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待衆人坐定後,林氏首先替許知柔盛了一碗烏雞蟲草湯遞到她面前,說道,“來先喝點湯開胃,然後再吃菜。”緊接着又忙前忙後的布菜,将她喜歡吃的全都夾到了她的盤子裏。
許靖遠在一盤看得有些吃味,酸溜溜的說道,“柔兒一回來,夫人就全然不顧為夫了,竟是連湯都不幫為夫盛了。”
“父親平日倒也不似今日這般嬌氣,連碗湯也要斤斤計較。”許知潔動手為自己盛了碗湯,面無表情的說道。
“就是,我看你往日裏自己盛的不也挺好,怎麽就今日這般事多,柔兒難得回來,我這當娘的,為她盛碗湯怎麽了,老爺你有什麽意見?”林氏斜眼看了他一眼,手中夾菜的動作未停,轉身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對着許知柔說道,“來,柔兒多吃點,”又忽然想到了什麽,疑惑的問道:“對了,月兒也還在,那你吃的話,月兒會是什麽樣的感受啊?”
聞言,許知柔停下将湯送入口中的動作,擡頭看向對面同樣因好奇而停下動作的兩人,說道,“我也不清楚,上次月兒她剛要将飯菜送入口中,突然就有一道白光閃過,等我再次睜開雙眼,我已經又能夠操控那具身體了,然後就将那些美食全吃了,”說道此處,她略有些不到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然後繼續道,“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會是什麽樣的感覺。要不我現在立刻吃一口,然後問問她?”
“我也挺好奇的,那你快試吧,萬一要是跟我上次一樣,還沒來得及吃,就被送走了,那得多虧啊。”腦海中傳來許知月好奇的聲音。
“嗯,那我吃啦。”許知柔看了一眼滿臉好奇的三人,當然許知潔是沒什麽表情的,但以她多年的經驗來看,他絕對也是好奇的。
她夾了一塊她饞了許久的脆香雞,正要送入口中時,竟然感受到了一陣再熟悉不過的眩暈感,而在徹底暈過去之前,她想的最後一句話是“許知月,你這個烏鴉嘴!”
“柔兒?”也辛虧一旁的林氏一直都看着她,在她暈倒之前及時接住了她,不至于讓她倒在餐桌上。
許知潔與許靖遠兩人也在第一時間圍了過來,見她只是昏睡了過去,并無大礙,皆是松了口氣。推測道:“是不是期限到了?”
“或許吧。”許靖遠點頭贊同。
“那,”林氏滿臉擔憂的想要再問點什麽,卻突然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似乎醒了過來。她連忙将她扶好,有些不确定的問道,“柔兒?還是月兒?”
“那個,母親,我是月兒。”許知月有些害怕在她的臉上看到失落的神情,甚至不大敢直視她的雙眼。雖然她也明白這是人之常情,但她就是莫名的會害怕,會擔心。
林氏聽到這個回到,雖确有些失落,但臉上卻半分未顯,她一如往昔溫柔的說道,“月兒,沒關系的,以後還會又機會,你不必自責。”林氏察覺到她的擔憂,溫柔的将她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撫到耳後,說道,“我剛才也說過,我早已将你當做我的第二個女兒,沒有哪個做母親的看到自己的女兒離開不會難過,這是人之常情,但這不是你的錯,母親也并不是因為你的出現而失落,所以你不必自責的。”
許知月轉頭看了看許靖遠和許知潔兩人,他們也都颔首表示贊同,她這才放下心中的愧疚,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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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趁飯菜還熱着,咱們趕緊動筷子吧,誰讓咱們柔兒沒有口福呢!”林氏又重新夾了一些許知月愛吃的菜,開口惋惜的說道。
“嗯。”
——
用過晚膳之後,又與他們聊了許久,許知月回到自己院裏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天上稀稀拉拉的閃着幾顆不顯眼的星星,她坐在院裏清雨特地為她搭的葡萄架下,單手撐着腦袋,靜靜的看着天上的弦月。心中感懷,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道,“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兒已經快一個月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呀,話說,如果沒這檔子事兒,這會兒自己應該在準備開學,開啓自己的大學之旅了吧。哎,也不知道哥哥和許知柔是怎麽打算的,應該會申請休學的吧,畢竟要一個穿越到現代的古人,在短短一個月內就适應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那是不可能的吧,更何況去上學?啊,不過這樣一來,以後她要是回去了,豈不就變成她那些老同學的學妹了?唉,算了算了,變學妹就變學妹吧,反正自己比她們小兩歲,休學個兩年也不成問題,只要能讓她回去,怎麽樣都好。唉,但是…”
“小姐,水備好了,您快去吧,一會兒水該冷了。”
“哦,好,這就來。”清雨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倒也不在意,只好停止了胡思亂想,先去洗澡了。
洗漱完畢之後,又任由丫鬟給她做了一大堆按摩護理什麽的,然後就躺在了床上準備睡覺。雖然現在才戌時三刻,也就是還不到八點,但她實在無事可做,只好早睡早起了。想當初,上學那會,面臨堆積如山的作業,哪天不是十二點才睡的,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這麽早睡。起初還不大能适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頭都睡暈了還不能順利入睡。但她是個随遇而安的性子,不過兩天就已經習慣了這作息,并且适應的挺好。
翌日一早,天才剛亮,她便已經拾掇好了,前去羅鳴院給她母親請安。她剛來的那會,由于摸不清狀況,也就沒來請安,後來身份被揭穿了之後,她倒是常來。雖然林氏說了,不用每日那麽一大早的去請安,但她睡的早,自然也就起的早,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去找林氏說說話,還能多了解一些京中貴圈的時事轶聞,省的出門赴約時,什麽都不知道,引人懷疑。
“月兒來了,來,快坐,今日的有你愛吃水晶蝦餃,瑤柱湯汁小籠包,還有魚片粥,快來嘗嘗。”
許知月入座後,端起林氏親手為她盛的魚片粥,道了聲謝後,便安靜的用了起來。
用過了早膳,知月又陪她去西廂房看布莊新送來的料子。
“快入冬了,母親給你多做幾件秋衣,這女孩子啊就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林氏拿起一件水藍色帶有暗紋的料子,放在知月身邊比了比,覺得清冷了些,又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件淡黃色的放在她身邊對比了一下。“這件不錯,襯的你膚白,這秋菊也快開了,屆時再繡些花樣在上面,定比那黃香梨(一種菊花)還要明豔動人。”
“如今天氣還熱着,不用做這麽多衣服吧。”雖然是個花季少女,但她一向不喜歡陪人逛街買衣服,累死人不說,還不一定能買到她們滿意的,最終可能還得重頭逛過。
這會兒雖然不用去街上逛,但看到這擺滿桌子且還不帶重樣的布料,看得人眼花缭亂,着實令人有些頭疼。
“現下已然是七月底了,這一到秋天啊,就各種宴會,什麽賞菊宴,什麽品茗宴,什麽詩會,總之各種各樣的宴會,沒幾件新衣怎麽成?”林氏手眼不停地繼續挑料子。
許知月啧了一聲,只好繼續陪她挑選,選完了她們兩人的,還得選許靖遠跟許知潔父子倆的。選完了料子,林氏又一直拉着她讨論該繡什麽樣的花樣,裁什麽樣的樣式。她一現代人哪懂這些,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好意,只好留下“出謀劃策”。她覺得高考也沒這麽費腦子。
直到下人來秉,說是老爺回來了,她這才得以解脫。
“父親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尋常不是都得傍晚時分才回來麽?”
“不知,且先去看看吧”林氏眉心微蹙,也很是不解。
林氏帶着許知月很快來到了大廳,只見許靖遠站在堂前,負手而立,面色有些凝重。
“父親。”許知月向他行了一禮,随後便站到了一旁,等着他說話。來這兒這麽久,她早已入鄉随俗,習慣了這些規矩禮儀。等着他自己開口為她們解惑,或是林氏開口詢問。
“老爺今日怎麽回來的這般早?可是朝中有事?”從前他也不是沒有這般早回來過,只是卻從未面色如此難看,也難免她會擔心。
“夫人放心,朝中無甚大事,只是,”許靖遠看了一眼乖巧的站在一旁的許知月,欲言又止。
聽到朝中無事,兩人都松了口氣,同時又開始好奇是什麽事,能讓一向鎮定從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許靖遠露出這等神情?
而被許靖遠看了一眼的許知月隐隐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正想開口詢問,卻聽下人來報說公子回來了。這下她這預感就更加強烈了。
“怎麽連臨淵也回來了。”臨淵是許知潔的表字。
話音才剛落,便見許知潔穿着紅色的官袍走了進來,身上似乎還因有些血腥味。
“怎麽也不先去換身衣裳,吓着你妹妹了怎麽辦。”林氏上前用帕子輕輕替他擦了擦額角的汗。
“來傳話的小厮說,家中有急事,讓我速歸。”話是在回答林氏,可眼睛卻直直的看向許靖遠,林氏和許知月也同樣看向了他。
“先去換身衣裳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許靖遠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妥協道。
許知月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在心中思考着什麽大事得把大家都叫回來,且看樣子,連許知潔也不知道是什麽事。
許知潔是大理石少卿,不用每日上朝,但許靖遠不一樣,身為禮部尚書,除了休沐之日,平日裏都得先去上早朝,然後再去衙門工作,通常傍晚才能回來。而現在,他這麽早就回來了不說,還差人去把許知潔給叫了回來,想必是在上朝期間發生的事,會是什麽呢?總不至于是賜婚的聖旨吧,不可能~吧!呵,呵呵。
“夫人和月兒也去換身隆重點的衣服吧。”頂着林氏那滿是疑惑的視線,許靖遠有些不自在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