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挂斷電話,劉婕抱着大腿挂件,轉身找劉菲,後者已經消失,她以為她去醫院了,誰知沒多久,劉菲再次推門進來。
“不去探望一下?”劉婕整理貨架。
劉菲擺弄窗格裏的挂件:“探望什麽?”
“出車禍的人。”
“......全中國每分鐘都有好幾起車禍,我探望得過來嘛我。”
劉婕納悶,“出車禍的不是陳闖嗎?”
劉菲手一頓,“我姐姐的老公的侄子,出了車禍,這也要我過去?我又不是慰問大使政府官員,管我什麽事。”
旁邊劉婕放圍裙的小桌,剛才劉菲将自己的包包放上面,她伸手包推遠,意思是現在沒打算走。
劉婕看她沒這個意思,不再言語。
陳小妹聽不懂大人的話題,但是很樂意在這裏賴着聽她們聊天,她趴桌上,将劉菲的包包勾到自己手邊。
小姨總是光鮮亮麗,包包像個百寶箱,裏面可以拿出口紅眉筆氣墊香水,陳小妹很想打開看看,但是媽媽說翻別人的包不禮貌。
糾結半天,陳小妹的小手搭在包包提手繞的絲巾上,絲巾圖案鮮亮錦簇,她聊賴地拆開,再纏回去。
這天劉婕到底沒能撬動劉菲的嘴,後者甚至去她家蹭了個晚飯,一點沒有要去探望傷員的意思。
劉婕打算帶陳小妹去士官公寓住幾天,離開之前去了趟醫院。
“小舅媽,我沒事。”上次見面還活蹦亂跳的年輕人現在胳膊上打着夾板,坐床邊。他對面是親媽,剛來不久,放下提包,正找刀子準備給他削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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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婕牽着陳小妹,按例慰問幾句,陳闖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後空翻。
“醫生說我年輕,身體好,甚至可以不用住院。”
二姐不耐煩地打斷這個現眼包,“你少來,那摩托車以後禁止騎,再有一次我打斷你的腿。”
陳闖是騎摩托車出的事故,據說當時在練什麽賽級動作。
陳闖顯然不服,偷偷對二姐做鬼臉。
劉婕在醫院坐了一會兒,準備離開,叫陳小妹,陳小妹不應,她走近了,陳小妹才從陽臺噠噠噠跑回來,手裏多了塊鮮豔方巾。
劉婕一開始以為是二姐的東西,細看心裏咯噔一聲。
陽臺窗簾微動,露出半截碎花裙角。
劉婕回頭看了眼正準備送自己出門的二姐和緊張的陳闖,她蹲下|身,捉住陳小妹的手,“好了小妹,我們該走了。”
陳小妹看着手裏的東西,“姨......”
劉婕緊急噓聲,又故意笑出聲,“好啦,知道你想爸爸。”
“陳小妹真是黏她爸爸。”二姐笑呵呵走過來,逗小妹,“粒粒,想爸爸了是不是,馬上就過去找他啦。”
二姐嗓門大,陳小妹歪腦袋,豎起食指,“噓。”
二姐不明所以,“哦?”
劉婕笑着,想要道別。
“媽媽、姨姨說,噓。”陳小妹誠實地轉達劉婕劉菲剛才的行為。
姨姨?
二姐四下看了看。
劉婕若無其事抓頭發,“媽媽說這裏是醫院,不能大聲喧嘩,對不對。但是剛才二姑的聲音沒有很大啦,粒粒不用說噓。”
她轉頭對一臉蒙圈的二姐解釋:“小妹現在還搞不清稱呼,整天亂叫。”
陳小妹不明白媽媽為什麽要這麽解釋,她想要說什麽,礙于嘴巴懶,沒有說。
二姐卻注意到陳小妹手裏的方巾。
鄭希文:【所以你妹妹真的和小闖在一起了?】
鄭希文:【還在醫院被當場抓包?】
鄭希文:【刺激】
鄭希文:【話說回來,這兩個人當初相處就不對勁】
鄭希文:【我是說你妹妹來看店那段時間。倆人前兩天還很不對付,第三天我碰見他們,氛圍就不一樣了】
家屬院樓下,小孩子們紮堆打鬧,大人們坐在樹下閑聊。劉婕一個人坐在樹底下,看着手機屏幕一條條蹦出來的消息。
果然,這裏面有她不知道的內情。
劉婕敲鍵盤回複。
喃喃 :【這事如果是他們自己戳破的也就算了】
喃喃:【偏偏在醫院當場抓包】
喃喃:【偏偏導火索陳小妹】
劉婕惆悵地看向天真無邪的陳小妹,後者正在玩過家家,扮演爸爸角色,制止頑童的惡作劇。
把小鏟子裏面的‘菜’一腳踢翻是闖禍行為,陳小妹站在道德高地,用嬰語斥責對方。
陳小妹抽空看劉婕,發現她滿臉愁容,“媽媽?”
劉婕應聲,問要不要喝水。
陳小妹搖頭,背着手,歪腦袋看她,“粒粒......闖禍?”
此刻的機場,戰鬥機出艙,地勤到位,飛行員整裝待發。
頭盔底下,是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其中兩個人走向飛機,上飛機前,不約而同望向不遠處的塔臺指揮。
透明玻璃牆後,是精密聯絡儀器,和坐鎮指揮的男人。他肩背挺拔,眼神深邃望着跑道上的一舉一動,到了時間,他對話筒說:“17號空域,目标雙機,高度80,雙機前出。”
飛機上的新手飛行員雖然年初剛剛完成改裝,但這種指令已經重複數萬次的指令,滾瓜爛熟。
“8001,五八兩,洞幺二,計時起飛。”
陳昭按下手裏的計時表,視線裏飛機按計劃飛向曠野。
天空中兩對雙機纏鬥,發動機轟鳴,龍吟虎嘯,指揮室裏陳昭鎮定自若。
“8001保持機動。”
“8002回轉,支援一下,目标三點鐘方向,距離50。”
五十二分鐘後,空戰結束。
幾架飛機先後回到視線範圍內,降落。
從飛機上下來的飛行員忍不住昂首挺胸,回頭張望同伴位置。
他是長機,這次在損失僚機的情況下還能反敗為勝,實在難得。
同伴亦覺得在雙機戰鬥下,兩架飛機榮辱與共,與有榮焉,他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走吧,去飛參室。”
看大隊長怎麽誇咱們。
然而兩個人興沖沖推開飛參室的門,“大隊長......”
陳昭坐在放映飛行參數的電腦前,背靠座椅,手肘擱在桌上,十指交叉,他扭頭,眉目淡淡地掃過兩個人。
“來了。”
兩個人面面相觑。
身後其他飛行員相繼推門而入。
陳昭看了眼旁邊的座位,示意兩人坐下。
“剛才挺高興?”他淡聲開口,聽不出喜怒,剛要坐下的兩個人動作遲鈍下來。
“大隊長,我們不是贏了嗎?”剛才駕駛長機的年輕人試探性說,“剛才在天上,我看是我先鎖定敵方目标了呀......我看錯了?”
陳昭哂了一聲,身旁的人立即閉嘴。
“你贏了,你的僚機呢?”
這話不輕不重,擲地有聲。僚機駕駛員低頭,默不作聲。
陳昭頓了頓,将手放下,開始逐幀複盤剛才的飛行。
“你在空中,看不到導彈的剩餘飛行時間。但機載告警系統告訴你尾追的空空導彈來襲方位,機載雷達也能提示迎頭導彈。”
“地面指揮實施置尾機動規避,為什麽反應速度還是慢了。”
這是個問句,沒多少疑問語氣,受訓的飛行員懊惱,只有低着頭,偶爾應聲。
“想想這種錯誤犯了多少次。為什麽還會犯。”陳昭翻數據,語氣冷淡,不算生氣,卻不怒自威。
飛參分析結束,陳昭自行離開,剩餘飛行員因為今天或多或少出現的失誤而留下複盤。
“大隊長脾氣真冷啊。”有人忍不住感嘆。
立時有人附和,“我看見他就打哆嗦,上次的兩萬米也是他罰的......”
“他也不算兇吧,平時經常笑啊,迷倒多少小姑娘,就是下手太狠了,不近人情。”
“那也是個臭脾氣。”
“誰讓人家飛得好。你又沒有金頭盔,你有的話你也當大隊長,也去當空中任務指揮官。”
“......嘁,我早晚也能升上去。”
“別做夢了,你先想想今晚飛行日志怎麽寫。”
“哎,你們聽說了嗎?”有人神神叨叨,招呼大家湊近。
“什麽事啊偷偷摸摸的。”
“大聲說不就得了,這又沒外人。”
“等會兒團長進來看我們湊一堆像什麽樣。”
要說話的人沒了興致,一哄而散。
這事到飯點才有人提起。
“要說什麽事?我想想啊......哦,陳隊已經有孩子了你們知道嗎?”
身旁的人回:“都三十多了,有孩子不正常嘛。”
“上次去公寓送材料,聽說嫂子要過來住呢。”
“不是,我就是想說,他家男孩女孩啊,看他平時對我們這麽狠,真心疼他家小孩。”他半開玩笑,做疼惜狀。
左右的人都跟他打鬧,“你得了吧。”
“小心被他抓住你背後說人壞話。”
幾個人笑鬧着,忽然有人停手,“陳、陳隊。”
一時間鬧聲消失。
右前方另一個食堂入口,大隊長手裏牽了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沒在意這裏的動靜。
他身邊的女人不高不矮,皮膚白皙,披肩發,奶茶色長裙,手裏的舉着手機正在拍視頻,視線溫柔地看着父女兩個。
粉娃娃頭發編成公主發,穿蓬蓬裙,小皮鞋綴着水晶珠熠熠閃光,她圍在爸爸身邊撒嬌,“爸爸......”
嫂子說:“拍視頻呢粒粒,你先給媽媽轉一圈好不好。”
大隊長俯身,跟小朋友說了句什麽,小朋友搖頭,張開手臂,仰頭說:“爸爸抱......”
“爸爸——抱抱......抱抱寶寶......”
大隊長看着嫂子,小朋友就抱住他的大腿,胡攪蠻纏。
嘶。
大隊長眉頭都沒皺一下,目色溫柔寵溺,俯身将粉娃娃抱起來,“今天怎麽了粒粒。”
粉娃娃抱住他的脖頸,小嘴巴噘起來,“粒粒#¥%#闖禍......”
大隊長噙笑,“又闖什麽禍了?”
一衆穿軍裝的年輕男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雞.jpg
原來大隊長他不是沒有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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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逢春》——
南城傳言,樓家家大業大,宅子氣派,可就是單單住在山腰上的那個,與這一大家子格格不入。
據說這人病弱,年紀輕輕就要靠藥吊着,且清冷異常,屬實高嶺之花。
可偏偏有不怕虎的牛犢,主動上山照顧他——說的是沒什麽身份的女孩商知鵲。
半山腰冷啊,病弱的樓家四爺又是個沒人氣兒的,多少人都猜這個小姑娘堅持不了就下山了。
等啊等,終于有一天,商知鵲過了平時上山的點也沒回去,衆人還以為兩個人鬧掰了。
誰知拐角就見十多年沒下過山的樓四爺穩穩當當走過來,笑着給小姑娘拂去她頭頂的碎絨。
“走吧,家去。”
商知鵲是在走投無路時與樓岫重逢的,他生得好看,脾氣又溫柔,明明喜冷,還為她把暖氣開到最足,偶爾失控但從不傷害她——她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32歲這年春天,樓岫無意間瞥見窗外的小姑娘正在玩鬧。
她揚起唇,眼裏滟光潋潋。
聽見她說四叔,外面有兔子,他收起了酒與藥,隔窗笑着應她。
他說外頭冷,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