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夜三婚
血夜三婚
待到許淩寫完這幾日的事情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他伸手和上本子,駐足思考一番後,不懷好意的朝邬寐看了一眼,伸手從荷包裏掏了一些銀兩遞給她:“你要不算算?”
邬寐輕笑一聲,看他那樣子哪有一點查案的樣子,不由懷疑道:“你那禦賜的腰牌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號稱京城第一捕快嗎?怎麽連這點事情都要問我們?”
“腰牌當然是真的。”他指着地上的蠱絲,對她說道:“我只管朝廷,百姓的案子,可這都已經涉及到你們江湖門派上了。”
邬寐無言以對的撇了他一眼。
霄浔看着他們二人互相白了對方好幾眼後,走到許淩身邊,好心提了一嘴:“門派有規定,蔔卦之術只能是指引提醒之意,不可直接說出來。”
許淩聞言理解的點點頭,最終擺擺手:“那我們就先查這裏三年前的案子。”
三年前,照霧山莊阮家小姐阮傾成親,結果當天,新娘突然和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發起了瘋,毫無理智的殺了在場所有人,也包括她的親生父親。
官府見他們是江湖門派,也極少涉世,怕得罪什麽不得了的什麽大門派,就沒讓人仔細去調查。
照霧山莊的大堂內,房梁上還挂着落了厚厚一層灰的紅綢帶,門窗上都貼着囍字,地上的毯子也是大紅,雖附滿灰塵,但依舊可以看得出制作時的繁瑣。
三人一進這大門就被裏面重重的腐氣給熏得差點喘不過氣,他們壓着眉,用袖子捂住口鼻,朝裏面走去。
上位的桌子上放着四個盤子,四個盤子裏就其中一個上面還有殘留的花生殼,其餘三個幾乎全裝着厚厚的灰塵。
主位上坐着一個枯骨,一身棕金色的華服,地上的發冠也是金制的,上面還鑲嵌着一些不太能認得出的玉石,荒廢幾年,擦去上面的灰後,色澤依舊。
邬寐環視一圈,在旁邊一堆屍骨旁找到了一對身穿婚服的屍骨,骨架較大的将骨架較小的屍骨依抱在懷裏,想來抱着人的是新郎,被抱在懷裏的是新娘了。
她悄悄剛靠近這對枯骨,結果新郎的頭顱卻突然掉了下來,滾在地上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許淩和霄浔被這陣聲音吓得一機靈,紛紛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這頭骨我可沒動它,是它自己要掉下來的。”邬寐指了指地上的頭骨,随後搖頭解釋。
許淩看了她身後的枯骨一眼,直接朝這邊走了過來,他蹲下身細細打量了一番,指着新郎的手骨,疑惑道:“他手是微彎,若是死前抱着,彎曲的弧度會更大一些,這種情況很像死後的屍僵。”
邬寐順着他指的地方看了看,随即将目光轉向新娘,見它左肩上的骨頭完好無損,心底起了一陣懷疑:“阮傾十歲時被人暗算重傷過,左肩骨頭那時已經斷裂,就算後面養好了,骨頭上也應該有裂痕,可這具屍骨沒有。”
“而且新郎的骨齡對不上,這具屍骨明顯比阮傾當時的年紀還要大上七八歲,可當年新郎的年紀和她相差也不過三歲。”
“這對枯骨并不是阮傾和她相公!”邬寐和許淩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霄浔看着眼前的二人,心底一整發笑,想起他們之前那紮眼的演技,嘴角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了。
“你幹嘛搶我話?”許淩白了邬寐一眼。
邬寐撇頭,迷惑的看着許淩,指着他的鼻子出聲回怼:“你怎麽證明不是你先搶我的話啊?”
霄浔見他們二人又有了火頭,出聲制止:“停,咱們先查案。”
“南城那個被關在牢房裏的那個人,你查到了什麽?”他将許淩攔到一邊,朝邬寐問道。
邬寐壓下火,生着悶氣,她板着臉,徐徐說道:“她那日精神失常,我用了好幾種方法都無法套出話,她醒來後就一直念到,不要成親,會死人的,會死很多人的。”
“完了!”許淩聞言,忽然想到了什麽重要的點,他急忙朝邬寐喊道:“楊家人可有人盯着,可設有防護?”
邬寐聽他這麽一說,拍了把腦子,啧了一聲,慚愧的捂着臉:“我忘了,那日光着急出來尋你們,只簡單吩咐了幾句。”
許淩一聽這話,心中的怒氣更勝,他雖明面上沒顯出來,但心裏早已不知道罵了她多少遍了。
走到大門前,那扇大門依舊禁閉,許淩和霄浔二人合力都打不開那門。
“閃開!”邬寐着急出去,朝他們二人喝道。
她冷着臉拿出符紙,眉心漸漸顯現一道金光,随着她擡手将符紙打出去的瞬間,門被輕而易舉的破開一個窟窿。
“剛進來的時候你怎麽不破開啊?”許淩轉頭看向邬寐,震驚的道。
“廢話憑我自己當然破不開,我借用了我族聖物。”她撇了撇嘴,沒再理許淩。
“等會反噬應照,我。”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邬寐的身體就極速縮小,最後停在了六七歲時的樣貌。
霄浔見她直接減了十歲的身體不由微愣。
邬寐見自己才到他們大腿高度,心裏的不悅瞬間忍不住了,她蹙眉插着腰生氣的道:“別看了,反噬就是這樣,三天後就恢複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縮小的原因,原本怒氣沖天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時,卻別樣的可愛起來。
“噗哈哈哈。”許淩忍不住的抱着肚子大笑起來:“這樣的反噬我還是頭一次見。”
邬寐的臉立馬沉了下來,她緊捏着小短手,微笑的抿了抿唇,撿起地上的石子,對準方向就朝許淩頭上砸。
許淩吃痛一聲,輕輕揉了揉被砸的地方,指着她就不滿道:“別以為你變小了我就不敢。”
“不敢怎樣?”邬寐伸手抛了抛手裏的石子,強扯出一個微笑。
“好了,我們走吧。”霄浔伸手掩了掩上揚的嘴角,輕笑說道。
就在他們準備動身離開之時,邬寐卻站在原地打起了她的小算盤。
“我要抱。”她看向霄浔,小跑來到他面前,撅起嘴可憐兮兮的求抱抱。
霄浔震驚:“這……不和禮數吧。”
“這有什麽。”她揪着霄浔的衣服甜甜一笑:“你都是我二哥了,怕什麽。”
他看着邬寐那如花兒一般甜真的笑容,臉不由一紅,好像捏一把她的臉。
片刻後,霄浔輕咳一聲,強壯鎮定的說了句:“得罪了。”
他緩緩伸出手,将邬寐抱在懷裏,邬寐用手繞過他脖間,向身後一臉懵的許淩吐了吐舌頭,一臉得意的挑眉,用唇語對他道:“你沒有吧。”
許淩見她幸災樂禍的樣子,低頭罵了句後,沖她回了個淡淡的微笑,你能耐。
進來時,他們在林子裏遇到了血瞳烏鴉,可反過來出去的時候一個烏鴉的影子都沒看到。
就連林中額度霧氣都比之前來的時候少了不少。
“我看這幾天,倒像是有人故意引我們入局的。”許淩走在霄浔後面低聲說道。
林中霧氣分不清方向,他跟着霄浔,時不時向後瞄一眼,緊張兮兮的仔細環顧周邊的情況。
“別看了,血瞳烏鴉不會在傍晚時候出現的。”邬寐看着許淩把氣氛搞得這麽安靜,出聲說道:“他們屬陰,晚上才會出現。”
“啊?”許淩驚嘆一聲,轉身看向趴在霄浔肩頭的邬寐:“那我們那天明明是白天進來的,怎麽也會碰到?”
“唉。”邬寐搖搖頭,再再再次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蠢啊,那當然是幻術,那麽多烏鴉,又不是巫術操控,怎麽可能會只對着你一個人,只有心裏藏有秘密之人才會輕易被幻術欺騙。”
許淩一征,眉頭微微一蹙,冷着臉看了一眼霄浔的背影,随即轉身趁着環視的間隙,勾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心中有藏有秘密嗎?我心裏的秘密還不少呢。
三人連夜趕回城內時,果然不出所料,楊家人頭天晚上剛被滅門,唯一存活下來的是楊家小姐楊朊。
“你們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她動的手?”許淩在池塘邊洗了把手,從身上拿出一塊新的手帕擦了擦,轉身對一旁的衙役道。
“千真萬确!”衙役拍手,走到他耳邊悄聲說道:“在她家院子裏蹲守的弟兄們可都全看到了,那時她身上還全沾的人血呢。”
“哦?”許淩來了興趣,伸手将手帕丢到衙役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搖搖頭道:“眼見不一定都是真的。”
“啊?那什麽是真的?”衙役剛開口問他,許淩卻拍了拍他的肩,輕輕一笑。
牢房裏,楊朊端坐在床邊,失神的盯着地上的草根。
許淩推門進來時,她都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幾息才擡起頭看向他。
“楊小姐,此番前來是為楊府滅門一案,你作為楊府唯一的活口,還請講清楚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許淩走到桌前掀開衣擺緩緩坐下。
楊朊一聽到楊府滅門這幾個字時,心底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她雙手掩面無聲的痛哭起來。
許淩見此,什麽也沒說,只是微微嘆息,他朝身上摸了摸,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幹淨的手帕。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肩,将手帕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