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官宣的朋友圈在回國後陳冠輝才發送,也難怪楊爍一幹人等遲遲不敢确認陳冠輝那天突然結婚的對象居然真的是個男性。
陳冠輝愛自己愛夥伴愛工作,除了這三樣之外最愛的就是錢,工作室裏從來都沒有陳冠輝真正戀愛的風聲,倒是新聞媒體愛寫一些小道消息亂嚼舌根。
推送一發就引起同行的一片嘩然,大家都排排坐等吃喜糖,還有人專門給陳冠輝發私信和郵件道賀。陳冠輝禮貌地一一回複,再次刷新的時候郵箱裏剛好收到某大型雜志社的邀請,這雜志社的最大投資商是本市的石油集團,點名要他親自操刀為演員拍攝寫真。
“新晉藝人李倩,年齡二十八歲,代表作《虎口脫險》,榮獲第二十八屆國際結衣獎最佳女配角。”
他看到演員姓名的那一刻手忍不住往下翻了翻,藝人工作室一般會另附幾張素顏照或者是淡妝寫真照,可以讓攝影師提前了解藝人的五官布局和特點。
陳冠輝副業甚多,剛入行的那陣子連私房照都給顧客拍過,他自以為見過風華絕代的人少說也得有百來個,但看到第一張照片的時候不由得頓住了——
李倩唇珠微抿,嘴角卻驕傲地揚起,眸底不乏旖麗之色,上挑的眼睛沁潤着一片粉紅,美得直叫人心頭顫抖。
“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陳冠輝低頭喃喃,娛樂圈裏憑借過人的才華也火不起來的藝人其實大有人在,李倩這樣出道就得獎的人卻是鮮有。
在進入娛樂圈之前,陳冠輝聽過盛奇思說她在某家金融公司做過代理,他随手一搜就能看到有關猜測她家世背景的新聞消息,記者們的編撰誇張到陳冠輝都要笑出聲來,什麽石油集團董事長私生女、遭人包養等等全寫了個遍。
身世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種既定事實,陳冠輝從來不遮掩自己的身份,遇到采訪也會平靜回答。
“陳先生,有新聞報道過您小時候其實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對嗎?”
陳冠輝誠實點頭:“對的,是在鄉下的一個福利院,後來得到社會人士們善意的捐款,才搬到鎮中心,距離我所上的小學很近。”
記者沒想到能得到這麽多回答,欣喜又感激地問了下一個問題:“對于這段經歷有什麽可以描述給大家聽的嗎?”
陳冠輝當時已經因為設計作品在大賽中斬獲國家獎項,這本來也不是他的專訪,而是部分獲獎選手的采訪合集。有的采訪者恃才傲物,對記者不理不睬,有的人生怕他們挖坑,所以說的話都有保留,這些都會讓工作人員最後寫新聞稿的時候被動地面臨難題。
“我是在義務教育階段遇到當時的養父母,心裏其實有些慶幸吧,福利院優秀的孩子不在少數,”陳冠輝頓了頓,露出一個悵然的笑:“我這種成績平平的人不一定考得上公立高中,更不好讓福利院破費送我去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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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體至極的回答,視頻一經放出之後,就有人扒出陳冠輝初升高的時候離區狀元只差一點點分數。記者忘不了陳冠輝當時良好貼心的态度,所以在寫新聞的時候給足版面,就連視頻也單獨發送。
而本國子民崇敬讀書人,陳冠輝一時間收獲迷妹迷弟無數,工作室隔天發了一堆人的花絮視頻,居然也有熱情網民替陳冠輝剪了個cut。
人在圈子裏都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屬于自己的麻煩,營銷手段、黑紅策略、同行诋毀等等在未來會源源不斷地、如風浪一樣地襲來。
而使陳冠輝一段時間內成為業內拼命三郎的原因,一個是他年少時代未能被滿足的金錢欲望足足延伸到成年時期,另一個則是陳冠輝面對着一切指責、批評、猜忌,總有要把诋毀者踩在腳下,讓他們心悅誠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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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世故的事情,陳冠輝也不好拒絕,更何況他還記得是李倩幫忙把方菘的遺物收好,心裏自然有當面感謝的想法。更何況郵件下定好的價格足足有六位數,陳冠輝見錢眼開,認真寫好郵件表示自己有檔期參與。
盛奇思有問過陳冠輝要不要住進他的家裏,陳冠輝發現他家不在繁華地段,早晨開車到工作室得要足足半小時,他一向愛睡懶覺,讓陳冠輝早起通勤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
“要不你搬到我家吧?”陳冠輝沖他歪頭一笑,讓盛奇思本來蹙着的眉頭也松了松:“你的總部大樓選在西區,我的工作室和房子都在這裏,這樣你上下班也會方便啊。”
說罷,他還對着盛奇思眨了眨眼,湊過去一口咬在對方的肩膀上。盛奇思發現陳冠輝真的很會咬人,一下子又讓他變得心猿意馬,陳冠輝見他表情猶豫,又問:“行不行嘛?”
盛奇思足足做了三分鐘的思想掙紮,随後緩慢開口:“其實我在西區也有房子,只不過是個大平層,沒有東區的別墅住着舒服,我怕你不習慣。”
陳冠輝想起自己咬牙買下的大平層後一時語塞,他從八爪魚姿态退回到盛奇思身邊,還嫌不夠似的又拉開了五米距離,嘴裏念念有詞:“萬惡的資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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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冠輝懷疑盛奇思愛打趣自己已經發展成了一種技能,盛奇思和他一落地就趕去西區的家,陳冠輝開門後悲壯地看到魚缸裏死了三條魚——總共就五條,以及水漫廁所的驚人現象。
盛奇思丢下行李,火速沖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才知道陳冠輝年前洗完臉就沒把水龍頭擰緊,搞得廁所裏全是水。水龍頭邊流下水口邊滲,因為頭發堵塞所以積水明顯要多一些。
一進廚房就是陳冠輝搜掉的剩菜,盛奇思從冰箱裏找了瓶水後居然發現離保質期還差三天,他舉着瓶子驚訝地問道:“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陳冠輝有些悻悻然:“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平時不這樣的,走的時候太急了所以才…”
眼前這幅景象正中盛奇思下懷,他本來就對陳冠輝年紀被自己大一點的事耿耿于懷,骨子裏也有一點點傳統的大男子主義,總覺得在陳冠輝家住像是被包養。此時此刻,他簡直喜不自勝:“不嫌棄你,你看現在是不是得打掃一下才能繼續住,東西還得再買對吧?要不然就去我家吧,我家定期都有阿姨來收拾,走吧走吧…”
陳冠輝還在狀況外,盛奇思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拽他不成問題:“走吧走吧…”
再度反應過來的時候陳冠輝已經坐在副駕駛上,盛奇思湊過來給他拉安全帶的時候還占他便宜,陳冠輝被親了好幾下又有些發懵,熱源離得稍遠一些之後他才笑罵:“你這人真是…”
“有病。”
盛奇思樂得像個二百五,他做了個标準的敬禮,眼睛看着前方廣闊而敞亮的公路,嘴皮子掀了掀,聲音洪亮:“收到!Sir!小的回去就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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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之後盛奇思先把陳冠輝丢在大床上親熱了一下,随後他又被動地轉移戰場,浴室裏緊接着傳來打鬧聲。
盛奇思每次在結束之後都會做陳冠輝專屬洗浴師,他把陳冠輝洗幹淨之後包好,又放在床上,陳冠輝雙手被裹在超大浴巾裏,連動都不能動——想動也沒辦法,盛奇思持久力驚人,他一輪過後已經到達阈值,盛奇思遲遲不肯出來,陳冠輝在用手和用/嘴之間選擇前者。
結果就是他現在的手腕乃至胳膊都酸痛無比,大/腿/內/側被磨得發紅,陳冠輝一沾枕頭就有些委屈:“盛奇思,你是不是嗑/藥了?”
盛奇思笑笑不說話,問他想吃什麽,陳冠輝故意為難他,報了幾個很難做的菜品,還說不好吃的話以後就都不給他/上了。
面臨嚴重挑戰的盛奇思趕忙跳起來奔向廚房,走之前還不忘惹惱陳冠輝——他一手扯着浴巾一角,一手按住陳冠輝光/裸/的肩膀,像剝點心一樣地把他剝了個精光。
陳冠輝下意識就要往身下捂住,盛奇思又開始打趣他:“你就算穿着衣服我也知道那裏是什麽樣,還遮個什麽勁兒啊…”
他使用了佛山無影腳技能,連踹盛奇思屁股十下後,成功将他趕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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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飯後盛奇思就要趕去飯局簽合同,分析師為他提供過一些客觀的發展建議,而盛奇思并沒有照做的打算。他是那種兼容性很高的人,持續虧損變成凡土腳下泥也好,扭虧為盈變成人上人也罷,從來都沒在盛奇思的考慮範圍內。
他情願按部就班也願意跳出框架,因此陳冠輝找不到一個可以形容盛奇思的具象的詞語。
盛奇思是可以把命賜的一切都發揮到極致的人,比如說靠物理競賽保送高等學府,再比如說身體素質天生強悍,讓他即使腿部輕微骨裂也可以輕松淘汰掉大批競争對手。他的觀念裏可能有競争、生存等等詞彙,但從來不會輕易地将人劃分成若幹等級,盛奇思對任何人都一樣和煦、沒有脾氣,唯獨在面對陳冠輝時會生長惡劣因子。
盛奇思那麽喜愛努力時的酣暢,就連愛人都要竭盡全力。而陳冠輝不敢讀懂他誇張嘲諷裏的幽默和在乎,總是閃躲、板着臉、低頭、抗拒一切眼神交流。
其實劉明說的很對,年少時代的盛奇思再努力,也永遠都不會和陳冠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