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夜三婚【終】
血夜三婚【終】
早晨,陽光從東窗透入,穿過镂空木雕的窗紗投進房內,灑在許淩的臉上。
最晚鬧騰了許久,此刻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許淩見身旁的霄浔還未醒,便也不好打擾,穿好衣服後就出了門替他買早膳。
客棧內的早膳屬實沒有城主府裏的好,沒辦法的他只好問老板接了廚房,自己做了起來。
霄浔醒來後沒見着許淩,也不着急,下意識的覺得他肯定在弄吃的。
他坐在床上發了會呆,想起昨天晚上的自己竟然在趴在他懷裏哭了,頓時覺得好丢臉,最讓他覺得生無可戀的還是他不過腦子的那幾個問題,一想到這裏,真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可讓他覺得意外的是那幾個問題,他都認真回答了自己,絲毫沒有要笑話他的意思。
他每次和他單獨共處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放下自己的戒備,就像昨天下午在涼亭的那個吻,他本可以躲開,就算躲不開也可以将他推開,但自己卻沒有這麽做,任由他吻上自己的唇。
霄浔伸手碰了碰昨天被他吻過地方,回想起他那張溫和的臉,嘴角就不自主的緩緩上揚。
不對不對,你在想啥呢?
他拍了拍腦子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就是被他吻了一下嗎,至于嗎?
就在他在打心裏戰的時候,之前離開的許淩此時也端着兩碗熱乎乎的,面條進來了。
霄浔光聞着氣味就覺得饞的緊,迅速穿好衣服後就強挪着雙腿走到了桌前,還好客棧內的布局不大,走過去也沒幾步。
許淩見他又想硬撐着自己走過來,放在托盤後就立馬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坐到了最近的凳子上。
“你昨天走了那麽遠的路,又犯了腿寒,今天還是我抱你回去吧。”許淩伸出手,用溫熱的掌溫捂着他的膝蓋,擔心的道。
霄浔剛拿了面,還沒吃一口就被他說的話驚的一愣一愣的,抱着回去……
“不行,我不同意!”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厲聲拒絕。
許淩輕笑,擡眼看着他問道:“怎麽?還怕被人笑話去了?”
“我……反正就是不能抱着回去。”被說中心事的霄浔抿了抿唇,別過頭不去看他,嘴裏還小聲呢喃了幾句。
許淩見他那樣子,覺得也逗得差不多了,出聲解釋:“逗你的,不會抱你回去,但你也別想自己走回去了。”
霄浔微微蹙眉,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大街上,出來買菜準備回去做午膳的人們紛紛回頭看着同一個地方,結伴而來的幾個人還是不是勾頭低笑幾句。
許淩帶着個十分喜感面具,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他的身上還背着個不敢露臉的人。
“早知道昨天就不和你出來了,話本沒買着也就算了,回來還被你搞的如此丢人。”一想起昨天他們轉了半天都沒找到的那個話本攤子,心底的火更勝了。
他騰出一只手狠狠錘了一把許淩的肩。
就見許淩突然向一邊傾倒,身形一個不穩,差點摔在地上。
他急忙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将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
“你可得小心點,別在打我了,小心我真的一個腳底不穩将你摔下來。”
霄浔雙手緊捏,在他背上輕聲應了聲,他可不想再這麽丢人的場景下再丢一次臉。
回到院子裏時,邬寐剛好坐在石凳上和阮傾說話,擡眼就見他那張面具,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阮傾雖然也很想笑,但畢竟從小的貴養的小姐,頂多也只是捂唇輕笑。
許淩走到躺椅旁緩緩将霄浔放下後,才摘了面具,随手丢到了石桌上。
“你就別笑了,他臉皮薄,你再繼續笑下去,小心他和你翻臉。”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茶,一口氣就連喝了三杯。
“是嗎?”邬寐不懷好意的瞥了眼許淩,最終止住了笑,開始追問起昨天夜不歸宿的事情:“說說看,昨晚去哪裏玩了?”
“也……也沒去哪裏,就在客棧……歇了一夜。”許淩輕輕将放茶杯,眼睛不斷往別處瞟,嘴裏的話卻有些結巴。
“原來是這樣啊?”邬寐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可我怎麽還看見涼亭那邊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在……”
“別說了!”許淩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挑眉看了看躺在躺椅上的霄浔,見他沒動靜,才緩緩将她拉到一旁。
邬寐對阮傾比了個手勢,大概意思是我去去就來。
阮傾笑而不語的點點頭。
“你什麽時候去過涼亭那邊?”許淩表情嚴肅的問道。
“也就在你們剛出門不久,不過你那吻不行啊,是不是第一次?”邬寐想了想,嘴角不由上挑,笑着調侃了幾句。
“……”許淩無語。
“行了不鬧了。”邬寐見他半天沒回自己的話,清了清嗓子,指着坐在一邊的阮傾道:“她今日前來好像是為了找你們的。”
“找我們?”許淩疑惑的指着自己,反問道。
“嗯,好像是之前的記憶回複了,想回照霧山莊看看。”邬寐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和他說明大致情況。
許淩點點頭,轉身朝阮傾走去,開門見山的道:“你想會照霧山莊?”
“是,這三年來我因神智瘋癫,耽誤了許多,今日回去,我想替他們收斂屍骨。”提到這裏,阮傾的神色不由黯了黯。
“好,我帶你去。”
一月不見,照霧山莊還是和許淩上次離開時一樣,只不夠林中的血瞳烏鴉卻突然消失了,就連之前阻撓他們尋方向的霧氣也都散了大半。
許淩打算出門的時候,霄浔非要跟着,就算是腿疼也要跟着。
許淩拿他被辦法,但又不能讓自己背着他走那麽遠,就在這兩難的時候,邬寐給了霄浔一瓶藥液,說是喝下之後會緩解腿疼,活血胫骨,但缺點就是,只是暫時的,只能維持五天,後面藥效失效後,副作用會讓他雙腳無力半個月。
“我之前好像來過這裏吧。”霄浔恢複了行動能力,不用需要許淩扶着後,就提着裙擺在林中亂跑。
“不是你來過這裏,是我們一起來過這裏。”許淩為了照顧到阮傾的體力,走的很慢,他糾正的對霄浔回道。
“是嗎?”霄浔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好像将關于你的一切都忘了?”
“沒關系。”許淩淡淡回道:“以後會慢慢想起來的。”
進了照霧山莊的大堂,阮傾看着一地的白骨瞬間腿腳一軟,跌坐在地。
放眼望去,看到高位上的那具枯骨時,心中的難受以及苦楚立馬占據了他的整個身體,她雙手捂着臉低聲痛哭起來。
她發洩了會兒情緒,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從地上站起,她環視四周看了好幾遍才注意到角落裏那個頭顱掉在地上的枯骨。
她緩緩撿起地上的頭顱,将它抱在懷裏,哽咽的呢喃道:“是我害了你,要是你不回來救我,你就不會死了。”
許淩看着她如此傷心的樣子,想來應該是認出了這具枯骨的身份。
“許公子,之前我和你說過,當年出逃,有一個人在危難時刻以自己的命換我活,那人就是他,我的貼身暗衛九岸。”
九岸是阮傾六歲時才成為他的貼身暗衛的。
那年阮父阮母給她選的時候,她眼光挑剔的很,換了八個都不滿意,最後阮母無奈,只好帶着她去暗衛閣自己選。
當時阮母考慮到暗衛要保護她一生,所以在年齡上也下了要求,不得大于阮傾六歲以上。
暗衛閣首領在閣內精挑細選了好幾日,才選了十個武功資質最好的交了上去。
選人當天,阮傾在他們十人面前打量了好久,都不滿意。
阮母扶額,正以為今日又選不出暗衛的時候,卻發現她拉着一個渾身是傷的一個小孩跑了過來。
“娘!我要他當我的貼身暗衛!”
此話一出,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那個小暗衛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暗衛閣首領得到這消息後更是連夜跑到照霧山莊,将阮傾從夢境中拉起來和她再三确認。
可得到的結果卻是她不改了。
小暗衛原名岸,在暗衛閣裏武功資質還算中等,但和之前的那幾人一對比,就有點不夠看了。
阮傾将岸待會山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他改名字,因他是第九個暗衛,就在他原名前加了個九。
九岸性格比較悶,在阮傾不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在暗處摸摸觀察她,偷偷練武。
阮傾不是什麽好伺候的主,有事沒事就讓九岸下山給她買吃的,玩的。
“九岸,我想吃山下村子裏郭記的烤雞,你幫我買回來吧。”
“九岸,我想要山下的的大雁風筝。”
“九岸,我想看隔壁城裏花公子的畫集。”
“九岸……”
“……”
十多歲的時候,看到山莊內有人喝酒,她饞的慌,求了九岸半天才給他買了酒。
那次她喝的有些過頭,剛好被阮母碰見,為了不讓阮母遷怒于阮傾,他主動攬下所有。
但阮母知道他的性格,絕對不會主動帶偏她,因此也沒舍得懲罰他,只是告誡他以後不準再給她買酒了。
阮傾在長大一些的時候,總喜歡半夜偷偷在窗戶旁挑燈看話本。
那時候他就躲在窗邊陪她,那時阮傾瞥見窗邊漏出來的衣角還覺得很奇怪,經常笑話他有時候躲都躲不好。
但後面細細想來,他那裏是躲不好啊,他只想告訴她晚上不用怕,我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