去跟她說,身體不舒服也要吃了飯才會好得快些,我這是為她着想,再不來我可就要派鷹衛去請了。”
玉扳指是國公府世代調遣自家鷹衛的憑證,只有一枚。
玉扳指在手,便算是國公府的當家人。
當年趙清晚給裘嶼寧支招,讓定國公心甘情願的将這枚扳指給到了裘嶼寧手中,如今便是裘家分家的長輩來了,光憑這枚玉扳指也要敬裘嶼寧三分。
鷹衛是是開國皇帝欽賜給國公府、世代忠于裘家的護衛組織,只要說是出動了鷹衛,那便和普通家丁侍從能做的事情不沾邊了。
又等了片刻,裘嶼寧有些不耐煩的轉着戒指。
這時門外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擡眼之間,那裘夫人身旁媽媽婆子将她重重包圍,她身着錦繡百花裙,一套赤金纏珍珠頭面,映的她保養得當的臉越發富麗。
裘夫人身旁領着她年幼的女兒裘珂兒,似是有了她就能穩操勝券一般,神情傲慢落座于裘嶼寧對面。
“裘夫人總算來了。”裘嶼寧笑道。
“寧哥兒催命似的,也不給個裝扮時間。”
“裘夫人怎麽坐對面去了,我左手邊才是主客之位呀。”
裘嶼寧拍了拍左邊凳子扶手,饒有趣味的看着裘夫人的臉色變了幾遍。
裘珂兒一臉茫然的看着裘夫人,她年紀尚小沒有看出其中風起雲湧。
裘夫人臉色極差,她坐的挺直,手下緊緊捏着裙子,關節翻紅。
“一家人,哪有什麽客不客的,我坐這裏便是。”
裘嶼寧笑得燦爛,他拿起筷子招呼裘夫人吃飯。
“珂姐兒,你不是喜歡吃八寶飯嗎,我讓人專門給你做了一碗。”
裘珂兒坐在裘夫人旁邊,看着裘嶼寧端起眼前的八寶飯向自己遞來,高高興興站起身來結過,小姑娘脆生生道:“謝謝大哥哥。”
裘夫人在一旁張口欲言,始終是沒有說話,她身旁的劉媽媽張口了:
“八寶飯吃多了不好消化,珂姐兒先吃些菜吧。”
裘嶼寧仿佛這時才注意到周圍一群裘夫人的仆僮站在她身後,廳堂裏烏泱泱的擠滿了人。
裘嶼寧吃着雲腿笑道:“我還不知道裘夫人平日裏吃飯這麽大陣仗,這麽些個媽媽婆子伺候你,你吃的及嗎?”
裘夫人緊抿着下唇沒有說話。
裘嶼寧嘴裏嚼着一片菜葉子,随手揚了揚筷子,身旁孟峥看到後直接拍了拍手。
随後快速幹練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個訓練有素身着黑色勁衣翻紅雲紋的青年男子從廳堂牆面後面魚貫而出。
裘夫人眼中帶着疑惑,質問裘嶼寧:
“寧哥兒這是做什麽,如今得了裘家鷹衛了,轉過頭來就要咬我,你還真不把我這個裘家夫人放在眼裏?”
她身旁一衆仆僮看自己主子這番盛氣淩人的模樣,心中鼓足了膽量,各個都昂首挺胸的看着裘嶼寧。
她們大都是随裘夫人陪嫁過來的闵家丫鬟婆子,和裘夫人連心,對這個在外十多年剛歸京不久的裘小公爺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劉媽媽上前一步站在裘夫人身邊,瞪大眼睛質問裘嶼寧:
“寧哥兒,您再是國公府的小公爺,可夫人也是國公府的女主人,哪有你這般無禮的。你回玊都待的日子雖少,可夫人這些年待你是挑不出錯的。你如今趁着國公爺和恒哥兒不在府中這樣責難夫人,就不怕被人落了口舌嗎?”
晚上天氣涼了,正廳的門內外都站滿了裘夫人的人,以至于門大敞着。
冷風吹進來,裘嶼寧鼻子有些不透氣,以至于他咽下一口菜才能長長舒一口氣。
“哎……”
裘嶼寧看了一圈紅木桌上的菜色,夾了幾只蝦放到自己碗裏。
裘嶼寧一絲視線都沒分給劉媽媽他們,低頭剝着蝦淡淡道:“轟出去。”
得令的鷹衛紛紛上前,只不過一衆老妪格外難纏,得了裘夫人的勢又叫又罵又掙紮。
裘家鷹衛再是手上功夫了得,一時間竟也不能将這群老婦趕出廳堂。
裘夫人看着眼前亂象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心想老爺就是把鷹衛的調動權給你又怎樣,你照樣連我屋中的女婢都驅使不動。
她看着裘嶼寧微微皺眉,心裏格外解氣,這下裘嶼寧估計也不能拿她怎樣了,索性換了個舒服樣子靠在椅子上。
“狗仗人勢的東西。”裘嶼寧輕輕一笑。
裘夫人瞳孔猛縮。
“轟不出去就打死了再拖出去,國公府收屍,選的棺材定能比她們家中子女挑的華貴。”
裘嶼寧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不徐不緩道。
裘夫人拍案而起。
“你敢!這是我闵家跟過來的人你豈敢動她們!”
她身旁裘珂兒吃的津津有味,她年紀小還不通人事,看着這場鬧劇格外下飯。母親一拍桌把自己吓了一跳,她停止了嘴中的咀嚼,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哥,鼓溜着小嘴又吧嗒吧嗒動了起來。
不只是她們,下一個就是你,裘嶼寧心中冷冷一笑。
那邊鷹衛得令紛紛抽出刀來,老妪們見勢不妙紛紛叫嚷着向外跑,裘夫人呼吸急促看着自己的人都逃走了,自己也想要往外跑。
她離席裝作阻攔狀向那群鷹衛呵斥道:“你們還不住手,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一群人被另一群人追出了院子,滿院喧嘩四起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孟峥走在最後,他出門前将想要趁機出廳堂的裘夫人推了一把。
“裘夫人,好好用膳吧。”
榆木雕花門阖上,外面的喧嘩聲被隔斷。
……
裘夫人緩緩回過身,看到裘嶼寧坐在裘珂兒的身邊,這在喂她自己剛剛剝的蝦。
這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吃的紅光滿面,白皙的臉蛋兒上蹭了一點醬汁,被裘嶼寧拿帕子輕柔擦去。
察覺到裘夫人的視線,裘嶼寧回頭怼她燦燦一笑:“吃飯呀裘夫人,就我們三個人不必拘謹。”
對啊,除了自己的女兒,就只有裘嶼寧一個人,他能耐她何?
想到此處裘夫人暗暗松了口氣,她款款行至桌前。
方才的位置被裘嶼寧座去了,她也不願意在坐到裘嶼寧附近。
最終,她還是坐到了主客的位置。
飯桌上寂靜無言,偶爾裘珂兒會和裘嶼寧說兩句話。
裘夫人就納了悶了,為什麽自己的女兒回這麽喜歡裘嶼寧。
吃了一會兒,裘珂兒說飽了不想吃了。
裘夫人心裏咯噔一下感覺不妙,就聽裘嶼寧對外叫了聲“孟峥”。
孟峥推門而入,裘嶼寧轉頭對裘珂兒說:
“珂姐兒剛才不是好奇那些個黑衣服的哥哥嘛,讓孟峥哥哥帶你去和他們玩好不好?”
“寧哥兒!”裘夫人慌張道:“寧哥兒,珂姐兒還小,你別……”
裘珂兒轉頭望向自己的母親,眼裏有些疑惑。
“裘夫人放心,珂姐兒是我國公府的二小姐,想看看自己家的侍衛怎麽不可以。”
有這句話就代表裘嶼寧認可裘珂兒在國公府的身份地位,他不會動裘珂兒。裘夫人心中踏實了些。
可是若裘珂兒不在,這裏可就只剩下自己和裘嶼寧兩個人了。
裘夫人繼續阻攔道:“可是那群侍衛畢竟是一群男人,珂姐兒再小,也不能一個人去見他們。”
裘珂兒看出自己母親阻攔自己的意思了,小姑娘開始嚷嚷着鬧:“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嘛,大哥哥你別聽母親的你讓孟峥哥哥帶我去好不好。”
裘嶼寧低頭看着裘珂兒,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頭,轉而對裘夫人笑道:“讓她去吧裘夫人。”
“有些事讓孩子看見了,對你對她都不好。”
裘夫人身子一顫,沒再說話。她僵直身體怔怔地看着孟峥将裘珂兒抱出門外。
裘珂兒的背影消失在門縫隙之中,裘夫人心如死灰,她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和自己女兒的最後一面。
待人走後,裘嶼寧又吃了一回,他剛剛喂裘珂兒自己都沒有來得及吃幾口。
吃飽喝足後,裘嶼寧撂下筷子才先發了話。
“裘夫人吃飽了嗎?”似是關心。
裘夫人點了點頭。
“我也差不多了,咱們說說正事兒吧。”
“你有什麽正事可說?無非就是想着怎麽弄死我吧。”
裘夫人這回索性不裝了,視線轉向裘嶼寧眼神逐漸鋒利狠狠道。
“哎~凡事不能說的太絕,闵十娘你尚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裘嶼寧也不再尊稱她“裘夫人”。
“哼,一線生機?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若弄死了我,你父親和你弟弟回來你要如何交代?”
裘嶼寧微笑着搖了搖頭。
“十娘你平日裏一向是淑德娴雅聞名玊都,怎的今日戾氣這麽大。”
裘嶼寧端了茶水,吹了吹後輕嘬兩口。
對面裘夫人一臉防備看着他。
“樁樁件件我們今日趁着人少清淨算一算吧。”
裘嶼寧将茶水一放,“碰”的一聲,像是壓在了裘夫人的心底,讓她險些喘不動氣來。
對面的青年徐徐張口,從她買通羅家人陷害裘嶼寧開始,到後來陷害裘桉棠,再到變賣裘家的田産鋪子悄悄挪到自己名下……
“昨日,你還借着你闵家的關系在宮內買通宮女妄想陷害太子妃殿下、殘害龍嗣?”
裘嶼寧掀起眼皮,不鹹不淡看了一眼滿頭冷汗的裘夫人。
這事是趙清晚派人來信給自己的,裘嶼寧不放心如今懷有身孕的裘桉棠,太子勢力裘嶼寧也信不過,便讓手上有漆蔻丹調控之權的趙清晚幫自己暗中保護自己姐姐。
“若不是怕禍及我國公府,你這腦袋便是有十個都不夠掉的呀。”
“……你,你有什麽證據。”
裘嶼寧懶得看裘夫人這幅硬着頭皮死撐的模樣,他看向裘夫人正前方一個黃色琉璃寶蓋碗,朝它揚了揚頭。
“前一段時間難為你天天給我送梨湯,便當是我投桃報李專門給十娘你做的養生藥湯,喝了之後便能減輕煩惱整日無憂。現在估計也晾涼了,十娘快喝了吧。”
裘夫人聽到裘嶼寧說的話,她面如菜色,哆嗦着将碗蓋打開,看到裏面真是藥湯後,吓得一松手将碗蓋摔碎在地上。
“你這是做什麽?”裘夫人擡頭冷聲道:“你真打算毒死我?”
“你若毒死了我,我那一屋的老婆媽子總有能把消息散出去的,倒時你玊都第一爾雅溫文玉絜公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裘嶼寧垂着眼皮淡淡道:“我怎會毒死你呢,你若是死了,我難逃其咎倒是小事,可若父親續弦再來一個闵十娘你這樣的,我還不夠折騰。”
裘嶼寧起身抖了抖衣袍,緩緩向門口走去。
“這國公府的夫人,您可得好好當着才是。”
裘嶼寧走到門邊,伸手将門拉開。
“來人。”
孟峥帶着幾名裘嶼寧院中的侍衛上前。
“看着裘夫人把藥喝下去。”
“是。”
裘夫人驚慌失措,她忙站起身。
“你、你這藥到底是作何用的?我若身體有絲毫不适,哪怕我不能說不能動了,你就不怕珂姐兒和老爺和她二哥提起?”
“這藥是作何用的,你喝了便知曉了。至于珂姐兒,”裘嶼寧微微側頭,燭火将他的臉照的陰暗、晦澀難懂。
“珂姐兒這個年紀也不能總是悶在府中了,我已讓人帶她打包行禮連夜送往纓州媚山女學府。出去開闊開闊眼界也好,見了天高地迥宇宙無窮,以後便不會像個家宅婦人一般滿腹心機害人害己。”
“待她去了媚山,三年後我自會将她接回,只不過孩子忘事兒快,三年之後她可還記得今日這一頓飯——那可就說不準了。”
裘夫人心中絕望,看着那幾個高大侍衛向自己走來,自己撤開椅子轉身想跑,結果幾個侍衛快步向前将她團團圍住。
孟峥從桌上端了湯藥來,遞到裘夫人跟前催促她。
“裘嶼寧!”
裘夫人走投無路,像一匹泣血寥落的狐貍,她嘶聲道:“國公爺忠厚老實,羅妤傲慢無禮,怎會生出你這種毒蛇般陰險狡詐的兒子!”
這種話一說出口裘嶼寧都有些想笑,這些年要不是自己腦袋機靈、暗中藏拙,裘桉棠和自己早就不知道要被這位裘夫人害死多少回了。
她竟然還能如此大言不慚的辱罵自己。
“裘夫人得罪了。”
孟峥看裘夫人不肯喝,向四周使了個眼色,周圍侍衛紛紛上前擒住裘夫人,将她按在地上不能動彈。
“你!我是國公爺的正室夫人,你尚且要叫我一聲母親,我念在你和你姐姐沒有養在我膝下便一直沒有比你們叫,可你這樣終究是不孝!”
“你唔……”
裘夫人還想說話,孟峥将碗放到她嘴邊捏着她的下巴給她強灌下肚。
“咳咳咳!”
裘夫人狠命咳嗽,想要将藥吐出來,又被人按躺在地動躺不得。
裘夫人雖然現在沒有感到不适,可是她知道這藥早晚會有對她不利的功效,再加上被幾個大男人按在地上好一番折騰。
裘夫人邊哭大聲辱罵:“裘嶼寧你個小畜生!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你藏的可夠深啊,啊?小小四品侍郎,玊都的眼線、宮裏的眼線、國公府的眼線你全都布下了!”
“此等心機算計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有的……”
裘夫人看着裘嶼寧一動不動的背影,繼續罵道:
“羅妤和老爺怎麽能生出你這樣的孩子!你便是個異種!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