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臉人皮
無臉人皮
霄浔醒來時,已經是兩日後的晚上了。
許淩趴在床沿上,眼底盡是烏青。
霄浔使出全身氣力才勉強直起身子,靠在床頭上。
“你醒了。”許淩睡眼惺忪的撐起頭,揉了揉眼:“我先下去給你弄點吃的吧。”
“嗯。”霄浔點點頭:“你一直守在這裏嗎?”
許淩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說道:“也不是,白天去了趟三嬸家,順便逛了逛鎮上,晚上才來看着你。”
“你昏睡這幾日,可把我累壞了。”
霄浔撐着身體,勉強往裏面移了移,拍拍床邊說道:“要不你別去弄吃的了,我不餓,先休息吧。”
許淩回到床邊,替他提了提被子,說道:“那可不行,你身子弱,要是餓暈倒了,又得麻煩我照顧你。”
許淩在外游歷這麽多年,雖然廚藝算不上很精湛,煮個荷包蛋,下碗面條還是挺拿手的。
霄浔扶着胸口忍不住的咳嗽,眼前原本清晰的場景現在也有些朦胧,照這樣下去,這反噬之力只會一次比一次嚴重。
霄浔有些懊惱,怎麽會突然想到動用那個力量了,不過好在現在的情況可以壓制住。
半柱香後,許淩端着碗面推門而入。
“廚房也沒什麽東西吃,我就自己煮了點面,裏面加了個荷包蛋,乘熱吃吧。”許淩将面端到霄浔面前,用手扇了扇上面冒出來的熱氣。
“你就不問點我什麽?”霄浔挑了面塞進嘴裏:“比如,為何我一個藥師為何會風水之術。”
“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想等你自己告訴我,你覺得我值得你相信了,你便告和我說,覺得我這個人靠不住,藏不住秘密,你便不告訴我。”
許淩躺在床上,右手肘枕着頭道:“說不說又有什麽關系,我和你待在一起又不是在乎你身上的那點秘密,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
霄浔吃面的手一頓,眼眸不由垂了下來,也就我自己覺得別人接近我,都是帶有目的。
“怎麽不吃看了,是鹽放多了嗎?”許淩見他才吃了兩口就沒在繼續,皺眉問道:“不應該啊,我是按照平常的量仿的,不會出錯的。”
“不是。”霄浔搖頭,塞了口面繼續道:“不是面的問題,剛剛我只是分神了。”
“我還以為我鹽放多了,你覺得太鹹了,不好吃呢。”
“你之前說,你去過三嬸家了,結果如何?”霄浔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
“唉,別提了。”許淩扶額,頭痛的道:“她家傻兒子神志不清,我問了半天,什麽方法都用過了,結果什麽也沒問出來。”
“那我們明天還去試試嗎?”霄浔咬了口荷包蛋。
“不必了,三嬸和我提過一個地方,他們這裏鬧鬼,就是在那件事情之後。”
這天上午剛下了雨,地上濕漉漉的,許淩撐着傘,拉着霄浔就往一處小暗巷子裏走。
“這幾天鎮上人都不敢随意外出,店家就一把傘,只能先擠擠了。”他把霄浔往自己身邊靠了靠,說道。
霄浔被他牽着渾身都不自在了,但礙于只有一把傘,只能強忍着不适,跟在他身邊。
巷子的盡頭是一個被廢棄許久的房子,大門緊閉,窗戶上都有好幾處的破損,從外面望去,裏面黑黢黢的,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也很是寂靜,看上去詭異得緊。
霄浔掙開手,看了眼許淩出聲提醒道:“這裏死氣比外邊還重,小心點。”
“啊?”許淩震驚:“裏面不會……蹦出個妖怪吧。”
“哎?”霄浔偷笑道:“原來咱們許大人還怕妖怪啊。”
“也不是怕。”許淩輕咳一聲:“小時候聽家裏人說,死氣重的房子裏,有那種長相恐怖的妖怪,本來不信的,結果我哥非要帶我去那裏玩。”
“當時大晚上的,還真有點怕,我哥為了吓到我,自己做了個玩偶,故意從我面前湊上來。”
“後來呢?”霄浔問道。
“後來被吓暈了。”許淩無奈搖搖頭:“發了三天的燒,人差點燒傻了。”
“所以現在還有陰影,對嗎?”
“嗯。”許淩點頭:“你可不準笑話我。”
霄浔:“這有什麽,我不會笑話你的。”
面前這座房屋坐落的位置很是奇怪,一般人會橫着建造,而這件屋子卻是豎着建的,看着很像個棺材。
霄浔推開房門,一個白色的物體突然從旁邊滑了過來。
“啊!”許淩被吓得立馬跑了出去。
霄浔看着眼前這個白色布條纏繞的圓球,回頭看了眼已經跑了沒影的許淩。
嗯……有這麽吓人嗎?
許淩躲在門後面扶了扶因緊張而大喘着氣的胸口:“還好跑的快,不然就和它正面撞上了。”
“許大人。”霄浔從裏面走出來,白手把白色布條纏繞的東西丢到許淩面前笑着說道:“一些布條而已,至于嗎?”
“啊?”許淩翻了翻那堆東西,确實是一堆白色的破布,想起剛才丢人的樣子,尴尬一笑。
房子內的窗戶全部被鎖死,整件屋子越往裏越黑。
霄浔拿了個根火折子,走在前面,許淩走在他旁邊只比他慢了半只腳。
房內常年無人,灰塵蜘蛛網厚的幾乎寸步難行,霄浔找了半天才在牆角出找到根竹棍。
許淩看着地上被灰塵蓋住大半的符文,拽了拽霄浔的衣袖,皺眉道:“這個符文很奇怪。”
霄浔用腳刮了刮上面的灰塵,露出一個符陣的一角。
霄浔看着用血跡畫出來的符文,心底大概有了答案。
“你發現什麽了嗎?”許淩問道。
霄浔指了指地上的符文。
“你覺得房子的構造像什麽。”他不能直接說明,前幾日的反噬還在,若是今日再受反噬恐怕身體會遭不住。
許淩出了門,閃身坐在了對面房子的屋頂上:“前寬後窄,建成這樣的……”
許淩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回到霄浔耳邊輕聲道:“不會是那個吧。”
“只要你沒想偏,就是那個東西。”
許淩搓了搓手臂,有些後怕:“正常人誰建房子建這樣兒的?這不明擺着請君入甕,呸,請鬼入甕。”
“也不全是,這種房子吉兇參半,主要還是與入住之人的命局有關聯。”霄浔解釋道。
“若入住之人命局喜土、喜金或喜水人則為大兇。喜木、喜火之人入住,雖有吉的一面,但亦難逃一劫。”霄浔在旁邊撿起一根棍子,在一旁的地上畫道。
“就例如入住者雖可發財,但發的財越大往往所遭遇之災就會越大,所謂大進則大“出”。”
“既然不管怎樣都是兇,那為何還要畫這個詭異的符陣。”許淩道。
“加上這個符陣,會加強這個房子的兇煞之氣。”霄浔心口一痛,捂着胸口臉色發白。
許淩扶着他站穩,霄浔深呼一口氣,待反噬漸漸褪去後,才拉着許淩出了房子。
這個房子煞氣太重了。
“我們回去吧,這邊查的也快差不多了。”霄浔撐開放在外面的傘,準備離開時,卻見許淩愣在原地,身體僵硬的往屋子的正中央走去。
“許淩!”霄浔沖他喊了一句,見他沒反應,丢下傘,立馬沖到了他的:“許淩,醒醒!”
許淩依舊沒反應。
眼看着距離符陣中央沒幾步了,霄浔沒辦法,下意識直接上手扇了他一巴掌。
許淩被他這一巴掌扇得有些懵,他摸着右臉通紅的巴掌印,不敢置信的望向霄浔:“你幹嘛突然打我?”
“我不打你,你就要被它吸進去了。”霄浔白了眼許淩,真是搞不懂他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明查案的時候那麽聰明。
“你看看你腳下。”霄浔說道。
“哦。”他垂下頭一看,指着地上的符陣驚呼道:“這這這,我剛剛明明在門口的。”
“我要是再晚一步,你就要被它吞了。”霄浔望了望周圍,在許淩耳邊說道。
“!”許淩一驚,急忙跑了出去。
在回客棧的路上,沒有下雨,但石板路上還有沒幹的水漬。
許淩拿出本子,寫了寫剛才發生的一切,說道:“這件房子十二年前發生過一起命案,後來由于案件太過邪乎,查了好久都沒查清,後來住在這裏的人幾乎都是慘死的,漸漸的也就被人叫兇宅了。”
“十二年前的那個案子,你和我說說,或許有什麽發現。”
十二年前,住在這個房子裏的是一對夫妻,他們之間感情很好,鎮子上的婦人都羨慕她找到了這麽好的一個相公。
後來他們像平常夫妻一般有了孩子,但就從那個時候起,女子的精神便開始有些不正常了,時常半夜做起來盯着一個地方看,有事還傻笑,那個笑聲傳的隔壁的人家都覺得滲人。
她相公起初也不覺得有什麽,可能是懷了孩子有些累。
生完孩子後的女子确實回複了正常,直到孩子六歲時,女子突然發了瘋般掐死了自己的女兒,男人受不了打擊拉着女子一起自盡了。
女子殺了自己的孩子,但那孩子的屍體卻始終沒找到。
霄浔道:“女子發瘋多半和着房子的煞氣有關。”
“那孩子既然沒找到屍體說不定還活着?”
“鎮上的人在埋葬他們的時候是将他們三人一起放進棺材的,只是後來在做法埋葬的時候女孩的屍體突然不見了。”許淩說道:“做法的那個巫師也在第二天投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