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天空不知何時已将那潑天的大雨傾瀉下來,許知月伴着雨聲,不知不覺的竟睡了整整四個時辰,醒來時,整個房間昏暗不明,也不知是因為天還未亮,還是因為外面那場仍未停歇的大雨導致的。
她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這兒是現代還是古代,只覺得腹中空空如也,餓得那叫一個凄慘,她剛剛夢到了自己點一桌子的大餐,都已經将那小龍蝦送到嘴邊了,結果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就醒了,醒來就處在這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心情別提有多麽糟糕了,扯着個大嗓門就喊,“有人在嗎?哥,清雨,有沒有人啊?我快要餓死啦!”
一直候在外間的清雨清霜等人聽到聲音立即跑了進來,清雨直奔許知月床前,其餘人則各自有條不紊的将燈點上,又吩咐人去将一直熱在鍋上的百合蓮子粥給端過來,清雨上前将許知月扶來洗漱。“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睡了整整四個時辰了,怎麽叫都叫不醒,您要是再不醒,夫人都打算去請太醫了。”
睡了許久,她不僅感到腹中饑餓難忍,還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聽聞此言不由得有些驚訝,“我竟然睡了這麽久?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沒睡多久啊!”許知月摸了摸自己癟平的肚子,閉了嘴。
不一會兒,一碗溫潤滋補的百合蓮子山藥粥就被端了上來。一向不愛喝粥的人,此刻覺得這百合蓮子山藥粥竟也十分的香甜可口。
一口氣喝完了粥,許知月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但考慮到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也不好暴飲暴食,只好放下碗筷,等過些時候再吃了。
“對了,父親母親還有大哥呢,他們可都在?”
“老爺夫人還有公子都在書房呢,似乎有什麽要緊事商讨,都不讓下人靠近呢。”回話的是許知月的另一個丫鬟—清霜。
許知柔原來共有三個一等大丫鬟,分別是清雨,清霜,清雪。三個丫鬟中只有清雨是自打她懂事開始便一直陪着她一起長大的,也只有清雨知道她的秘密。其餘兩個則是後來林氏幫她挑的,一直幫她打理院中的大小事宜。
“哦,是嗎?那我晚些時候再去請安好了。”許知月猜想他們大概是在讨論昨日之事,既然有許知潔在那兒,她倒也不用着急着過去。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悄然停下,下了一整日,倒是驅散了不少積壓已久的炎熱,空氣裏都帶了幾分清新與涼爽,許知月将下人們都打發了出去,再次拿起懷遠大師所贈的靈玉,屏息凝神,嘗試着召喚如今正在另一個世界的許知柔,屏息半晌卻不見任何動靜,正當她打算放棄之時,沒想到竟再次感受到了一陣熟悉的眩暈感。眼前出現一片黑影,當她再次看清眼前事物之時,她竟無法動彈了,仿佛被某種看不見的枷鎖給牢牢的束縛住了。
還未等她開始害怕,她就看到自己的手擡了起來,然後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臉,随即一陣疼痛傳來,她也終于忍不住喊出聲,“啊,痛死我啦!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月兒?你果然還在這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突然回來了?你做了什麽?”
“柔,柔兒?你竟然真的回來了。我就剛才拿着玉佩,嘗試召喚你來着,本以為又失敗了,沒想到突然之間,你就回來了。”許知月仍然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外界,也能夠聽的到許知柔的聲音,但自己卻無法操控這具身體了,想必,先前她回去的時候,許知柔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又?難道這不是你第一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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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之前我一回來就立馬嘗試了一次,但沒成功,看來果然還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且,我回去了一趟之後就變得特別疲憊,整整睡了一天,現在才緩過來呢,很有可能,你回去之後也會這樣。哦,對了,現在你父母還有兄長都在書房,你還是趕緊過去吧,還能多聊一會兒呢。”
“嗯,好。”
許知柔一路狂奔向書房,這是她從前從未有過的失态,将路上的下人們吓得不輕,但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穿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家人陪伴,心中的惶恐與不安與日俱增,雖她極力掩飾,卻無法消除。而在許知月回去的那一天,她對家人的思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況且,時間有限,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全力奔向書房,只為快一點見到自己的父母兄長。
“父親,母親,哥哥。”許知柔不顧守在外面的下人的阻攔,直接推開了書房的大門,剛跑完的她,還在大口的喘着氣,看見屋裏她再熟悉不過的親人,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屋裏的三人轉身看向門口的來人,她雖還未表明身份,但屋裏的三人卻是瞬間就明白了,眼前之人,這正是他們一直擔憂思念着的女兒妹妹呀。
“柔兒!”林氏紅着眼眶,有些顫抖的上前拉住許知柔的雙手。有太多的話想說,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握着她的手無聲的掉眼淚。
“母親。”許知柔同樣是激動地不知該從何說起,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離開熟悉的家人,孤身一人待在一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便有許家大哥悉心相待,即便她努力堅強,可那份孤獨,害怕,委屈,從未消失,全都在這一刻悉數襲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了她最親最親的母親,放聲大哭了出來,這是她第一次哭的如此傷心,也是她第一次如此不體面的當着大家的面痛哭出聲。這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可現在她一點也不想管這些什麽規矩體面,她只想在母親的懷裏放聲大哭。
一旁的許靖遠與許知潔父子倆同樣十分動容,許知潔雖未多說,但那撇開的視線以及眼底的動容,昭示着他內心深處不曾說出口的情感。就連一向不茍言笑的許父此時也同樣紅了眼眶。
“行了,行了,怎麽光顧着哭了呢,咱們柔兒好不容易回來了,該高興才是啊。”許靖遠悄悄轉身。偷偷的擦掉眼角的淚水,擠出一個難得的笑,上前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背安慰道。
“對,你父親說的對,瞧我,這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當着兒女的面哭的怎麽難看。”林氏主動退開半步,卻仍然牢牢的抓着許知柔的手,生怕她一放手,她的女兒就會立馬離開一樣。她不顧自己滿臉的淚痕,舉着帕子溫柔的将許知柔臉上的淚痕抹去,“咱們柔兒這樣漂亮,快別哭了。再哭就變成小花貓了。”
“嗯,母親也是,母親一點都不老,在柔兒心中,母親一直都是最美的,哪怕是哭成了花貓。”許知柔也終于破涕為笑,甚至還打趣了一下她久別重逢的母親。
“你呀,還是這麽頑皮。來,柔兒快坐,母親這就去讓人多準備一點你愛吃的,可憐我的兒,也不知道那邊的飯菜合不合你的胃口。”林氏将許知柔按在了座位上後,便十分興奮的跑到外面,去叫李媽多準備一點小姐愛吃的飯菜,随後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拉着許知柔,關心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适不适應等等,各種各樣的問題。
許知柔就将自己的所有經歷都說了一遍,包括如何被月兒的大哥拆穿,如何一步一步的了解那邊的生存法則,以及如何回到了這邊,再此期間,被禁锢在她體內的許知月竟是一句話也未說,就這樣靜靜的聽她講述她的經歷,心裏卻難免有些難過凄涼。
上次回去,哥哥好像說她的父母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從小到大,兩人一直忙于工作,連家都不曾回過幾次,一直都是哥哥陪着她,送她上學,接她放學,甚至為了離她近一點,放棄了省外更好的大學,留在了本市,只為讓她不那麽孤單。此刻這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互相關懷的畫面,竟讓她感動的想哭。
“對了,月兒,你還在的吧,怎麽一句話也不說?”許知柔剛解釋完什麽叫做電視,喝水潤喉的空檔,忽然想起,這兒似乎還有一個人來着。
“我還在呀。不過你們一家四口團聚,我又何必打擾呢。不必管我,你繼續和他們聊吧,時間短暫,能多聊幾句就多聊幾句吧,也能讓他們安心一些不是?”
“嗯,謝謝!”
“柔兒,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麽?有什麽問題嗎?”林氏不解的問道,許靖遠也同樣疑惑的看着她。唯獨許知潔仍然淡定的喝着茶,似乎并不覺得奇怪。
“啊!沒事,我在跟月兒說話呢,她也一直都在呢。”許知柔回過神來解釋道。
“這事之前聽你哥哥說過來着,我竟給忘了,瞧我這記性,月兒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不必拘謹,我啊,早就把你當做我的第二個女兒了,當然,你父親個大哥也是一樣的,在這個家,你不必客氣的。”林氏溫柔的看着許知柔,仿佛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了被禁锢在這具身體裏,無法動彈的她。
“嗯。”從小缺少母愛的她,此刻竟覺得鼻尖有些酸澀。深呼吸一口,她繼續說道,“我知道的,只是時間緊迫,我不想打擾你們一家團聚,況且,今後還會有機會的不是麽?沒關系的,不必在意我。”
許知柔将她的話傳遞了出來,林氏與許靖遠了然的點了點頭,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聽見外面下人來請,說晚膳已備好,請他們移步膳廳。
“沒想到都這麽晚了,走吧,為娘讓他們準備的全是你愛吃的,你剛還說,你好久都沒有吃醉仙樓的脆香雞,為娘啊,特地叫人去給你買來了,還有你最愛吃的白果蜜糕,還有還有……”林氏拉着許知柔的手往膳廳而去,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報菜名,将許知柔許知月兩人的饞蟲勾得胃口大開,口水直流。
身後的許靖遠與許知潔倒是一路無話,只是嘴角含笑的跟在兩人身後,往膳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