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個月為限
三個月為限
“昨天晚上，謝謝你。”林安對坐在對面的張佳說，她很感謝張佳，也感謝上天在那時候給她安排了救星。
“應該的。以後要是回來得晚，可以叫我，我去接你。”張佳似乎很期待林安能夠答應，“我開小電驢接你，方便，還快，當你免費小司機。”
她跟張佳接觸的次數不算多，沒想到張佳居然主動說出這些話，是個很好的人。但林安不想麻煩他，畢竟兩人還不是特別熟。
人情一旦欠下，還清很難。
林安委婉地拒絕，“謝謝你的好意，但願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
“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們現在好歹也算得上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嗎？有事盡管找我，不用客氣，更別怕麻煩，我很樂意幫你。”張佳表現得很積極，像是在争取什麽，“好嗎？”
“好吧，還是要說一句謝謝。”
“別謝了，再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真不用這麽客氣。我們先點點吃的，壓壓驚，這兒的菜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你點吧，我請客。”
“那我不客氣了，蹭一頓狠的。”張佳露出一臉壞笑，仿佛真的要狠狠挖空林安的錢包，“先說好了啊，我是真不客氣。”
“別客氣，盡管點。”
這裏的價格不貴，兩個人，也在能力範圍之內，要是超出預算，大不了自己再省點回來。他昨晚相當于救自己一命，這錢多少都得花，不然她心裏過意不去。
“好嘞，服務員。”張佳招手，喊來服務員後非常迅速地下了單，看來是這家店的常客，“先點這幾個，不夠待會兒再加。”
服務員走後，兩人面對面，林安不免覺得有些尴尬，随便扯了個話題，“你經常來這家店？”
“這店味道真的很不錯，我強烈推薦！”張佳激情安利中，“價格公道，食材新鮮，服務态度好，跟得上我們年輕人的胃，深得我心！”
“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歡這裏。”
“第一次來這，還是你們學院的那個師姐帶我來的，當時我跟你一樣是大一新生。我們在社團認識，第一頓聚餐就是在這，我們聊了很多很多話題，也玩了很多游戲，可嗨了！”張佳陷入回憶中，越說越起勁，“吃的第一個小吃是薯餅，我都記得！後來，我們倆還經常來這，不過她現在大四，可能以後很少回來。我真的很喜歡這家店，待會兒你一定要好好嘗嘗。”
“被你說得我有點期待。”
“來了來了。”
服務員把東西都端上來，拿着單子一個個對着，“上齊了。”
兩碗芋圓糖水，一份薯餅，一份烤翅，一份鹵豬蹄，一份香辣雞爪，一份鴨腸。色澤誘人，看起來很好吃。
林安夾了一塊薯餅，外脆裏嫩，表面撒了一層秘制粉末，很香，“好吃。”
“我就說好吃吧，多吃點。”張佳沒有急着吃東西，只看着林安，“我剛剛只顧着自己點，忘了問你，有沒有不喜歡或者不吃的東西，這些你都吃嗎？”
“我不太能吃辣，其他都行，點的都挺喜歡的。”
“太好了！”張佳接着說，“我的意思是，太好了，沒有點到你不喜歡吃的，沒有踩雷。要是只有我自己吃，多沒意思。”
張佳開心地吃起來，但吃得不是很多，一半以上都是林安吃的。
林安有些疑惑，他明明說要好好坑自己一頓，來他喜歡的店，東西也都是他來點，怎麽大多數時間只有自己在吃，“你不吃嗎？”
“吃呀。你吃東西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像一只小倉鼠。”
“這是在誇我嗎？”
“當然！真的好可愛，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吃相。”張佳率真的笑容看不出一點謊言的味道，像發自內心說出來的誇贊，“好可愛~”
林安被誇得有點害羞，出生到現在，很少有人這麽直接地誇她，其他人要麽說她成績好，要麽說她很乖巧，說她是別人家的孩子，很優秀之類的話。
在她看來，不過是壓抑自己的真實想法，努力成為家長眼中的那個讓人省心的聽話好孩子而已。她在學校裏面，一直都是不起眼的存在，沒多少人會看多她一眼，她經常是這麽認為的。
“你有男朋友嗎？”
張佳突然抛出來的問題把林安噎住，林安把嘴裏的東西咽下，說：“還沒。”這種事情沒有撒謊的必要。
“你看看我有機會嗎？”
！
“師兄，別開玩笑。”林安讪讪地說，她希望張佳只是随口提的，這實在是太突然了吧！
“我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
她要怎麽回，要是其他人，她肯定果斷、毫不留情地拒絕。可是他昨晚才救過自己，直截了當地拒絕會不會不太好？
“我……”林安努力在大腦中搜尋，企圖找到又體面又委婉還不傷人心的回答，找了一圈，沒找到。
“沒事，我知道對你來說很突然。等你了解我了，再做決定也不遲，可以不用現在就拒絕我，給大家點時間。這樣吧，三個月，如果三個月過後，你對我還是沒有一點點感情，那時候拒絕我也不遲，好嗎？”
三個月，還可以，給大家一個緩沖期。最後要是實在不合适，也還算體面。
“好，三個月。”
“時間寶貴，明天再開始好不好，我不想浪費今天的時間。我好好規劃一下，我會好好追你的！”張佳笑得很燦爛，像小太陽。
林安被張佳笑到。
一天，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長。要是真的不喜歡，多一天，也不會改變任何東西。要是彼此喜歡，足夠堅定，無論時間長短，終究會在一起。
張佳給林安的印象還算好，給他一個機會吧。反正三個月，很快就會有答案。
第一天，張佳在一樓等林安下課，陪她去吃飯，晚上再陪她去圖書館看書。
第二天，張佳陪林安到操場跑步，吃宵夜。
……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
這天晚上，林安照常和張佳到操場跑步，慢跑一個小時，拉伸，慢走兩圈。
“今晚空氣真好！快要跨年了，有什麽打算嗎？”張佳說。
“沒有，可能在宿舍看跨年晚會吧。”
“來操場吧怎麽樣，我們一起跨年，倒數！”張佳湊到林安耳邊，怕是被人聽到的樣子，“還可以偷偷放煙花，我已經買好了。”
是個不錯的過法。
那天舍友都不在宿舍，自己在宿舍也是盯着屏幕看晚會，還不如來操場，起碼有點跨年的氛圍。
許夢夏一個月之前便說要回去跟爸媽一起過，跨年的前兩天會有司機來接她回家。陳丹梅早就約好了朋友，要去大廣場湊熱鬧，跟成千上萬的人一起倒數，聽新年的鐘聲。張娟不清楚具體去哪兒，不過她說那天不在宿舍，想必也是跟朋友一起過年吧。
至于葉蓁，自從談了戀愛，過節都是跟張揚過。聽她說，到時候張揚會坐高鐵來陪她跨年，餐廳都訂好了。
這樣就只剩下林安一個人了，不過她覺得無所謂。雖說是第一次在外地過年，倒也沒有別人那麽多的念家思緒，除了有點想媽媽何蘭心，也沒什麽不同。在這反而能輕松點，不用對着林晟銘那張臭臉。
“怎麽樣？”張佳見林安沒有回答，便再問一次。
“挺好的，那就來操場跨年吧。”
“好耶！”
跨年當晚，張佳神秘兮兮地讓林安八點再到操場，林安沒多想，在宿舍看會兒小說再過去。
“你在哪？”林安拿着手機問，左右張望。
操場人果然不少，大多數都是幾個幾個一起的小團體，閑聊，真心話大冒險，撲克牌，還有不少膩歪情侶在卿卿我我。
“我看到你了！你再往前走，再往前……看到了嗎，左邊！”
左邊……
林安望去，确實有一個人使勁朝她揮手，恨不得跳起來讓她看到。
朝那個方向走過去，走近了才看清張佳精心準備的東西。
那是一朵花，用各種零食拼成的一朵“花”。“花瓣”是薯片、蝦片等的袋裝零食，中間是一小堆棒棒糖。旁邊有各式各樣的煙花，有飲料，很齊全。
“還不錯吧？”張佳興奮地說着，一臉求表揚的神情，“你看，有仙女棒，喜歡嗎？”
“喜歡。準備那麽多東西，辛苦了。”
“為你，做什麽我都願意！”張佳拿出手機，指着屏幕，“APP我都下好了，要是中途想看哪個跨年晚會，随時都可以看！”
真誠又熾熱的眼神看得林安有些不好意思，相對比起來，自己過來只拿了個手機，其他什麽都沒準備。
“快坐快坐，要喝飲料嗎，我給你開。”張佳左右各拿一瓶罐裝的飲料，“選一個吧~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左邊吧，橙汁。”
“給！”
直爽的笑容讓人難以拒絕，林安接過喝了兩口，心情莫名舒暢。
“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怎麽樣？至于游戲的話，嘿嘿，我拿了兩個小游戲機過來，裏面都是小游戲，一局時間很短，幾分鐘。贏的那個人可以讓輸的人說真心話，或者選刺激的大冒險！”張佳說着規則，從背包拿出游戲機。
“可以。”
“你先熟悉一下怎麽玩的，我教你。”
張佳挪到林安身旁，細心、詳細地講解相關操作。兩人靠得很近，林安一心只想着贏，沒留意到張佳的臉有些紅。
上手不算難，林安盯着游戲機，似乎只要張佳一喊開始，她便全力以赴，用最快的手速過關。
看着勝負欲滿滿的林安，張佳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就這麽想贏？”
“還好。”
張佳也變得認真，這款游戲他玩過一段時間，要是第一盤就被新手打敗，會顯得很菜。他可不想給林安留下這種印象。
“3——2——1，開始！”
聲音一落，兩人全身心投入到游戲中，專注程度不比期末考試做卷子低。
五分鐘過後，張佳帥氣地把游戲機舉過頭頂，“我，贏了！”
林安知道後并沒有停下，依然努力地玩，過了大概一分鐘，才看到過關的界面，“過了！”
“厲害！剛學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厲害了，莫非你就是那個隐藏的絕頂高手？！”
“哪有你說得這麽厲害。”
“真有！我覺得你很棒，學東西很快，很厲害！”張佳毫不吝啬贊美，“再玩幾盤，等你熟練了，會比我快的！”
林安笑而不語。
張佳拿出卡牌，一抽，抽到真心話，牌面上的那個問題他很滿意，“咳咳！聽好了啊，請問，你喜歡坐在你對面的那個人嗎？”
林安思索了一番，給出答案，“作為朋友，挺喜歡的。”
“作為戀人呢？”張佳迫不及待追問。
“這應該是下一個問題。”
“耍賴皮！”
“你問的問題我回答了，後面是你追問的，我可以不用回答。”
“下一局下一局！”
張佳拿起游戲機，催促，“開了，開了！”
四分鐘過去，張佳又贏了。得逞的他非常期待地看向林安，“我贏了，快說快說。”
戀人嗎？
作為戀人，喜歡？算不上。讨厭？沒有。
有這樣性格的人在身邊，至少快樂不會少。
“還可以吧。”林安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複。張佳懂她的意思，沒有再繼續追問，“不讨厭就好。”
“下一局我一定贏，看着吧！”
“喲，這麽有自信，來來來！開！”
四分鐘過去，林安居然真的贏了，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剛剛真的只是随便一說，心裏沒有多少底。
“哇！你看吧，我就說你很厲害！”
“運氣。”
“什麽運氣，這叫實力！自信點，你很好！真的很好。”
透過張佳的雙眼，林安似乎看到自己的模樣。他的笑容很暖很純，有融化一切的力量。
“我是不是很好看~”張佳望着林安，“今天我特意打扮了，有看出來嗎？”
“沒有。”
“什麽？！好吧，有點小小的心梗。”張佳故作委屈，“不過沒事！你現在知道也不遲，請好好看看我！”
他今天的衣服之前沒見過，看上去很新，鞋子也很新，估摸都是新買的。與平常不同的是，她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清新，不禁讓人聯想到一大片白色的山茶花。
挺好看的。
“怎麽樣？發現什麽了嗎？”
“衣服鞋子都是新買的？”
“答對啦！連洗衣服的洗衣液都是新的！我帶着全新的自己來見你！”
心裏的那根弦被觸動了一下，仿佛看到有個人帶着快樂，積極又勇敢地向她跑來。
“我輸啦，會抽到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
張佳沒有半點輸了的失落，反而比剛剛還要開心、還要期待！
林安不在意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随手抽出一張牌，是真心話，現場有沒有喜歡的人。
“抽到了什麽？”張佳迫不及待湊過來，看到真心話上面的問題，笑得更快樂了，像是在說連上天都在幫他，“有！現場有我喜歡的人，我喜歡她！她很好，哪裏都好！她笑起來很好看，跑步好看，吃飯好看，玩游戲還厲害，她真的很好很好！”
……
林安不确定，這份愛意自己真的能接得住嗎？還是，只是昙花一現？
“來來來，我們繼續~”
游戲時間過得很快，新的一年即将到來。
“跨年了跨年了！安安，我們一起倒數！”
“5——4——3——2——1——”
新年快樂！
操場上的人在歡呼，在高喊，他們都熱情地緊緊地抱住身邊的人，來分享這一份喜悅。
受到氛圍的帶動，張佳趁勢抱住林安，“安安，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