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陳小妹覺得自己闖禍了。
雖然媽媽的話她聽不太懂，但是她可以理解語氣。
闖禍怎麽辦？
找爸爸。
陳昭問她闖什麽禍了，她抱着他的脖頸用臉頰蹭一蹭，不說話。
迎面撞見一群同僚。
有人喊了聲大隊長，立即有人跟着叫，又有人叫嫂子，随後嫂子聲此起彼伏。
劉婕微笑颔首，跟陳昭一起走出來，這種被一大群小夥子叫嫂子的場面她每次來這裏都要經歷幾次，逐漸脫敏。
這群穿軍裝的人離開前大多看向陳小妹，眼神裏多是豔羨。劉婕有點納悶，這麽一群大老爺們為什麽羨慕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姑娘。
平時軍官有單獨的小食堂，陳昭不大來這裏，陳小妹和劉婕都喜歡這裏的老式雞蛋糕，隔三差五過來捧場。
軍營裏的男人什麽都吃，但很少有真喜歡這東西的，炊事班見母女倆這麽喜歡，總是會提前打招呼，今天做雞蛋糕啦，然後為她們留一大塊。
“她闖什麽禍了？”回去路上，陳昭抱着陳小妹，陳小妹懷裏捧着剛出鍋的松軟小蛋糕，啃得滿嘴面包碎。
劉婕拎着塑料袋，“把小闖和劉菲的事捅出去了，當着二姐的面。”
陳昭扭頭看她。
“嗯，這兩個人在一起兩年多了，各自捏造了假的男女朋友，啊，”劉婕恍然大悟似的，“這個人是假的，但戀愛這事是真的。我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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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心藏，自然不會讓人輕易察覺。”陳昭說：“現在好了，直接見家長了。”
“沒有，劉菲是過去跟他分手的。”
“嗯？”
“就是去分手的，我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劉婕忽然想起那天店裏遇到劉菲同事，她們在讨論一些似是而非的閑話。
晚飯後一家人出去轉了一圈，陳小妹和院裏孩子玩得很瘋，出了一身汗，劉婕帶她洗了個澡，不待擦幹，她開始擺弄新買的畫筆。
劉婕剛好接到劉菲的電話。
“喂？”
“喂，劉婕。”劉菲聽起來心情不太好。
劉婕緊張：“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就随便打個電話。”劉菲寒暄，問她吃過飯沒有。
劉婕如實答了，電話那頭沉默兩秒，進入正題，“你要不要出去旅游啊？”
“啊？現在嗎？”
“嗯。”
“我暫時沒這個打算，你想出去嗎？”
“想出去走走，不過沒伴的話就算了。我回姥姥家住兩天吧。”
陳小妹晃畫筆桶，發出嗬啦嗬啦響聲，劉婕起身走去窗邊，“因為陳闖？”
沉默到只剩下風聲。
劉菲先是極輕地應了一聲，随後嫌自己沒出息似的，幹脆地應聲，“他非要纏着我。”
“你又不喜歡他了？”
“我多朝三暮四啊。他一小屁孩，不懂規矩。”
“人家只小你三歲。”
“那他也太不懂事了。”
劉婕：......
“分個手磨磨唧唧的。”劉菲抱怨。
劉婕問：“你喜歡上別人了？”
劉菲被問得一梗。
劉婕：“這就不太仗義了。”
“我也不至于這麽賤格。”劉菲嘟囔着為自己辯解，“想跟他分手就是想跟他分手，又不是因為別人。”
“你以前分手可不是這個風格。”劉婕幽幽，“因為什麽？身份尴尬？還是說家世門第。”
劉婕最後一句話咬字很輕，劉菲卻半天沒說話。
以她的性格，大概會敷衍性格不合，但是她沒有。
“他之前開了輛家裏的奧迪A8來找我，你知道我同事怎麽說的嗎。”電話那頭傳來擤鼻涕的聲音。
劉婕皺眉，“她們說你閑話了？”
“......反正我跟她們打了一架，現在關系也不好。”
“有些人就是這樣喜歡嚼舌根。這次說的真的很難聽吧？”
“我還得謝謝她們呢，讓我認清自己跟陳闖之間的差距了，何止差輩啊，生出來階級都不一樣。你知道他要接手家裏的生意了吧？”劉菲問。
劉婕說：“嗯。我知道這件事。”
“那我就問你一件事，我等他娶我，得等到什麽時候？”
陳闖現在不過大三，還要接手家裏生意，等根基穩固，恐怕至少要五六年。這麽長時間，足夠消磨一份感情的熱戀期。
“......知道了。你好好散心吧。”劉婕說，“我上次去姥爺家落下一張購物卡，你拿去用吧。”
雖然陳闖不想分手，但畢竟劉菲是她妹妹，她希望她好。
“掙大錢了？”劉菲調笑。
“抽獎抽到的。”劉婕糊弄，其實是網文平臺發的福利。
正準備挂掉電話，劉婕大腿被抱住，陳小妹仰頭看她，“姥爺？”
劉婕放下手機，點頭，“小姨要去姥爺家。”
誰知陳小妹跑去卧室，沒一會兒又噠噠噠跑出來，手裏拎着自己的小挎包和水壺。
劉婕問：“去哪呀？”
陳小妹：“姥爺......”
劉婕哭笑不得。
陳昭洗過澡，拿毛巾擦着頭發走出來，問怎麽了，劉婕解釋。
“粒粒想去姥爺家？”
陳小妹點頭。
“明天就去吧。”陳昭蹲下|身平視她。
劉婕一驚，“明天你有時間嗎？”
“沒。”陳昭搖頭。
她自己帶小妹去呀......劉婕有點失望，她才來這裏沒兩天。
陳昭覺察她的情緒，驀然勾唇，“叫粒粒自己去，你陪我。”
劉婕被人戳破心思，耳根一紅。
陳昭輕輕握住陳小妹的手，問她跟高媽媽一起回鄉下住幾天好不好。
高媽媽也是禮臺人，但。
“高媽媽不是去照顧小闖了嗎？”
“他那點傷有什麽可照顧的。”陳昭不以為意，詢問陳小妹的意見。
陳小妹看了看爸媽，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書包。
她想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可是姥爺家有好多玩具，螺絲釘，釣魚竿，小貓小狗小羊小雞小鴨......
陳小妹最終還是點頭，拎起自己的小書包。
次日上午。
“好啦，去吧。”劉婕給陳小妹整理好水杯背帶。
陳小妹穿着小蜜蜂配色的背帶褲，戴鵝黃色太陽帽，背小書包和水杯，轉身跟父母say goodbye。
陳小妹這次打算回禮臺住三天，做父母之後很少這樣跟孩子分開，劉婕感慨萬千，跟高媽媽打了招呼，看着她将小妹抱到車上。
汽車啓動，劉婕看見陳昭眸中亦有某種為人父的傷感與情愫。
目送汽車消失在視野範圍內，陳昭攬過劉婕的肩膀，“回吧。”
家裏陳小妹玩的玩具還沒有收，積木和娃娃躺在沙發和地墊上，陳昭随手撿起來丢進玩具箱，劉婕收拾桌面，發現一張畫。
一個長頭發一個短頭發，中間有歪歪扭扭的愛心，昨天陳小妹畫的，說這幅畫是爸爸愛媽媽，中間還添了個小人，跟長頭發中間也有愛心。
昨晚劉婕抱着平板追劇，陳小妹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到男女主表白的橋段，陳小妹看不懂，問劉婕，她解釋愛就是感情很深，很喜歡，愛惜愛護的意思。
粒粒扭頭就問媽媽愛誰。
劉婕說媽媽愛粒粒呀。
那爸爸呢。陳小妹問。
陳昭說爸爸愛媽媽，粒粒也愛媽媽。
陳小妹手邊有畫筆，随手留下這幅畫。劉婕捏住紙張，看着稚嫩的畫筆痕跡，心緒溫柔平靜。
“看什麽呢？”陳昭接了杯水回來，瞧見劉婕手裏的東西，“這就開始舍不得了？”
“你能舍得嘛，不知道剛才是誰眼神都拉絲了。”劉婕說。
“我這不是習慣了麽，你第一次跟粒粒分開。”陳昭說着，順手喂給她水喝。
“是有點不習慣......”劉婕張開嘴巴，溫熱的水灌進來，溢出唇角，唇邊立即晶瑩。
她稍稍仰頭，額發滑落兩側，肌膚光潔，臉頰幾顆小雀斑，眉眼因為年歲的生長顯得成熟而有韻味，眸光流轉。
陳昭眸色清邃，喉結滾動。
“今天準備做什麽？”
劉婕推了推他的手，離開杯沿，“沒打算做什麽，等一下先吃飯，今天應該會做番茄豆腐不，下午出去逛逛或者補個覺.....”
她說着，下巴水跡滑過，有些癢，擡手準備擦掉，卻忽然被陳昭握住手腕，他稍俯身，啜掉小水珠。
男人唇瓣溫熱，呼吸灑在唇側，劉婕立時腿軟，推他，“大白天的，別鬧我......”
陳昭挑眉，随後離開她，握着杯子走去一邊。
劉婕平複呼吸，有點尴尬，以為自己自作多情。
她随手抓起手機，卻聽見嘩嘩兩聲，室內光線消失，即刻陷入昏暗。
陳昭走過來，“天黑了寶貝。”
劉婕被攬住腰，呼吸一滞，黑暗中男人的呼吸聲格外清晰，陳昭俯身吻下來，輕輕地，溫水煮青蛙似的，攻城略池，等劉婕反應過來，心髒在胸腔內擂鼓，棉質布料散落滿地。
士官公寓的茶幾是統一制式，實木制式，很結實，刷一層冰涼的暗紅色油漆，躺上去立時先顫抖幾下，霧氣在鮮辣潮濕的紅色上印出纖腰與蜜桃輪廓。
春風撩動窗簾，撩動白裙。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婕迷蒙中被抱去另一個房間，睜開眼發現陳昭坐在搖椅上，自己坐在他腿上。
她沒什麽力氣，手臂撐起來，又落下，只能趴在他肩頭，跟着搖椅前後晃。陳昭飽餐餮足，很有耐心地替她揩掉鼻尖汗珠，又捏捏她剛才因激動而麻木的手。
陳昭身後是書架，裏面的書據說都是他自己的。他平時釣魚逗鳥，愛好很老派，看的書也很老派，上世紀的武俠小說，軍事相關書籍，還有些詩集原文。
劉家房子裏也有幾本這樣的書，劉菲拿來裝腔的，一次也沒翻開過。
像一個春風和煦的午後，小雪随着緩慢節奏飽月長或攏合。劉婕啞啞地開腔，“我知道劉菲跟小闖分手的理由了。”
陳昭嗯了一聲，尾音上揚。
“劉菲想結婚了。”劉婕簡明扼要。
陳昭身上有種淡淡的煙絲香味，與薄汗混在一起，意外地好聞，她深嗅。
陳昭只說知道了，他們的事叫他們自己處理。劉婕懶懶應聲。
不多時，兩人休息夠了，去浴室洗了個澡，磨蹭半個多小時，終于出來。
陳昭去接電話，劉婕徑直走去卧室床上，腿一軟趴上去。
棉被松軟，昨天剛曬過，帶着太陽香氣，她不想動彈，半晌，指尖動了動，摸索到一枚素圈戒指。
跟她無名指上戴着的是一對，大了一圈，婚禮時的鑽戒她嫌太高調，幾乎沒怎麽戴過。
這戒指應該是今早陳小妹翻出來的，不小心掉被子裏了。劉婕将它套自己拇指上，仍有盈餘空間。
咚咚咚。
劉婕回頭。
陳昭靠在門框邊，墨發發梢濕漉，神清氣爽，“吃飯了。”
劉婕将臉埋在被子裏兩秒鐘，然後回頭，像陳小妹一樣張開手臂，陳昭走過來，将手臂穿過她腋下，抱小孩一樣把她抱起來，掂了掂，“最近長了點肉。”
劉婕錘他肩膀，“不知道女人對這件事最敏感嗎。”
“最敏感？”陳昭垂眸，視線意味深長地掠下來，如有實質，劉婕捂住胸口，“我在說正事，你在想什麽，流氓。”
陳昭說我也在說正事啊。
他拉開餐椅将她放下，順便捏了捏陳小妹幼時口糧，“嗯，是長肉了。”
劉婕拿腳尖踢他小腿。
陳昭笑着拎開旁邊的椅子。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