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暴跳如雷的兔寶
暴跳如雷的兔寶。
晨曦的第一縷微光透過窗戶刺痛男人的眼睛,他擡手遮擋,皺眉翻了個身。
酒醒之後,頭痛得仿佛要裂開,宛如一把斧頭迎頭而上,伴着眩暈跟反胃感,整個人天旋地轉。
“咚、咚咚。”
屋外敲門聲響起,來人極有禮貌,也不催促,時不時輕敲兩下。
牧洲艱難地從床上爬起,昨晚的淫夢半真實半虛幻,他腦子還在持續麻煩,混沌着,恍惚着,強忍灼心的刺痛感下床,随意穿好衣服,邊走邊揉弄脹痛的額頭。
“吱溜。”
門應聲打開,外頭站着白裙飄飄的靜姝。
她緩緩放下敲門的手,見着男人微微一怔,退後兩步瞄了眼門頭,盯着他衣衫不整的頹廢樣,略顯詫異地問:“這不是妮娜的房間嗎?”
“...”
牧洲如遭雷擊,思緒瞬間清醒。
他下意識回頭環顧四周,确定不是他的房間。
散落滿地的衣物,純白大床折騰得淩亂不堪,熟睡的小姑娘縮着身子窩進被子裏,細長的胳膊暴露在外,雪肌上印滿青青紫紫的傷痕。
牧洲頭皮炸開。
他昨晚是真醉了,也是真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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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平時淡然自若的男人無比尴尬,看向努力憋笑的靜姝,少見的詞窮,“我...”
“沒事的,我懂。”
靜姝兩手背在身後,低頭瞥他小臂上豔紅的指甲印,樂呵呵笑出聲來,“今天要去西山的溫泉山莊給老爺子慶壽,我先過去,你們睡醒再來,不着急。”
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綿長得笑音不絕于耳,回蕩二樓的長廊,男人伫立在門前,倏爾笑了聲,耳根都紅了。
他緩慢合上門,炸裂的腦子飛速運轉。
如果昨晚那一幕慕不是虛幻夢境,那些暴力失控的□□畫面全是真實存在。
“我明天一定會殺了你。”
這句話也是真的。
會咬人的兔子炸毛,所到之處必然硝煙四起,血流成河。
帶着足夠清晰的認知,牧洲着手開始收拾殘局,撿起零碎的衣物,抱熟睡的人兒清洗身體,誰知彎腰那瞬,閉眼裝睡的妮娜倏地兩手纏緊他的脖子,沒等他回神,女人雙手雙腳纏緊,八爪魚似的困住他。
牧洲抱着她直起身,本以為是小姑娘的情趣,剛要開口說話,肩頭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嘶...”
他微微蹙眉,半邊肩膀麻了。
她憋屈整晚,躁動的怒氣上頭,唇齒發了狠,恨不得把他咬碎,非要看他痛不欲生的樣子才解氣。
半晌,她緩緩擡頭,盯着被她咬破的口子,鮮紅血珠湧出傷口,似花瓣上搖搖欲墜的露珠,妮娜鼻頭癢癢,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啊——秋——”
她揉揉鼻子,恍然察覺自己正衣不遮體地挂在男人身上,兩腿盤住他的腰,成功撕裂穴口下方的傷口,動兩下疼得直哆嗦。
牧洲自知理虧,溫聲細語道:“先去洗澡?”
“我洗你個大頭鬼!”
無名火在胸口灼燒,妮娜從他身上跳下來,低頭瞄了眼傷痕累累的身體,郁悶的癟嘴。
他吃飽喝足神清氣爽,可憐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塊好肉,像是被人翻來覆去地抽打無數次,到現在她兩腿都直打顫。
妮娜越想越憤怒,越想越覺得不可饒恕。
她低身撿起他的東西,強行塞進他懷裏,“你給我滾出去!”
“妮娜。”
男人好聲好氣賠笑,“你聽我說..”
“你再說一句廢話,我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我!”
他自覺收聲,踉跄着被她推至門外,皮帶領帶一股腦全砸在他胸口,“啪”的聲掉在地上。
“——砰。”
房門用力摔上。
牧洲看着緊閉的房門,既無可奈何又無計可施。
長這麽大第一次吃閉門羹,可他并不讨厭,反倒有些難以言喻的甜蜜。
**
午後,山間吹來一絲溫暖的風。
金黃色的陽光穿透薄雲,放射淡淡耀目的白光,流動的時間逐漸放緩,世間萬物皆沉浸于冬日暖陽的溫柔之中。
牧洲在車裏等了一個小時,剛準備摸煙盒,側頭看了眼窗外,瞧見身穿格紋小洋裝的妮娜。
淑女範十足的兩件套,上身規規矩矩,下面是緊身半身裙,搭配黑色短靴。
惹眼的長卷發梳得整整齊齊,頭頂別了個精致的蝴蝶結,妝容很淡,唇蜜晶瑩剔透,見着他就忍不住扭頭撅嘴,整個人看着水嘟嘟的,乖巧中又有幾分小女生的俏皮。
妮娜徑直拉開後座車門,乖乖坐好,牧洲透過後視鏡看她,唇瓣碰了碰,沒吱聲。
她還願意上自己的車,已是小魔頭格外的恩賜,他罪人一個,哪還敢有其他要求。
下山的路上,妮娜接到舒杭的電話。
聽聞老爺子生日宴,他積極響應,表示自己也要去湊熱鬧,順便舒緩下郁悶的情緒,關于初戀毫無進展這件事。
前往西山溫泉區必須穿過市區,妮娜從醒來到現在粒米未進,為了不見這家夥甚至午餐都沒吃。
經過路邊的面包店時,她隔着車窗都能聞見那股誘人的香氣,肚子叫了兩聲,她拼命捂住,不想在他面前丢臉。
牧洲聽見動靜,看了眼後視鏡,小姑娘正眼巴巴地趴在車窗上。
他抿唇笑了聲,方向盤拐右停在路邊。
“等我一下。”
男人下了車,妮娜的目光不自禁地追着他挺拔的背影,直到他走進面包店。
五分鐘後,他回到車前,拉開後座車門。
紙袋裏是打包好的面包蛋糕塞滿,輕輕放在她腿上,“慢點吃,別噎着。”
妮娜原想霸氣拒絕,可肚子裏的聲音更快一步,“咕嚕”聲巨大,響徹整個車廂。
男人也不拆穿,從紙袋裏拿出紅豆面包,擰開牛奶瓶蓋,分別塞進微微握拳的手心。
“不吃飽哪有力氣殺我。”
他曉之以情地勸她,“再說,為了跟我賭氣餓暈自己,多不值當。”
她細細琢磨,覺得這話在理。
自尊心固然重要,但比起這個,命似乎更重要一點。
她保持愛答不理的冷漠嘴臉,淑女的咬了口面包,剛出爐的香甜松軟,簡直一口回魂,香噴噴的多啃了好幾口。
牧洲見她終于聽話,從外套口袋掏出剛去藥店買的藥膏,壓低聲音問:“要我幫你抹嗎?”
“咳咳。”
她差點被一口牛奶嗆死,鼓着腮幫子瞪他,男人擺出一張無辜臉,惡劣的火上澆油,“昨晚弄得太狠,那裏傷着了,抹藥好得快一點。”
“...”
妮娜用力咀嚼面包,化悲憤為食欲,惡狠狠地磨牙。
牧洲難得看她吃癟,忍不住勾了勾唇,“我來,還是自己來?”
面紅耳赤的姑娘飛速搶走他手裏的藥膏,順勢一把推開他,用力拽上車門。
街道兩旁人來人往,他呆站在呼嘯的寒風中,陽光蒸發體內殘餘的酒氣,他揉揉被咬傷的肩膀,唇邊滑開淺笑。
有些東西真的只有零次跟無數次。
比如,閉門羹。
吃多了,也就習慣了。
**
溫泉山莊坐落于西山的半山腰處,商務車停在門口,恰好撞上前面車裏下來的舒杭。
“牧洲哥。”
他穿着印花誇張的外套,揮着手臂打招呼,幾步跑來,好心拉開後座車門,見着裏頭規矩坐好的“大家閨秀”。
第一反應是懵逼,再然後撓撓頭,擡頭看向牧洲,“妮娜沒來?”
“你眼瞎啊,死胖虎!”
妮娜跳下車就想打人,舒杭用力按住她的肩,制止某人的暴躁,“你都穿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裝一下,成天上蹿下跳的,又不是只兔子。”
兔子?
她莫名奇妙紅了臉。
然後,假裝不經意的偷瞄某個熱衷在親熱時喊她“兔寶寶”的禽獸。
他單手倚着車門,風吹開外套一角,敞露炭灰色襯衣,裁剪得體,隔着衣料都能隐約看清流暢的腹肌線條。
妮娜咽了咽口水,滿腦子都是些臉紅心跳的19禁畫面。
“去你丫的,臭流氓!”
她氣不打一處來,怒氣全發在礙事的舒杭身上,上來就是兩腳,踹得他龇牙咧嘴地躲,邊跑邊無辜地嚷嚷,“欸,我幹啥了我?”
“你還有臉問!你這個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敗類!”
舒杭一頭霧水,身姿敏捷地躲了幾腳,怕死的藏在牧洲身後,把他當成擋箭牌,追過去的妮娜瞬間停步。
她擡頭,迎上男人寵溺地笑眼。
操,笑個屁。
牧洲扳正她頭頂的蝴蝶結,淡聲道:“有氣沖我撒,沒必要禍及魚池。”
她不給面子地打落他的手,兩手叉腰,化身乖乖女牌潑婦,狠話全沖舒杭說。
“我正式通知你,咱倆絕交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再敢越界,我就把你綁起來撕個稀巴爛。”
話畢,她怒氣沖沖地扭頭走了。
聽到這裏,舒杭再傻也知道自己是個背鍋俠,他從牧洲身後探出頭,好奇地問,“哥你怎麽惹她了,第一次見她發這麽大火。”
“沒怎麽。”
他收回一路尾随的目光,無意識的摸摸唇角,仿佛那抹軟糯的觸感還停留在唇齒之間,回味無窮。
這事的确怨他。
餓了太久,吃不太飽,酒後一再失控,欺負的狠了點。
惹小兔子生氣了,還得花點功夫好好哄。
誰叫他那麽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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