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夜三婚
血夜三婚
老人被他所說的話吓得一愣。
邬寐對着他莞爾一笑,随即朝他的手腕處看去。
老人看着那笑容越發的覺得詭異起來,他瞳孔微縮,身體不由顫抖起來,眼神裏是止不住的害怕。
“鬼啊!”他驚呼出聲,轉身就往門外跑。
邬寐看着他那驚慌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你剛剛為什麽突然吓他?”許淩從門口走了回來,伸了個懶腰後,對她說道:“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問呢?”
邬寐一改剛才的神情,勾起的嘴角漸漸壓下:“他手臂上的傷痕你注意到了嗎?”
許淩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看到了,那個傷疤不會出現在普通人身上。”
“六年前的那個案子已經查過了,是有人在他們所喝的酒水裏下了至幻的毒,導致他們互相厮殺,最終才發生命案的。”邬寐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翻找了一會兒才翻到六年前的那個案子。
她看着上面的字跡解釋道:“這人是那個案子裏唯一活下來的人,手上的傷疤應該是被手铐磨傷後因為傷口感染而留下的。”
“他說的山鬼附身也應當是傳的謠言。”霄浔直起身。
許淩見他衣擺沾灰,擡手将它拍盡,他走到神像面前說道:“神像絕對不會生靈,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神靈。”
他走到神像面前,指着神像上的紋路,以及走向:“這種工藝是這幾年才有的,如果說神像出現在十二年前,身上的紋路不會是這樣雕刻的。”
“這座神像根本不是十二年前的那個。”邬寐指着本子上記載的內容,擺手說道:“十二年前,那個神像已經被員外連夜毀去,身體都碎成渣渣了。”
霄浔蹙着眉,細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神像:“每幾年發的大水想來是上游的河堤誇了,正好沖到了他們村子。”
“求神不如求己,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神明顯靈這一說。”許淩望向眼前的這尊神像,不屑的道。
邬寐贊同的看向許淩:“求神不如求己,這句話說的好。”
“可若是連自己都救不了,不求神明顯靈,那我該求誰?”霄浔伸手摸着神像上的紋路,眼底的流露出淡淡的悲傷:“有時候沒有辦法,求神明是唯一的選擇。”
許淩皺眉,他總覺得霄浔有時的行為會很讓他不解。
例如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只不過是将他壓在了門上,又沒做什麽,他當時的情緒就明顯很不對勁,就算本身不喜歡和人接觸,但也不至于難受到反應如此之大。
還有之前爬床,他的神情就像是,我上了他的床就會強行和他做些什麽的樣子。
之前他做噩夢,我哄了他半宿,結果醒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講我踹下去。
他的樣子有時像是經歷了什麽人間險惡後,慢慢嘗試開始自我保護的驚鳥。
有時又像一個身處黑暗無人關心的幼雛,想要撐起自己的所有羽翼将自己穩穩護在身下。
許淩心底一陣難過,他走上前,将霄浔抱在懷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不求神明,我會護着你。”
邬寐看着二人抱在一起,雙手捂嘴,默默在旁邊傻笑,內心不知道有多激動,他們抱在一起了!啊啊啊!
霄浔鎖着眉,緩緩閉上眼睛,伸手回抱住,或許現在的他不必像以前一樣,傻到相信神明真的存在。
涼風拂過他們二人的臉頰,霄浔将臉窩到許淩的脖子裏,他似乎理解了那天師父為什麽會那麽執着讓他下山走一遭了。
外面的涼風越吹越古怪,邬寐察覺到了一絲腐爛之氣,她一個轉身沖到外面。
只見外面的院子內一具枯骨正慢慢向他們靠近。
枯骨身穿破舊大紅嫁衣,脖子處懸挂着一串金制瑪瑙紅璎珞,頭骨上也挂着紅蓋頭,她耷拉着四肢和頭,腳骨拖地,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邬寐望着那具枯骨下意識想到一個詞,骸骨新娘!
枯骨走到半路突然停下,她愣在原地不過三息時間,頭骨就向旁邊歪去,發出咔嚓一聲響。
邬寐看着眼前的枯骨微壓了壓眉,從腰間抽出長鞭,摔在地上,鞭子落地之時,濺起地上的灰。
霄許淩聞聲拉着霄浔就從裏面跑了出來,見到眼前的枯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旁的邬寐,顫顫巍巍的開了口:“你告訴我,這世上沒有鬼神,對吧?”
邬寐白了許淩一眼,冷聲說道:“是,這世上沒有鬼,但卻有裝神弄鬼。”
說話間,枯骨已經伸出手,露出來那個裝滿鋼針的骨指。
邬寐飛身上去,揚起鞭子就是一擊橫掃,枯骨看準時機向後退去,腳骨在地上摩挲發出沙沙的響聲,并在地上劃出一道淺溝。
她退到柱前,穩住身形,伸手就将鞭子纏繞在手骨上,控制住了它的活動範圍。
霄浔見情況不妙,伸手抽出軟劍,也跟着跳了上去,他一劍穿過手骨纏繞的位置,擡手一挑,鞭子就從手骨裏脫落出來。
“沒想到你還會使劍?”邬寐退回,和霄浔背靠背站在一起,打趣說道:“比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某人靠譜的多。”
莫名被點名的某人指了指自己,朝邬寐不服氣的喊到:“你們都帶了自己武器,我連個趁手的玩意兒都沒人,上去赤手空拳的來送死嗎?”
邬寐扶額,對他很是頭疼,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瞥了一眼許淩:“你出來查案都不帶武器的嗎?”
“我平時查案都用不到,帶着也麻煩,所以……”許淩尴尬的撓了撓頭,心虛的解釋道。
邬寐伸手甩了一記鞭子,從包裏掏出一把精巧的伸縮劍丢給他:“內力使用你總會吧,将內力注入即可。”
許淩接着這把鐵做的細劍,伸手嘗試将內力注入,卻發現剛伸長的劍身瞬間又縮了回去。
“這……”許淩勾起的微笑瞬間壓了下去,逐漸變為沮喪。
邬寐看着這番場景,忽然皺眉,拍頭想到了什麽:“我忘了,這劍認主,除了我誰都不聽使喚。”
“哈?”
霄浔一掀頭發,伸手從發絲間摸出幾根短針,伸手甩給一旁一臉懵的許淩:“用這個!”
眼看着短針近在咫尺,差點要紮在他身上的時候,許淩一個側身輕松躲過,他看着紮在門上的短針,心中暗自竊喜,還好他沒用在我身上,這針光看着就挺疼的。
“你看準時機,用針來打斷她的攻擊。”霄浔伸手将劍立在面前,擋住枯骨伸出來的爪子。
許淩會意,将門上的短針一根根拔下握在手裏,只拿一根撚在指尖,只待時機一到就将針射出去。
枯骨刀槍不傷,雖戰力強悍,但也終究抵擋不住三人的夾擊,最終敗下陣來。
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的紅嫁衣已經成了一堆零散的碎布,半遮半掩的挂在身上。
“這就不行了?我當有多厲害呢。”邬寐拿過之前的伸縮劍,将它伸長,用劍尖挑掉頭上的紅蓋頭,笑着嘲諷道。
許淩走上前剛想看看枯骨的狀态,就被邬寐用劍隔在一邊,沒好氣的道:“你倒是很悠閑,要不是霄浔從身上找出幾根短針,你估計只有看戲的份。”
“出門不帶武器,還好意思說護別人,我看關鍵時刻連你自己都救不了。”
邬寐白了他幾眼,最終忍不住出聲抱怨的說了幾句。
許淩本想回怼幾句,但仔細回想,她說的好像并無沒有道理,打算脫口而出的話也被他咽回肚子裏。
霄浔蹲在地上仔細查看着這具枯骨,通過腐化程度大概是五六年前的屍體,看骨齡也才十八,二十歲左右。
他伸手從旁邊撿了跟木棍,挑開身上其他碎布時卻發現,骨頭之間有很多根幾乎一樣材質的絲線纏繞着。
天玄院的蠱絲?
霄浔認出了這細線的來歷,他皺眉不解,這件事情為什麽會和天玄院扯上關系?
“蠱絲?”邬寐也認出了這些絲線,不由詫異道:“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什麽是蠱絲?”許淩沒聽說這種東西,一臉茫然的看着邬寐。
“就是一種暗器,這種絲一般是從蠱蜘蛛身上取得的,它用法就和提線木偶差不多。”邬寐用看傻子的眼神再次撇了許淩一眼。
許淩聞言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之前的就本子,走到一旁開始整理起來。
邬寐長舒口氣,從包裏拿出手帕包住指尖,她将枯骨的蓋頭全部挑掉,她看了看後顱的弧度,以及骨頭伸長的長度。
“這具枯骨八成是六年前,那場命案新娘的屍骨。”邬寐單手捂住口鼻,忍着腐爛之氣,微微皺眉,不緊不慢的說道。
“楊家新郎的死,極大可能是蠱絲造成的。”霄浔一直再想剛才的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邬寐剛才所說的話,自顧自的呢喃。
邬寐看他神情凝重的看着地上的蠱絲,笑了笑,湊到他身邊對他好奇的道:“說說看,你是天玄院那個老頭的弟子。”
霄浔轉頭看向邬寐,眼神黯淡下來,他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爆出來,只是簡單的說了句:“我給師父丢了臉,沒資格在外自爆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