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她喝了口茶,繼續婆口苦心的勸道:“我知道你不滿意這樁婚事,但這已然成了既定的事實,你改變不了,何不學着接受呢?與其到時候想看兩生厭,不如嘗試着接受,兩人相敬如賓,互相敬重,這日子也能過得順遂不是?況且,許家世代清貴,許尚書更是在你們定下婚事不久後,便已經分府別住,可見是不想與皇後那邊扯上關系的,只要你善待他女兒,他絕不會與你作對的。更何況,不是許家小姐,也會是別人不是麽,說不定家世背景,才學品性,還不如這個好呢!”
趙毅聽的頭疼,連忙應道:“我知道了,母妃。只要她不作妖,我是不會虧待她的。”
“嗯,那便好。對了,今早許夫人帶着她進宮來謝恩,一會兒,我把她們請過來,你就帶着她去禦花園裏逛逛,培養培養感情,你覺得怎麽樣?”
他能說不怎麽樣麽,說了,只怕還有兩萬字的長篇大論等着與他說教,還不如直接痛快的應下,應付一人,總比應付三人要輕松不是?
見他應下,她也就不再啰嗦,招手讓蘇音過來,吩咐道:“你去永安宮遞個話,就說本宮也想見一見許夫人,若皇後與她說完了話,還請派人來知會一聲,本宮這邊也好派人去接一接她們。”
“是”
趙毅見此,盯着柳貴妃,薄唇微抿,神情有些不愉。
見他神情有異,柳貴妃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無奈道:“你當初又何必為了我而進宮呢?我那會兒已有十歲,早已懂事,便是沒了母親的庇護,我照樣能過得很好,你又何必到這兒來浪費青春,百般委曲求全呢?”
柳貴妃聽他這麽說,只覺得心間有些酸澀,瞬間紅了眼眶。她眨了眨眼睛,将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給憋了回去,笑着說道:“我不委屈的,為了姐姐,為了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姐姐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又豈能讓她的孩子,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裏,一個人孤苦無依?這都是我自願的,我也從不曾覺得委屈,你不必自責。”
趙毅低頭飲茶,沒有接話。
永安宮裏,見到了來遞話的蘇音後,皇後看了一眼更漏,笑着說道:“都這般晚了,你瞧我,許久未與夫人說話,不知不覺竟都這般時辰了。罷了罷了,這柳貴妃也急着見兒媳呢,本宮也不多留你們了,去罷。”
“臣婦告退”
“臣女告退”
待人都走了,皇後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看了看自己新染的丹蔻,滿不在乎的問身後的素秋,“你覺得這許知柔怎麽樣?是個能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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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奴婢看,雖有幾分才氣,卻不是個能成大事的,娘娘不必擔心,屆時只要給她幾顆甜棗,想必多少也是能派上些用場的。況且,只有咱們寧王殿下才是嫡出正統,只要他們許家還有點眼力見,都該知道要站哪邊。即便她派不上什麽用場,也是絕不敢與您作對的。否則到時候,不用您出手,柳氏那邊也絕不會讓她好過的。”素秋蹲在她身邊,替她捏着腿,滿是自信的分析道。
“嗯,我瞧她也不是個有主見的,你沒看到剛才我問她幾個問題,基本都是林氏替她答的麽,我看啊,這才女的名聲也是浪得虛名。”皇後不屑的說道。
“娘娘說的對。”
“只是,我擔心當初許靖霖那個眼皮子淺的潑皮做的那檔子事,讓許靖遠不肯再幫我。”
“娘娘不必擔心,總歸他許靖遠還姓許不是,只要太後還在,許老太君還在,哪怕他不幫您,難道他還敢幫趙毅那小子不成?”
“嗯,說的也是。”皇後聽她這麽說,頓時放下心來,只是兩人此時全然忘了當初許靖遠分家時的雷霆手段,更是忘了自己姓李而不是姓許。
——
出了永安宮,許知月與林氏跟在蘇音身後一路往長樂宮而去。好在長樂宮離永安宮也不算遠,走了大約一刻鐘便到了。
到了長樂宮,蘇音并沒有讓她們在殿外等候,直接将她們帶到了宮內。
柳貴妃似乎早已得了信,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她們,站在她身後還有一名身形偉岸的男子,可不就是此前在靈遠寺見過的豫王殿下麽。
“臣婦/臣女見過貴妃娘娘,見過豫王殿。”
“來啦,快快請起,今後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多禮,快進來坐吧”柳貴妃熱情的拉過許知柔的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注意到她頭上戴着的玉鑲紅寶石簪子,大致了解是怎麽一回事,倒也沒說什麽。她笑容依舊的拉着她。進門時經過趙毅身邊,還給他使了個‘你看,我就說不錯’的眼色,只是卻被他冷漠的無視了。
雖然柳貴妃說着不必多禮,但林氏和許知月還是把應有的禮節給做足了。
許知月垂眼看着柳貴妃拉着她的手,手指修長細膩,皓腕如霜雪,可見保養得當。
比起皇後的看似熱情和善,實則冷漠疏離。柳貴妃倒是要真心實意得多。至少她給人的感覺是溫暖和煦的。對她親昵的态度也不似作假。
柳貴妃先是與林氏寒暄了幾句,随後便一直拉着她的手,問她都讀了些什麽書,有什麽興趣愛好等等,許知月按着林氏之前教的,一一答了。
期間,趙毅的眼神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盡管她盡量忽視,但他的眼神太過直白淩厲,她想忽視也不行。好在她時刻謹記着要扮演好一個清流世家的名門貴女的角色,這才忍住了,沒看回去。只專注着回答柳貴妃的問題。
見問的也都差不多了,柳貴妃提議道:“這孩子本宮是越看越喜歡,不若中午就留下了,用過午膳後再回去?”
“娘娘盛情,臣婦不敢推辭。”林氏猜到了她的打算,卻也只能颔首應下。
柳貴妃點了點頭表示滿意,說道:“這會兒離午膳還有些時候,我知你們年輕人也不愛聽我們這些婦人們唠叨,不如就讓君澤帶着柔兒去禦花園裏逛逛,正好這會兒太烨池的荷花開得正豔,正是觀賞的好時候。”
許知月看了一眼林氏,期盼她能想個法子給拒了。
林氏知道貴妃這是有意要讓他們培養感情,即便知道許知月不大樂意去看什麽荷花,但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得答應,“既如此,你便去吧,切不可給王爺添麻煩。”
“是,女兒謹記。”許知月無奈,只好起身應是。
“你也是,柔兒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要多多照看她一些,萬不可以欺負她,若是讓我知道你讓她受了委屈,你看我怎麽收拾你。”柳貴妃板起臉來,故作嚴肅的對趙毅說道。
趙毅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他是那等會欺負小姑娘的人麽?面上卻無甚表情的回道:“兒臣明白。母妃放心便是。”
柳貴妃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你們去吧。”
許知月跟在趙毅的身後一起出了長樂宮,清雨與趙毅的內侍常祿,則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處,既能随時上前聽候吩咐,同時也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至于打攪到兩人。
兩人一路往太液池而去,期間引來了不少宮人側目。但許知月也沒去在意那些,或好奇,或不善的目光,只一心跟在趙毅身後,但求不出差錯。
而自幼在宮裏長大,對這些目光早已習以為常的趙毅,就更加不會在意了。
直至到了太液池,期間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都只專心致志的走路。若是尋常時候,許知月倒是個健談的,指不定這會兒已經和人稱兄道弟了。但如今她身份尴尬,還是少說為妙,能不說話,那就絕不張口。
而趙毅從來就不是個話多的,再加上她生母以及後來柳貴妃對他的教導,他就更不是個會拈花惹草,花言巧語哄小姑娘開心的人了。
他母親一生的追求,不過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結果卻是被那個男人巧言令色的欺騙,被困在這牢籠裏,不得自由,最後郁郁而終。
她自幼便教導他,若是不能對一個女孩付出真心,負責到底,那便不要去招惹她。他見過他那堅強的母親人前歡笑,人後抹淚,也見慣了皇帝的花心,嘴裏說着最愛他母親,新人卻是一個也沒少納。
也因此,他從來不會去招惹那些對他有企圖,或沒有企圖的人。可以說,自他懂事以來,他從未這樣與一個姑娘獨處過,以至于他如今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與眼前的小姑娘交談。
趙毅雖然根本不想成婚,但好歹還是把柳貴妃的話聽進去了,他主動開口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許知月起先還有些疑惑,他怎麽忽然關心起她的身體來了,她的身體一向都很好啊。卻是又忽然想起來,此前在靈雲峰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她回了一趟現代,直接昏倒在了人眼前,可不就給別人留下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印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