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刁難
刁難
不一會清霜帶着一個身着王府下人服飾的丫鬟回來了,正是昨晚給她送菜的那位領頭的丫鬟,“奴婢夏華給王妃請安。”
“請起。”許知月細細的打量着她,心裏暗嘆,果然不愧是王府的下人,這卓然的氣質,說她是那戶小富人家的小姐也有人信。成熟穩重,幹練大方。
“奉王爺之命,奴婢從今日起,便負責在王妃身邊伺候了,還請王妃賜名。”夏華擡頭看着許知月,恭敬的說道。
許知月與身邊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既然是王爺送來的,她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既如此,我身邊已經有了清霜清雨清雪,那你便叫清雲吧!”
“多謝王妃。”清雲又朝着許知月行了一禮,依舊謙卑恭順。
“本王妃初來王府,身邊的丫鬟也不怎麽聰慧,如做了什麽不合王府規矩的,還勞你多教教她們。”
“奴婢不敢,王府的規矩并不多,幾位姐姐妹妹們都是守禮的人,必定很快就能融入王府的。”
許知月陪嫁的仆役共有三十人,其中粗使雜役十五人,二等丫鬟十人,管事嬷嬷兩人,在加上清霜清雨及清雪三個貼身丫鬟,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人。
待許知月收拾妥當,又問了問清雲王府中的一些規矩忌諱,外面的天已是大亮。
許知月看了一眼更漏,見王府的下人也沒提早膳一事,趙毅也沒告訴她是否還要回來,她摸了摸自己早就在抗議了肚子,也不大好意思問清雲。只能以眼神求助清雨她們,讓她們想想辦法,畢竟她昨天也就只用了一頓晚飯,再餓下去,胃病都得給她餓出來。
清雨還沒接到她的求助,就見常祿跑了過來。
“啓禀王妃,王爺讓奴才過來傳個話,請您去膳廳用早膳呢。”
“好,我知道了。”
許知月來到膳廳時,趙毅已經在上首坐下,桌上也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點,這麽多,他們兩人吃不完的吧!
“不必多禮,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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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行了一半禮的許知月,聽他這麽說,也就不繼續行了,她道了句謝,便拖着厚重的王妃宮裝緩步走到趙毅身邊坐下。
今日,她還得跟着趙毅一起進宮謝恩敬茶,這屬于王妃品階的宮裝雖比昨日的新娘禮服要輕那麽一點點,但也絕不輕簡。剛才在屋裏坐着還不覺得,這會兒走了一段路,這份沉重便體現出來了。
為了避免食物的湯汁濺到衣服上,許知月吃的極為小心,再加上衣物厚重,擡手都十分吃力,讓她郁悶極了。
趙毅看她吃得專心,仿佛在舉行什麽儀式似的,認真且專注,在心中感嘆,沒想到她對吃飯這般看重。
許知月千辛萬苦的吃了個七分飽。見趙毅也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便等着趙毅放下了筷子,自己也跟着放下。
“一會兒進宮敬茶,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便是。”趙毅接過常祿遞過來的濃茶,漱了口,随後說道。
“嗯,好,多謝王爺。”
用過了早膳,許知月便跟着趙毅一起入宮去。
許知月跟在趙毅身後,一路來到太極殿。雖然從前她不是沒有去過故宮,但不得不說,這等級分明的皇宮跟人山人海的故宮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看着各司其職,連頭都不敢擡起來走路的宮人們,許知月再一次在心中感嘆,果然氣勢磅礴,莊嚴厚重,叫人不敢造次。
皇帝不過才剛剛下朝,心裏惦念着兒子兒媳,也不管身後已經一把年紀了,老愛追着他管他立嫡之事的顧老,直接往太極殿而來。
皇帝見子心切,還沒等宮人通報,自己便先進了殿裏,見到了背對着他,正與許知月小聲交談的趙毅,皇帝忙放緩了腳步,端起了皇帝的架子。
許知月眼尖,看見了莊嚴走來的皇帝,小聲提醒了趙毅之後,與趙毅一起起身朝皇帝行禮。
“兒臣/兒媳,參見父皇。”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皇帝徑直走到案前坐下,看着一對郎才女貌的新人,心中喜不自勝,嫣兒,你看到了麽,咱們的孩子長大了,成家了。
“初到王府,豫王妃可還習慣?”皇帝心中激動不已,但表面上卻還是端着嚴父的架子。不等許知月回答,他又看向趙毅說道,“你如今成了家,就把你那成天板着個臉的臭脾氣收一收,別叫你媳婦兒受了委屈,屆時,別說是許尚書,就是朕,也不會輕易饒了你。”
許知月轉頭看了一眼趙毅,見他半點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只得回道,“兒媳在王府很好,王爺待妾身也是極好的。”
沒得到兒子的回話,皇帝在心中生了股悶氣,但卻又無可奈何,這是他與他此生摯愛的孩子,卻是從來沒幾分好臉色給自己這個父親,罷了罷了,這是自己的孩子,除了忍着,還能治他的不敬之罪怎的?好在兒媳是個好的,否則怕是又要陷入無話可談的沉默中去了。
“那便好,那便好。”
很快,李總管便端來了兩盞茶,趙毅與許知月先後敬了茶後,皇帝又分別給了兩人許多賞賜。
又寒暄了幾句,皇帝便讓許知月先去給皇後請安,他與趙毅還有些政事要談。女子不可幹政,故而許知月只得先去永安宮給皇後請安。
寧遠候府一案乃是她大哥一手查辦的,皇後又與豫王極不對付,此次自己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皇後會怎麽刁難她,唉!許知月在宮人的指引下一路往永安宮而去,腳步沉重。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皇後總不至于弄死她吧!許知月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擡起頭來,昂首挺胸的往永安宮而去。
到了永安宮,宮女先是讓許知月在殿外等候,自己進去通報,只是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宣她進去。
此時已是初冬,寒風凜冽,雖然她穿的厚重,但在外面站久了,還是會覺得冷,她将重心在左右腳來回更替,在心中感嘆,果然如此,也不知道除了罰站,還有什麽在裏面等着她,不知道趙毅什麽時候會來?
又過了一會,許知月的腳後跟都已經開始麻木了,眼前的殿門總算是開了,出來的乃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錢素秋,她微笑着滿面恭敬的說道:“奴婢見過王妃,讓王妃久等了,娘娘有請。”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許知月當然也不敢沖她發脾氣,更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許知月在心裏拼命的安慰自己,面上還得維持着端莊大方的微笑,點了點頭。
許知月跟着素秋進了皇後的寝殿,只見皇後帶着抹額,慵懶的側卧在貴妃椅上,半點沒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本宮昨日忽感了風寒,豫王妃不會見怪吧!”她笑得一如往昔,似乎并沒有要遷怒許知月的意思。
只是這虛僞的笑卻讓許知月心裏發毛,她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只求自己千萬別出錯,給她刁難自己的借口,“母後身體要緊,不礙事的。”
“那就好,本宮今日身體不适,故而起的晚些,沒想到這宮裏的奴才們怕擾了本宮,竟是就把你給晾在了外面,真是半點規矩也沒有。要不是方才素秋來告訴本宮,本宮還不知道呢。”說完,她面無表情的斜眼看向剛才負責給許知月帶路的那個宮人。
“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那宮人被吓得跪伏在地,也不敢為自己求情。
許知月知道,這不過就是她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罷了,雖無奈卻也只能陪着她們演。“想必她也是不忍擾了母後清夢,想讓母後多睡一會兒,本心是好的,還請母後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既然王妃替你求了情,還跪在那做什麽?”皇後瞟了她一眼,似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糟心,随後又轉向許知月溫和的說道,“還是你通情達理,知事穩重,不像我那侄兒,整日裏胡作非為,如今伏了法,也算是他的報應。”皇後閉上雙眼,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很是頭疼。
來了,來了,她果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只是這話她該怎麽接?趙毅怎麽還不來啊?
皇後睜開眼看着她,面上依舊溫和淺笑,“算了,咱們不說這些了,毅兒還不知道要與皇上談到什麽時候,不如你先向本宮敬了茶,也去長樂宮裏看看你母妃吧,想必她正等着你過去呢!”
“是。”
許知月接過素秋遞過來的茶,恭敬的雙手奉上。皇後也大方伸手去接,只是,她的手才剛碰到茶沿時,卻是眼神突變,變得十分淩厲狠絕,她直接揚翻了許知月手中的茶盞,起身怒道:“豫王妃你什麽意思?難道本宮還不配喝你一盞茶麽?”
許知月在這一場變故中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呆愣的看着皇後,不知她想做什麽。
“大膽豫王妃,目無尊長,以下犯上,竟妄圖打翻茶水燙傷本宮,念你年紀尚小,不懂規矩,本宮便罰你去宮門外跪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自行離開。”皇後看着許知月不可置信的樣子冷笑一聲,只覺得心中的怒火總算是消減了幾分,但這遠遠還不夠,且等着吧,她定叫你們這些人統統付出代價。
許知月回過神來,也不去與她争辯,只能沉着臉無奈領罰,只盼趙毅能早點過來,救一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