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實習機會
實習機會
回校後，林安過了一段時間風平浪靜的校園生活。
到了飯點的飯堂人頭攢動，林安在大衆餐的窗口選了香菇炒肉和胡蘿蔔絲炒蛋，她找好位置，邊吃邊等許夢夏。
等到她快吃完，許夢夏才端着一盤炒粉過來，“好餓，你吃慢點，等等我。”
“慢慢吃，我們不趕時間。”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麽沒人點炒粉呢。排我前面的沒點，排我後面也沒點。阿姨看只有我一個人，懶得炒。”
“雙數開爐，單數不開，哈哈哈哈。”
“關愛單身人士，人人有責！”
許夢夏快速吃了半盤炒粉，忽然想起什麽，“你有沒有覺得丹梅這學期像是變了個人？”
這麽一說，林安發現丹梅确實變了很多，說話沒那麽難聽，還會跟她們打好關系，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別扭，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去年她經常買大牌的東西，現在常常找她兩拼單，說能省一塊錢是一塊錢。
“是變了很多。”
“難道暑假去參加了變形記？”
“有這個可能。張娟倒是沒怎麽變，之前那件事對她影響好像不大。”
自從結案之後，張娟沒有消沉，也沒有為之前做過的事反思，反而變本加厲，玩得更厲害了。
她現在還是經常不在宿舍，不知道人去了哪裏，但至少偶爾回來上兩次課。她跟她們碰面也只是互相客套地打個招呼，簡單聊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她的事，我們就別管那麽多了，別踩這趟渾水。”
“嗯。”
許夢夏把最後一口炒粉吃完，拿出紙巾擦擦嘴，“哦對了，下周我去一趟律師事務所，我舅母讓我過去提前熟悉熟悉，你要一起嗎？”
“律師事務所？”
“嗯，我舅母的哥哥開的，去打雜。”
有機會能進律師事務所看看當然是好事，還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只是，真的能去嗎？
心裏雖然很心動，但林安覺得不太好意思，“你舅母讓你過去，我去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我跟他們說一聲就好，我們很熟的，關系很親。要是平時少往來，我也不會叫上你啦。”許夢夏說得很幹脆，想打消她的疑慮。
“那……麻煩你了，謝謝。”
“沒事啦，拉多一個人打雜，他還會感謝我呢。不過，我先提前跟你說，我們是沒有錢拿的，屬于免費勞動力。”
“我不介意這個，能去律師事務所看看已經很難得。”
她才大二，接觸到的知識還不算很多，更何況理論和實踐向來是兩碼事。現在有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免費勞動力也值。
五天後，林安跟着許夢夏來到一家涼東律師事務所。
一進門，鋪天蓋地的灰白色系裝修風格簡約又大方，商務氣息拉滿。許夢夏跟前臺的人說明情況，前臺讓她們先坐外面的沙發處等待一段時間，她去裏面跟負責人說聲。
在等的過程中，不少穿着西裝革履的人走進走出，腳步很快，似乎在争分奪秒地工作，讓人不禁緊張起來。
“別緊張，這裏不吃人。”許夢夏拍拍林安的背，她發現林安來到這裏之後，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心裏想什麽一眼就能看穿。
林安調整呼吸，不斷告訴自己：深呼吸！別緊張！別緊張！
這是林安第一次來到跟職場有關的地方，她對職場的了解全部來源于電視劇。
職場人，幹練，成熟，優雅，渾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場。她要表現得淡定一點，不能過于慌張到大腦空白，跟他們接觸時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有禮貌，不能失禮，更不能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越想，她越緊張。
很快，前臺走出來，她的身後跟着一個中年男人。他穿着西裝，面容和藹，跟林安幻想出來的人不太一樣。
他一走出來，許夢夏便拉着林安走到他面前，“你的免費勞動力來啦。”
他擡手看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提前十五分鐘，守時，不錯。”
“這是最基本的。”許夢夏側過身子，“這是林安，我的好朋友，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位。”
林安的心跳聲瞬間被放大，大到差點聽不清許夢夏的話。等許夢夏一說完，林安便接過，“你好。”
“你好，我是秦東，很高興認識你。”秦東看向林安，露出接待客人時的那種笑容，禮貌又客套。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林安不知道要說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只努力讓自己與對方平視，不低頭也不過度擡頭，以免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職場縱橫多年，閱人無數的秦東一下子就從林安的穿着、言行舉止、以及緊張到連她本人都未必察覺到的小動作中讀出她大致是怎樣的人。
秦東轉眼看着許夢夏，“先進來坐吧。吃過早餐了嗎？”
“我們吃過了。”許夢夏回。
“好。上午沒什麽事，你們可以到處看看熟悉環境。有什麽問題随時來找我。”秦東說完，給她們引到一張大的空桌子，“先坐這吧。”
“好嘞。”
秦東離開後，林安掃了眼四周，大概有□□位律師在工作，他們都穿着西裝，神态專注認真。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這樣，林安想。
林安坐到凳子上，雖說可以四處逛，但她完全不敢瞎走，生怕自己闖禍，時刻提醒自己要注意言行。
“安安，我們走走吧，坐在這無聊。”許夢夏提議道。
林安壓低聲音，很小聲地說：“我怕打擾他們。”
“不會，這裏是辦公區，我們去外面走。”
“好吧。”
走出辦公區，兩人沿着走廊一直往裏走，是寬敞的茶水間，有零食櫃，咖啡機，各種飲料。這裏光線特別好，隔着透明玻璃，一眼能看到外面繁華的商業圈，如果是晚上，還能看到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
“環境真好。”許夢夏說，“我們在這坐吧，還能說說話。”
“好。”
過了半小時，林安心中有些忐忑，畢竟是來這裏學習的，在茶水間坐那麽久會不會不太好？會不會顯得态度有問題？
“夢夏，我們要回去嗎？”林安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啊。你別那麽緊張啦，他們人很好的，不是什麽獅子老虎。”許夢夏轉念想到他們為了一個案子舌戰群儒的場面，“嗯……也不是不能獅子老虎。”
她這麽一說，林安更加緊張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許夢夏見她真的想回去，便說：“走吧。”
回到辦公區沒多久，秦東拿着兩臺筆記本過來，“小夏，你給我們三個人拉一個群，下午有個委托人要過來，你們先整理資料，文件格式相關說明我發到群裏，不懂的再問我。”
“好。”
“這裏還有一些紙質版的資料，你們快速看一遍。”秦東把一沓文件放到桌面，“整理好發我一份。”
“一人整理一部分，還是各自整理一份？”林安問。
“一人一份，從頭到尾。”秦東回。
“好的。”
秦東走後，林安拿起資料立刻進入狀态。本以為自己做家教時給學生整理學習資料的經驗能派上用場，沒想到完全不一樣。
紙質版的資料不僅多，還很雜很碎，相互之間沒有太多關聯，一大段文字看得眼花，遇到不熟悉的條文還得用專業的網站一個個查，工作量極大。
林安看了眼時間，十點二十分，下午，也就是兩點之前最好搞定……不對，不能這麽算，他只說是下午，沒說幾點，也沒說具體什麽時候發。
要問嗎？
林安悄悄擡屁股望向透明格子間的秦東，他在打電話。
下午，他們會不會有默認的時間點，要問其他人嗎，還是直接問他？
他那麽忙，會看到我的信息嗎，還是等他把電話挂了再敲門問問？
好緊張。
還是問吧，确認時間點。
直接在群裏問還是私聊？
……
不管了，直接在群裏問……怎麽稱呼呢？
林安想問許夢夏，但看到她非常認真，不好打斷她的思路，便只好在網上查，“律所如何稱呼律師？”
選定稱呼後，林安在輸入框裏敲下，“秦律師，你好，想确認一下，文件具體下午幾點發呢？”
林安深呼吸一口氣，按下發送鍵，然後擡頭看了看那個透明格子間。他還在打電話。
不到半分鐘，群裏彈出一條信息，“三點。”
林安松了口氣。
四個多小時，有點趕，挑戰一下，希望能成功。
林安埋頭整理資料，快速提煉資料上的要點。而在透明格子間，秦東剛接完電話，把手機放到桌面，慢條斯理地沖了杯咖啡。
他端起精致小巧的咖啡杯，淺淺喝一口，然後看向許夢夏和林安的方向，仔細觀察她們兩人的狀态。
不久，他收回視線，為下午的工作做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二點到了，該吃飯了。
秦東從格子間走出，走到兩人身旁，敲了敲桌子，“午飯時間到，吃飯去吧。”
“我叫了外賣。”林安說。
“我也叫了外賣。”許夢夏說。
秦東揚眉，看破不說破，“我先去吃飯了，你們合理安排時間。”
“好。”兩人一起應着。
等秦東走後，許夢夏伸長脖子看到他确實走了，把凳子往林安的方向挪，“你點外賣了？”
“沒有。”林安很老實地回答。
聽到跟自己一樣的答案，許夢夏笑了出來，“好巧，我也沒有。”
“你要現在點嗎？”林安問，如果她點的話，自己可以跟她一起點。
“我打算去茶水間吃點小零食墊墊肚子，我還不餓，你呢？”
“我也不是很餓。資料好多，感覺還沒整理一半。”林安有些疲憊，短短一個多小時，大腦高速運轉，還以為整理了很多，一看進度，不到三分之一。
“現在去拿點零食？巧克力餅幹什麽的。”
“行啊，拿回來一邊吃一邊整理，希望能按時整理完吧。”林安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她不敢肯定。
許夢夏聽完她的話，笑着說：“你呀，有拼命三郎的潛質。”
“你不也是。”
許夢夏突然來了鬥志，“我們來比比誰先整理完，贏的那個請吃飯怎麽樣？”
“贏了還要請吃飯，這麽不劃算？”
“比嗎？”
被許夢夏這麽一說，林安的勝負欲莫名升起來，“當然。”
就這樣，兩人奔着要請對方吃飯為目的，開啓了一場比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