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兔子的曾經
兔子的曾經。
陽光燦爛的午後,妮娜把自己關在房間生悶氣,其間不怕死的胖虎跑來試水,反被她連吼帶錘趕了出去。
一夜縱欲,酸脹的身體經過新一輪的發酵更加疼痛難忍,怎麽睡都難受。
她慘兮兮地趴在床上,窗外溫潤的日光灑滿2米寬的大床,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妮娜睡眼惺忪地掙紮兩下,呼吸放緩,人徹底昏睡過去。
再醒來,屋外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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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溫泉山莊裝潢奢華,設施齊整,專門做有錢人的生意。
相連的兩間房外,有個共用的露天溫泉池,兩側是高高疊起的石牆,私密性極佳,推開朝外的玻璃門,宛如一腳踏進未知的異界,淺白水霧蜿蜒升空,滿世界仙氣飄飄。
用餐區在會所一樓,妮娜剛進電梯就接到舒杭的電話,友好告知餐廳有剛出爐的蜜汁烤鵝。
穿過左側長廊的茶室包廂,盡頭拐右就是餐廳,可就在路過最後一間茶室時,她似乎聽見牧洲的聲音。
妮娜停步,輕手輕腳湊過去。
包廂門沒關嚴,她透過門縫瞧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以及坐在他正對面的朱老爺子。
“我滿心歡喜把心肝寶貝介紹給你,沒想到你倆之間鬧不出火花,也是可惜。”
“是我配不上靜姝。”
牧洲熟稔的操作茶具,笑着給老人家沏茶,“讓您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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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麽配不配得上。”
老爺子摸摸白須,抿了口清香的熱茶,感嘆道:“門第之見,皆是些腐朽玩意,我從來不認為一個人的出身是判定他未來的唯一标準,你白手起家,身邊無人幫襯,這個年紀能有現在的成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您過獎了。”
“對了。”
老爺子放下茶杯,似記起些什麽,深黑的瞳孔隐隐發亮,“這家會所的老板是我多年老友,他家小孫女剛從國外回來,氣質很好,有大家閨秀的風雅,明天我給你倆介紹,說不定這次就看對眼了...”
牧洲不免失笑,聽這話就知老人家不死心,恨不得把關系網全都捋一遍,但凡覺得合适的都想讓他見見,他明白有些話必須提前說清楚,他怕妮娜誤會,即使他從來沒有除她以外的其他歪想。
“朱爺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剛要轉身離開妮娜停下腳步,心也跟着很用力地顫了下。
“哦?”
老爺子微怔,看他略帶羞澀的笑意,不禁追問:“人在北城?”
“是。”
“你來這麽久,也沒帶來讓我見見。”
他戲谑的笑言,“我老頭子不夠格替你把關嗎?”
“怎麽會。”
牧洲坐直身體,認真回答:“爺爺身前經常向我提起您,說您是他的至親好友,與我有關的事,您最有發言權。”
“那你是怕她害羞,故意藏着?”
“不是。”
他回想起炸毛的小兔子,碰兩下都能咬掉你一塊肉來,實屬強悍,“前段時間我做得不夠好,惹她生氣了,現在正在努力哄。”
老人家聞言皺了皺眉,沉默半晌,語重心長道:“牧洲,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很聰明,有商業頭腦,以後能幹出一番大事業。爺爺建議你還是找個情緒穩定,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對你的事業更有幫助,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以後你風裏來雨裏去,外頭忙得筋疲力盡,回家還得花時間哄人,那樣太累了。”
靠牆的小姑娘雙眸呆滞地看着前方,垂在身側的兩手緊握成拳,她不想也不敢聽他的回答,拖着沉重的身體朝前走,整個人墜進冰潭,周身都在發涼。
那些封存的記憶瞬間解開屏障,她失神地挪步,腦中不斷重複那些穿刺胸腔的噪音。
——“你能不能成熟點?動不動就生氣發火,我哄都哄煩了。”
——“可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你說我鬧脾氣時也很可愛。”
——“那時候又沒睡過,現在能一樣嗎?”
——“所以你說你喜歡我,想好好保護我,只是為了想睡我?”
——“也不完全是,畢竟...被女人養着的感覺,也挺好。”
——“朱妮娜,你別天真了,就你這狗脾氣哪個男人受得了,也只有我這個大善人願意跟你在一起,你就偷着樂吧,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那是妮娜的初戀,那年她剛滿17歲。
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她什麽也不懂,學校最帥的男生追她,她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感覺,純粹因為好奇想要試試,可沒曾想,這個相貌出衆斯文有理的男生,背地裏竟有顆無比肮髒的心。
第一次的劇痛她至今歷歷在目,她啞着嗓子大哭,男人毫無憐惜只管自己發洩。
初體驗并不美好,甚至讓她在很長時間內懼怕親熱,也正因如此,給了男生沾花惹草地借口。
後來,戀愛腦的妮娜清醒了,找了一堆壯漢把男人跟嬌滴滴的小N堵在酒店床上暴打一頓,不美好的初戀正式結束。
直到大二那年,她遇到一個很溫柔的男生,他不像初戀那麽壞,但也只是沒那麽壞而已。
他照顧她無微不至,等她慢慢相信自己,放下戒心,利用她的善良把她當成提款機,騙出來的錢拿去外面花天酒地。
妮娜把他堵在酒吧卡座,他沒有半點羞恥心,左右開弓摟着女人,醉話字字紮心。
“男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要不圖你的身體,要不圖你的錢,不然你以為是你的個人魅力?喜歡你的陰晴不定還是莫名其妙的壞脾氣?”
男生仰着頭,輕蔑地笑:“老實說,我煩透了幼稚的小短腿,我就喜歡長腿的成熟女人,別有一番韻味。”
其實妮娜并沒有因為背叛而感到難過,她只是單純心疼那個傻乎乎付出真心的自己。
所以自那以後,她學會游戲人間,她死死封印自己的心,她變得愈發冷漠,她能徹底分開□□跟情感。
可在江南的那個夜晚,她撞上了牧洲。
也許愛情就是個無止境的輪回。
從高潮走向低潮,從真誠走向謊言。
哦,哪有真誠。
所謂的真誠全是騙小孩的,唯有謊言,貫穿始末。
**
十分鐘後,牧洲退出茶室包廂,剛掏出手機,恰好看見舒杭發哪的微信。
他馬不停蹄趕到餐廳,隔很遠瞧見小姑娘的背影,舒杭坐在她對面,一副憋屈的苦瓜臉。
小姑娘胃口不佳,平時愛吃的鴨腿也咽不下去,勉強啃了兩口,端杯喝水時,身側的座位倏然出現一人,她餘光瞧瞥見,半分猶豫都無,起身就要走。
牧洲條件反射地圈住她的手腕,“妮娜。”
她想都沒想用力地甩開,他這次沒再堅持,靜默地盯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
舒杭重重嘆了聲,“也不知抽什麽風,來了之後一聲不吭,問她什麽也不說,東西也不怎麽吃。”
牧洲聽完眉頭緊蹙,起身就追上去,舒杭出聲叫住他。
“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胖虎滿眼擔憂,篤定地說:“我了解她,她從來不會無理取鬧,除非是真的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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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妮娜脫下衣服蒙頭大睡。
夜裏12點,她餓醒了,迷迷糊糊聽見門口的敲門聲,她困倦地爬起身,小心翼翼拉開房門。
門口無人,只停放一輛餐車,她好奇掀開,餐盤裏竟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這時,床上的手機震了兩下,她慢悠悠走去,拿起手機一看,長頸鹿頭像發來的微信。
Z:『我有罪,面無罪。』
妮娜輕嗤一聲,潇灑扔了手機,走回門前帥氣的甩上門,可幾秒後,門再次打開,她端走了那碗面。
小姑娘餓壞了,狼吞虎咽地吃完,意猶未盡舔舔唇。
面不錯,人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