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周如意這輩子都沒想過會在最熟悉的人嘴裏聽到葷話,他們似乎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大人,而他像是誤入成年人世界的小鳥。
他被哥哥是男同、高冷男神是男同、他們早已相愛早已經Make love、送求婚戒指的事,驚得一晚沒睡着。
相較聽到周樂是男同那時候要震撼數萬倍。因為周如溯看着就不像是會喜歡男性的人,随長安更甚,他的清冷讓他像個不染世俗的神。
這對卧龍鳳雛,質相去甚遠,腦回路和性格完全對不上信號,只有能力相匹配,竟然會是一對。
聽周如溯的意思,還是他在大學裏追的随長安,一直追到現在。
那關于人格的合同,說不定指的是周如溯用人格換取随長安的感情。
周如意不明白,但大受震撼。
相比之下,他和許聞松亂七八糟的感情瞬間遜色百倍。
他胡思亂想了很久,久到遠遠傳來雞鳴狗吠,他點亮手表一看——4:21。決定逼迫自己忘掉別人的私事,閉眼睡覺。
許聞松和以往每一天一樣,四點半就有了醒來的征兆。
周如意剛閉上眼,腰間突然橫過來一只手。
他吓一激靈,立馬睜開眼,看到許聞松迷糊地抖開毯子,緩慢挪到身邊,給他蓋好,手臂箍緊腰往懷裏摟,嘴裏咕哝着他的名字,睡容安詳的臉蛋埋在肩上蹭了蹭,再沒動靜。
“……”
周如意總覺得他被當成陪伴許聞松童年的大熊了。
但被呵護的感覺并不壞,他被許聞松的可愛俘獲,情不自禁揚起嘴角,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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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許聞松睡眼惺忪,迷茫地擡頭看他,話音帶着濃濃的鼻音,“Kalyan?”
周如意也回了一聲:“許聞松。”
許是很少聽他像現在這樣認真叫這個名字,許聞松瞬間清醒過來,眼睛瞪大,腰上的手縮回去,怯怯地問:“我……沒幹什麽事吧?”
周如意被他的一驚一乍逗樂:“沒有。”
許聞松松了口氣,又湊上來抱他,吸貓似的在頸間深嗅一口:“那就好,你突然這麽喊,我還以為我幹了什麽壞事。”
周如意敏感地縮了下脖子,有股熱意在鎖骨打轉,故作鎮定道:“我平時也這麽喊,你怎麽不怕?”
“你平時都說你,很少喊許聞松。”許聞松語氣委屈,卑微地打商量道,“Kalyan,你給我起一個日常昵稱,生氣的時候喊全名,好不好?”
周如意指出漏洞:“你自己說過喊你的名字是哄你。”
“那以後改成,生氣的時候喊許聞松,平時喊昵稱,怎麽樣?”
周如意難以拒絕這雙炙熱的眼睛,猶豫道:“我不會起名字。”
“很簡單,聞松、小松、松松,都可以。”許聞松莫名有些羞澀,“不過……我比較喜歡小聞松這個昵稱。”
周如意聽到這些膩歪的稱呼,身上起了一片又一片雞皮疙瘩,完全想象不出自己喊出來的樣子,發自內心覺得許聞松臉皮厚。
他腦筋一轉,腹黑人格冒出頭,壞笑着說:“我叫你小許。”
許聞松一愣,颔首低眉道:“啊……我可以說不嗎?小許也太疏遠了……像領導喊的。”
周如意學着電視裏霸道總裁的樣子,沉下嗓音頤指氣使道:“小許,幫我倒杯水,要喜馬拉雅山淩晨兩點的水,燒沸放涼,加三塊二乘一乘一的冰塊,十分鐘後,我要看到這個月的財務報表。”
許聞松呆呆地笑了起來:“哈哈,你怎麽比周如溯還專業。”
周如意蠻橫道:“蠢貨,上班時間,不準嬉皮笑臉,不然就和小周一起滾蛋。”
“遵命,老板。”
許聞松正經不到一秒,又變回癡漢模樣:“老板,你好可愛……脾氣可愛,表情可愛,罵人也可愛,你怎麽哪裏都可愛,哪裏都像我小男朋友。”
周如意沒想到許聞松會這麽直白,看着這雙煽情的眼睛,無可遏制的紅熱沖上腦門,立即撇開臉,嘴硬道:“誰是你男朋友。”
許聞松傻笑:“小如意呀。”
“那你找他去,我不是。”
“好蒼白的解釋。”
“閉嘴。”
許聞松退了一步:“好吧,你現在還不是。”
周如意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許聞松輕笑幾聲,鼻息在耳畔流轉,深情地說:“我會等你長大,不管多少年。”
周如意被這句話觸動心弦,眼中水光顫動,低眸發現許聞松在觀察他的反應,笑容狡黠,氣惱地撇過臉,兇道:“你敢找別人我就放狗咬你。”
“汪汪,汪,遵命,主人,小許警犬随時待命。”許聞松笑嘻嘻地說,“只要許聞松敢跑,我就咬死他。”
周如意忍俊不禁:“笨蛋。”
許聞松被罵之後更興奮了:“我是笨蛋,我是笨蛋,要主人摸摸才能變聰明。”
周如意暗罵一聲變态,敷衍地摸了一下他的頭發。
許聞松不知足,眨巴眼睛撒嬌:“小許想要愛撫……”
“你……得寸進尺。”
周如意嘴上兇巴巴,兩只手覆上他的耳朵,和平時摸哼哼一樣,細細摩挲,揉捏,臉頰因羞恥通紅,內心為親昵竊喜。
“汪。”
許聞松主動把頭湊到面前讓他摸。
周如意見他閉着眼偷樂,心覺可愛,不再吝啬手裏的溫度,在他身上宣洩,肆意撫弄頭發和臉,每次摸到下巴,許聞松都會應激似的“汪”一聲。
周如意既羞澀又歡喜。
但不知為何,在許聞松如酒醉那晚喘了一聲後,這份親昵就變了味。
他從這聲熟悉的喘息裏,想到了前夜聽到的,令人心燥的話。
不由得聯想他和許聞松。
他們的關系從普通朋友到暧昧朋友的轉折點,是因為他親了許聞松,許聞松把那只熊當成他發情。假如他那時候沒去接水,被壓在下面接吻的就會是他。
無法判斷,許聞松那個時候到底有沒有欲望,但他卻有反應。
那種感覺難以言喻,他只感覺有熱水要溢出來了,接着很害怕,很焦躁,最後只剩害怕。
他和許聞松會走到那步嗎?周如意很難想象,也可能是沒有看過,想象不出來。他好像還太小了,什麽都不了解,什麽都不敢做。
和他同班的男生偶爾用一些字眼調侃對方,比如“開飛機”、“上壘”、“沖”,他一個都不聽懂,也不好奇。
唯一一次接觸是在某個男生的手機裏聽到混亂的喘息聲,他起初沒明白,聽其他人罵罵咧咧才反應過來,那是他們說的“片”。
再後來,他在漫畫裏看到了一角,只是主角在接吻,畫面描述出各種喘息聲,最後說了句“我們來做吧”,章節就結束了。
他從這之後再也沒看過這本漫畫。
他不感興趣,沒有想法,不代表許聞松也沒有。
許聞松是個擁有正常生活、正常社交的早熟青年,好學,喜歡汲取各種知識,有很大可能了解過這些東西,說不定還運用過。
不。周如意立即否定這個念想。許聞松對人類的身體一視同仁,不可能對某個人産生想法。
其中包不包括他,很難說。除了那晚,許聞松對他的身體表現出來的似乎都是對他的愛,而不是欲。
按漫畫裏的說法,一個正常的普通男人,在和喜歡的人親近後,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有想法,越喜歡概率越高。
他們現在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幾乎什麽親密的事都做過了,許聞松沒有任何反應,很難不讓人懷疑他身體有問題。
周如意不會因為這個質疑許聞松的喜歡,畢竟是個籠統的概念,沒有依據。
但他身體的确不好,真有問題也情有可原。
還有一種可能,是許聞松看他年紀太小,在刻意壓制。
思來想去,這個最有可能,因為許聞松擁有絕對理智。
不管怎樣,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一定是真的,他從不在感情上撒謊,反而比誰都坦誠。
周如意決定用昨晚聽到的話試探許聞松對這種事的反應。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想喊他的名字,忽然想起剛剛的話,改口喊道:“小許。”
許聞松被摸得滿頭亂毛,呆呆地擡起頭:“嗯?”
周如意看着他流浪漢似的頭發,忍俊不禁。
許聞松不明就裏,也跟着笑:“怎麽了?”
周如意搖搖頭,開始說:“我昨晚出去接電話,在走廊窗戶看到,周如溯和随長安在接吻。”
許聞松只是微微一怔,很快恢複平時的神色:“嗯。”
周如意意識到不對勁,狐疑道:“你早就知道他們是情侶?”
許聞松點點頭,實話實說:“二月份吃飯的時候,我看他身上的吻痕,猜到他們有這層關系,周如溯發現我猜出來了,就讓我瞞着你。既然他們這麽大膽,在外面接吻,我不幫他們瞞着也沒什麽。”
周如意有種被當成小屁孩孤立的感覺,不死心地問:“周樂知道嗎?”
“不知道。”
“那就行。”
周如意心裏平衡了。
許聞松噗嗤一笑:“哈哈,真可愛啊,小如意。”
“哼。”
周如意瞪他一眼,不忘初衷,繼續說:“周如溯給随長安送了個戒指,随長安說是求婚戒指,他不要,周如溯就說‘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現在戴,二是做的時候我幫你戴’。”
最後一句他刻意用了英文模仿。
許聞松聽到那個詞時,臉上出現一個可以說是微妙,也可以說是奇怪的表情,難以形容,但很快替換成了笑臉。
“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呀?”
周如意是先開始試探的人,很容易就看出許聞松在借這個問題試探他。
既然是試探,那就說明他很明白他的內心,那就是他有想法,但不敢去實施,具體的不敢是因為道德還是身體,暫時看不出來。
相比這個,周如意更在意的是,許聞松居然在跟他耍心機。真難得,以往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
可氣的是,他不管回答什麽,許聞松都能得出正确答案,他們的心機對決,就像是一個小毛孩和一個城府極深的大人在對話。
周如意的勝負欲忽然燒了起來。僅僅是因為許聞松把他看成了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
俗話說,出其不意方可制勝,他必須要給出一個最出乎意料的回答,才能跳出許聞松的圈套。
許聞松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他在短短一分鐘內想了這麽多東西,還說出了平日的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出口的話。
他用英文說:
“我想和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