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罰
被罰
許知月帶着清雨一起跪在了永安宮的宮門外,好在這一回她只帶了清雨一個丫鬟進宮,否則,這會兒怕是要把永安宮的大門給跪滿了吧!許知月如此在心中樂觀的想着。
青石鋪的地面本就堅硬冰冷,許知月連塊墊子也沒有的直接跪在上面,再加上冷飕飕的寒風呼呼的刮着,只一會兒,許知月便覺得受不了了,整個膝蓋僵硬麻木,疼痛無比,身上更是冷得直發抖。她看了看剛才皇後打翻她手中茶杯時被燙傷的手背,好在如今天氣冷,那茶水也不算太燙,只是有些紅腫,倒沒有起泡,再加上寒風凜冽,她手腳冰涼,倒也沒覺得痛。
“皇後只罰了我一個,你不必陪我跪在這兒的。”許知月轉身對同樣冷得發抖的清雨說道。
皇後宮中燒了大量的炭火,許知月與清雨兩個方才在裏面待了許久,身上暖融融的,甚至還出了點薄汗,這會兒寒風一吹,更是冷的不行。
“王妃說什麽傻話,皇後娘娘要罰您,又豈會放過奴婢?要是奴婢跑了,指不定她還要怎麽給您添加罪名呢!”
“也是,唉,只盼趙,咳,只盼王爺能早點來救救咱們。”
永安宮門前有許多路過的宮人,當面不敢說,走出去不遠便開始竊竊私語,“這不是豫王妃嗎?怎麽跪在這兒?是犯了什麽錯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沖撞了皇後娘娘。”
“這樣啊,這豫王妃也太不懂規矩了吧,才當了一天的王妃,就敢對皇後娘娘不敬?”
“就算是這樣,皇後娘娘就這樣罰她跪在那兒是不是有些過了,她這才新婚第一天吶。”
“說的也是,只怕她以後要被豫王殿下給嫌了。”
幾個宮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最後許知月再也聽不到她們的聲音。
清雨擔憂的看着許知月,“小姐,您別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都是些不明事理的碎嘴皮子,她們哪知道您受的委屈。”
“放心吧,清雨,我沒放在心上,你也聽到了,她們還認為皇後狠心不是,起碼我還有個年紀小不懂事擋着,皇後可是身居高位多年,如此不通情面,讓一個才不過新婚一天的新娘子跪在這兒,怎麽算,都是皇後的名聲損得更多一些不是?”許知月淡定的安慰清雨,是真的半點也不在意。“還有清雨,你剛剛喚我小姐了是吧,這可不行,咱們身在宮中,還是注意點為好。”
“奴婢知錯了,以後絕不再犯,您可千萬別告訴清霜姐姐,否則她定要罰我的。”清雨見她是真不在意,便也就放心了,甚至還開始擔心起清霜罰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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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咱倆誰跟誰,我不會說的。”許知月拍着胸脯保證道。
許知月被罰跪在永安宮門前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後宮各處。
壽康宮中太後得了消息,立馬沉了臉色,“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确,奴婢說句逾矩的,皇後這做法也太欠妥了些。”太後的心腹陳靜川說道,心中很是不贊同皇後的做法,她是太後的陪嫁丫鬟,這些年風風雨雨的走來,陪嫁而來那批老人中,如今也只剩她一人了,私下裏與太後說話的時候也沒那麽多講究,該說的也就說了。
“何止是欠妥,簡直愚不可及,這些年哀家教了她這麽多,沒想到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太後“啪”的一聲,将手中用來修剪花枝的剪子放下,臉上滿是怒色。
許知月不僅是她用來牽制豫王的棋子,更是用來牽制許靖遠和許知潔的棋子。如今許家看似如日中天,但真正如日中天的乃是大房,他們三房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雖說三房跟她的關系跟緊密,但關鍵時候還得看大房,而許知月便是她用來讓大房為她賣命的棋子。也怪許靖霖跟李氏愚蠢,她稍一沒注意就把大房給得罪了個幹淨,等她回過神來,許家竟是已經分了家。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對許知月好點,希望許靖遠還念着同族的情,将來能助她一把。
皇後是個蠢到家的,若不是她是個好控制的,憑她這些年犯的錯,太後早把她給廢了。“靜川,你去,叫皇後立刻把許知柔給放了。不,等等,你稍微晚一點再去,等豫王或者皇帝得了消息你再去。”太後心中思量一番,覺得自己不能白做了這個人情。
“奴婢明白,只是如今皇後被仇恨蒙昏了頭,她會聽太後您的話嗎?”
“就說是哀家的懿旨,她難道要抗旨不遵麽?”
“是,只是這樣一來,她怕是要記恨上娘娘了。”靜川有些擔憂的說道。
“記恨哀家又如何,她讨不了皇帝的歡心,李家也得仰仗着哀家,她若想在這宮裏混下去,還不是得靠着哀家?”太後重新拿起桌上的剪子開始修建她心愛的墨菊,對此很是不屑。
“奴婢明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奴婢這就去了。”
“嗯”太後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長樂宮內。
“你說知柔被太後罰跪在了永安宮門外?”柳貴妃覺得不可置信,她怎麽敢?
“是啊,聽說是因為沒端穩茶杯,沖撞了皇後。”蘇音将聽到的消息如實說道。
“就因為這個,她便要這般懲罰知柔?皇後她未免欺人太甚?”柳貴妃一掌拍在桌上,“毅兒呢?毅兒沒跟她在一起嗎?”滿臉愠色将宮裏的宮女們吓得跪倒在地,忙道,“請娘娘息怒。”
“聽說被陛下留在了太極殿說話,并沒有和王妃一起。娘娘,咱們可要去救一救王妃?”
“當然要去,蘇音,你派人去給陛下和毅兒遞個話,咱們現在就去永安宮。”柳貴妃起身,讓蘇音給她理了理衣服,便急急的往永安宮去了。
柳貴妃趕到永安宮時,許知月早已凍得面色發白,渾身顫抖,樣子可憐極了。
“可憐的孩子,凍壞了吧!”柳貴妃忙把自己的披風給許知月披上,滿臉的憐惜。
“母,母妃,您怎麽來了?請,請母妃,恕知柔,不能給您行禮了!”許知月的牙齒直打顫。連話都說得不連貫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行什麽禮,你等着,母妃這就去為你求情。”柳貴妃滿心不忍,連忙起身要進去找皇後。
“皇上駕到,豫王到。”一道尖銳的唱報聲傳來,許知月等人轉身望去。見到那明黃的身影,衆人又連忙跪下行了問安。
“都起來吧,豫王妃,你也起來。”皇帝臉上陰沉,看到冷得直發抖的許知月,皇帝更是怒到了極點,皇後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公然要與朕過不去嗎?
“兒媳遵旨。”見許知月已經不能獨自站起來,柳貴妃連忙滿是疼惜的将她扶了起來。
皇後得了消息,也匆忙走了出來,“臣妾參見皇上,皇上今日怎麽得了空,往我這永安宮來了?”皇後假裝沒有看到其他人,她心裏埋怨皇帝常年不來看她,甚至還跟皇帝置起了氣。
“你還有臉問朕怎麽來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皇帝自然是不會有好臉色給她,柳貴妃也同樣對她怒目相視。
趙毅看了一眼臉上慘白,虛弱的靠在柳貴妃懷裏的許知月,抿了抿薄唇,但也沒多說什麽,交給皇帝和柳貴妃就好了。
皇後環視了一圈,在心裏嗤笑一聲,明知故問道:“皇上是說這豫王妃吧!她對臣妾不敬,沖撞了本宮,本宮罰她在這兒跪兩個時辰,也不算太過吧!你說是吧,豫王妃?”
許知月站直了身體,虛弱的上前說道:“是兒媳的錯,是兒媳端不穩茶杯,竟是讓茶杯飛出去了兩丈遠,沖撞了母後,母後罰我是應該的。”
許知月說的楚楚可憐,她可不是吃素的,既然你要當惡婆婆,那就別怪她當白蓮花了。
“呵,就因為沒端穩茶杯,你就要罰她在這天寒地凍的宮門外跪着任人恥笑?你身為皇後竟是半點度量也沒有了嗎?”皇帝提高了音量,滿是怒火。對這裏面的門道他清楚的很。無非就是皇後為了報複許家故意而為之。
“老奴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王爺王妃。”只見一個年俞六十的老嬷嬷疾步走了過來,一一對着衆人行了禮,正是太後身邊的靜川。
“陳嬷嬷,你怎麽來了?可是驚擾了母後?”皇帝對太後一向都很是敬重,太後雖不是她的生母,但對他扶持頗多,他很是感激,盡管近年來太後的野心逐漸增長,但只要不動搖他的皇位,不威脅到社稷江山,他也願意敬着她,連帶的對她身邊的老嬷嬷也客氣了幾分。
“太後聽聞了此事,急急的便派了老奴過來看看,可千萬別鬧大了,大家面上都過不去。”陳嬷嬷也不敢仗着皇帝的客氣托大,連忙道明了來意。
“倒是叫母後操心了,朕會處理好的。”
“容老奴說句托大的,皇後畢竟是一國之母,還望陛下留些情面才好。”陳嬷嬷小聲的說道,防止被太多人聽見,丢了皇後的臉面。又見皇帝已經有了主意,也就不再把太後的口谕說出來了。
“朕明白。”皇帝點了點頭,轉向皇後時,又沉了臉色,“皇後貴為國母,處事不當,有失風範,罰禁足半月。”
“陛下,你不能這麽對我,臣妾哪裏處事不當,她沖撞了臣妾,難道還不能罰她了嗎?”皇後不敢置信,他怎麽能這麽對她?
“父皇,這…”許知月面上裝作惶恐,還想為皇後求求情。
“你不必多說,此事終究是你受了委屈,朕也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皇帝放緩了語氣,溫和的對許知月說道。
皇後還待狡辯,皇帝卻是不肯再給她機會,聲色俱厲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你自己心裏清楚,朕給你留了臉面,你別不識擡舉。”
“我,”皇後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說出話來。素秋在身後扯了扯她的袖子,縱使她滿心不服,但也只能領罰了。她滿含恨意的看了一眼許知月,咬牙切齒道,“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