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夜三婚
血夜三婚
數十裏的紅妝,鋪滿了整條去往山莊的道路,路旁的樹上也挂着無數大紅的綢緞,就連地上撒滿了花瓣。
大紅的轎子從不遠處緩緩向前駛來,轎子是婚嫁用的八擡大轎,上面的裝飾也很奢華鑲着金邊,轎子雙側都挂着串串晶瑩剔透的珠簾。
轎中坐着的人身穿大紅嫁衣,上面繡着繁瑣的花紋,頭戴金制華冠,瑪瑙的大紅珠子鑲嵌在上面,手上的團扇上繡着牡丹花,扇沿上圍着一周珍珠,兩邊也勾着金制的卷雲花片,下面還留着長長的細流蘇,盡顯華貴。
新郎同樣身穿大紅喜袍,發冠高高束馬尾,騎着馬走在最前面,整個隊伍随着唢吶的聲音浩浩蕩蕩的朝着不遠處的山莊走去。
山莊內人滿為患,各路小門小派的弟子都來了人。
照霧山莊阮氏雖不是什麽有名的山莊,但也算排的上號的,面子還是有的。
轎子停在山莊的院子內,新郎眉眼含笑的走到轎子面前,伸出手接上了新娘,引着她下了花轎。
一旁的侍女拉着新娘的手大步跨過了火盆,周圍的人高呼好!
新娘笑了笑,被新郎拉着走進了大堂。
一拜天地!
他們二人轉身面對天地,做禮。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滿含愛意的互相對視了一眼,轉身對着高做上面的阮父,做禮。
新郎低下頭的瞬間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眸光一凜,對着阮父就一劍封喉。
還沒反應過來的新娘一擡頭就看見自己的新婚夫君面上沾血,拿着一把劍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父親卻已經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漸漸沒了氣息。
就當臺下衆人準備拔劍殺了眼前之人時,原本充盈的內力一時間蕩然無存,山莊周邊傳來陣陣腳步聲,一群帶着鬥笠的蒙面黑衣人已經将這裏團團圍住。
山莊瞬間成為了一個只進不出的囚籠。
新娘丢下扇子,看着周圍的情景震驚的看着那個站在臺上的殺父兇手。
新郎收起假笑,擡手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看着臺下的新娘,欲要刺過去時,去被人攔下。
來人是阮家暗衛,他二話不說就拉着新娘就往外跑,外面的黑衣人眼見有人想跑,立馬就有人上前攔住他們。
暗衛雖內力深厚,但也遭不住這麽多人的圍殺,漸漸就有些敗下陣來,他見情況不妙,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符咒丢到新娘腳底下。
符紙剛一落地,就化作一團光将新娘照在裏面,不過幾息時間新娘就沒影子了。
距離陳家之事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陳家沒了家主和男丁沒幾天就沒落了,城中的基業幾乎被競争對手所收,徐忻本家是在隔壁城的礦商,前幾天剛賣了陳府,解散了仆從,只帶着一些行李和陪嫁侍女回了本家。
許淩買通了黑市,這段時間一直在打聽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情,基本都在外面跑。
霄浔閑來無事就只能在待在陸府研究醫術。
“南城楊家的千金結婚,咱們要不去看看熱鬧?”許淩突然從窗邊探出頭,他将胳膊搭在窗棂上,笑着擡手撐頭對着屋內的霄浔問道。
霄浔聞聲停下手中的筆,回眸撇了眼窗邊的許淩,笑了笑,将本子和上:“好好的門不進,學會爬窗戶了?”
許淩擺擺手:“楊家人前幾天就來了帖,讓我們去,不過只寫了義父和陸霖那小子,估計是還不知道我回來了,你若是不想去,我也就不去了。”
他翻身跳了進來,坐到霄浔面前。
“你這一天天的光看醫書不累嗎?”他看着案臺邊堆滿的醫書藥理,壓了壓眉頭,當看到一本名叫毒經的書時,他緩緩轉頭看了眼霄浔。
霄浔起身撿起地上的書,按照類別将它們放好:“這本毒經我是想研究一下,制出幾種劇毒帶在身上,萬一哪天遇到高手,還可自保。”
許淩拍了拍胸口,點點頭,還好不是用來毒我的。
“這段時間總之閑來無事,姑且去看看吧。”霄浔放好書,又将案臺上堆積的本子一一整理好,對着許淩回道。
楊家挑了個好日子,前幾日還連下着大雨,今日卻放了大晴。
霄浔出府的時候,剛好和陸霖相碰面,他依舊是深色的衣服,但卻穿起了長衫,頭發也是半束着,帶着一頂銀制的發冠。
他只淺淺看了一眼便直接離開了。
距離上次見他已經過去了大半月有餘,當時見他時,他還很消極,整日喝着酒,渾渾噩噩的,後來被陸城主閃了兩巴掌才扇清醒。
“怎麽不走了。”許淩從他身後探出頭來,伸手靠在霄浔的肩膀上,疑惑的順着他的方向放眼望去。
“沒什麽。”霄浔移開他壓在肩上的手,向着後面的馬車走去。
許淩看了眼陸霖,皺了皺眉,随後跟着霄浔登上了後面的馬車。
馬車內空間會很寬敞,兩個人坐在裏面根本不擁擠,霄浔一進去就選了個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許淩剛掀開簾子就見他将自己縮在最角落,活像一只受了欺負的貓。
他捂着唇噗嗤一笑,随後擡腳上了馬車,坐到了霄浔的身邊。
霄浔不想和他挨得很近,又朝裏面挪了挪,許淩看着他細小的動作,嘴角微彎,也慢慢朝霄浔身邊挪。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靠在馬車最裏面,看着許淩的動作心裏一陣窩火。
“啊?”許淩裝傻充愣的驚呼了一聲。
霄浔無語,他正想将許淩往旁邊推的時候,馬車忽然轉了個彎,霄浔整個人都摔到了許淩身上。
霄浔剛一擡頭,就對上許淩的近在咫尺的視線,他看着面前這人棱角分明的下颚,臉上略微有些泛紅。
他慌忙移開眼,壓着許淩的手緩緩起身,轉頭默不作聲的望向馬車窗外。
許淩尴尬的輕咳一聲,想了想還是往另一邊挪了挪,與他隔開半了手臂的長度。
前面的馬車上,陸黔長嘆口氣,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你也別太在意了,總要走出來的。”
陸霖點點頭,對着父親說道:“母親生前和我提過,父親也喜歡過男子。”
陸黔一聽此話,神情不免布上幾絲憂傷,他錘頭深思了半晌最終開口:“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父親對這事的看法。”陸霖扭頭看向父親。
陸黔愣愣的看着陸霖,笑了笑:“你已經長大了,很多決定不用我多說,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去做,沒必要在意看別人的看法。你只要記住一句話,愛一人沒有錯,”
陸霖默念着那句話,他抿了抿唇,心中的結也慢慢放下。
剛從北城門進入,就見周邊的街道上挂滿了紅綢帶以及燈籠。
陸霖和陸城主是點名邀請的因此他們先去了楊府,許淩和霄浔則留在街上,混在人群裏去看迎親的隊伍。
接到兩側的百姓都圍在周邊看着他們,許淩拉着霄浔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面,看着不遠處的走來的隊伍,心中不免詫然:“原來有錢人家都是這樣娶親的啊。”
“你沒見過?”霄浔看着他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沒啊。”許淩回頭對他笑了笑,解釋道:“我小時候住的偏遠,後面跟着師父也是住在山林裏,這些年又不經常待着淮陽城,确實沒見過這樣辦婚禮的。”
霄浔點點頭,看着這壯觀的場景,不免想起,他取自己娘親時的場景,身為天子,成婚辦的肯定不會比他們還差。
就在花轎剛走到許淩面前時,一個衣着破爛,頭發亂糟糟還夾雜着雜草的女子突然沖到花轎面前喊到。
“不要成親!他會殺了父親!他會殺了父親的!”女子指着新郎抓狂的道。
許淩面露微笑的臉,在此刻不由沉了下來。
女子雙手捂着臉,蹲在地上,臉上驚恐萬分,似在害怕什麽。
迎親的隊伍被她擋在前面,無法前進,新娘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就在新娘忍不住想開口的前一步,人群中跑來一個粗布麻衣的男子,将她拉走了。
許淩看着那個被拉走的女子,眉頭一皺,轉頭看向霄浔的時候,人早已不在他身邊了,他向四處環視了一圈,終于在一旁的茶攤上看到了他。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許淩走到桌前在他對面坐下。
“人吵的頭疼,過來喝會茶。”霄浔搖了搖茶杯看向許淩:“來一杯不?”
“好啊。”許淩沖他輕笑笑,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一旁的茶杯裏倒了一杯。
“這茶沒府上的好喝,太苦了。”許淩只嘗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皺眉說道。
“有的喝就行。”霄浔将茶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就在二人喝茶的瞬間,人群中傳來一整尖叫。
“新郎的頭沒了!”
許淩略微皺眉,一個回頭,只見衆人被吓得紛紛逃竄,擡着花轎的幾個人立馬将花轎放下,自己也跟着逃命去了。
新娘子被衆人抛棄在花轎裏,只有她的侍女在強壯鎮定,把她扶下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