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崩潰
崩潰
江澄再顧不得其他的事情，他魂飛魄散邊。
邊急急尋找的來源，邊聲嘶力竭的大喊：
“姐？姐！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他尋了半天，終于在混亂的人群中，瞥見了江厭離一抹白色的衣袍。
江澄奮力的撥開擋路之人，邊艱難地向前沖，邊繼續大喊：
“姐！我馬上過來！我看到你了，你堅持住！！！”
眼見距離越來越近，江澄的眼中升起了希望。
誰知，就在此時；江厭離的身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了一具兇屍。
兇屍手中拖着長劍，正向江厭離緩緩靠近。
……
江澄肝膽俱顫，他邊努力向前擠，邊咆哮着把三毒扔了出去：
“滾！別碰她！姐！”
他一時半會沖不過去，只好先把配劍擲出，用來救急；但三毒卻在半路就被其他修士的劍光幹擾，偏離了方向。
也見那兇屍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江澄吼道：
“停下來！魏無羨，你讓他停下來！讓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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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的魏無羨也是心神紊亂，越慌，他的控制能力就越差。
那具兇屍沒有理會他的指令，一劍劈下！
江厭離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江澄瘋了。
他不顧一切地擠向前方，卻無論如何也趕不上。
眼見兇屍再次揚起了長劍，江澄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正在這時，一道劍光削飛了他的半個身軀！
江澄終于沖出了人群，他連滾帶爬地抱起江厭離，連感謝都顧不上對藍忘機說。
此刻，他一心只在姐姐身上。
江澄顫抖着探了探江厭離的脈搏。
好在，還有呼吸。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直到此刻，他才有功夫去理會魏無羨。
江澄沖着跌坐在地上的人狠狠捶了一拳，赤紅着眼喝道：
“怎麽回事？！你不是說你能控制的住嗎？！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魏無羨茫然地道：
“……我也不知道。”
他絕望地道：
“……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江澄還想再說些什麽，江厭離卻突然在他懷中動了一下。
江澄立即顧不得去理魏無羨了，他緊緊地抱着姐姐，語無倫次地道：
“姐姐！沒事！沒事，你怎麽樣？還好，只是劃了一劍，還好，我馬上帶你下去……”
只是劃了一劍，養好就好了。
靈丹妙藥，世間名醫；他可以全部請來，姐姐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
他說着便要把江厭離抱起來。
江厭離卻忽然呢喃了一句：
“……阿羨。”
江澄只好止住了動作，慢慢給江厭離運輸靈力，減輕她的傷勢。
江厭離睜開眼睛，勉力和魏無羨說話。
江澄在一旁聽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誰能想到……他們姐弟三人，如今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團聚。
江厭離讓魏無羨先停下，魏無羨依言，低頭吹起了陳情。
江厭離笑了笑，正想再說些什麽，卻突然雙目一睜！
江澄正默默的給江厭離運輸靈力，江厭離卻猛然起身。
她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一陣大力，将他們身前的魏無羨一推！
這變故太快，江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來不及出手。
他眼睜睜地看着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刺穿了她的喉嚨！
……
長劍拔出，血花飛旋。
江厭離的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
江澄愣愣的，他仍然抱着姐姐的身體運輸靈力，全然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癱倒在自己懷中，頭已經歪了下去，喉嚨汩汩冒出大量鮮血的江厭離。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阿姐？”
懷中的人沒有回應。
江澄不死心，抱緊江厭離，又喊了一聲：
“姐姐？”
仍然靜默無聲。
……
他的理智在這一刻全然崩塌。
江澄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姐！！！”
魏無羨則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這邊。
他突然暴起，走上前去，徒手捏碎了那名持劍之人的喉骨。
衆人都圍了過來，見狀都開始指責魏無羨。
江澄卻顧不得這些，他抱緊姐姐的屍身，語無倫次地道：
“姐，姐姐，阿姐！我是阿澄，我是阿澄啊！姐姐，你理理我！阿姐！！！”
他喊的撕心裂肺，聲聲痛入骨髓。
可江厭離，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江澄此刻才終于意識到，江厭離是真正的離他而去了。
他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滾落而下，喉間爆發出一長串聲嘶力竭的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具體是怎麽樣從不夜天出來的，江澄也記不太清了。
他記得當時爆發了一大陣混亂，魏無羨好像還拿出了陰虎符。
但他全然顧不得這些，一路殺，一路沖；最後護着江厭離的屍身，回到了金麟臺。
江澄跪坐在兩尊黑漆漆的棺木前，呆呆地看着。
魏無羨使用了陰虎符。
這樣法寶即使是在射日之征中，他也沒用過幾次。
畢竟一旦使用，造成的後果就是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不夜天這次也是一樣。
夷陵老祖以一人之力，橫吹陳情；抵禦千人，卻仍然能毫發無傷地回到亂葬崗。
衆家皆是不可置信，但這就是事實。
……當真可怖。
但此刻的江澄，卻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
當江厭離斷氣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對魏無羨的恨意，便到達了頂峰。
……
江澄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了哇哇大哭的金淩。
金淩哭的很兇，哇哇的怎麽不好。
江澄哄了他一會兒，眼角也開始泛酸。
他抱緊了金淩，弓起身子，跪在姐姐的棺前，無聲哭泣。
淚水如珠子般，顆顆掉落在地上，江澄捂住臉，喃喃的念了一句：
“姐姐……”
……
三月後。
江澄打頭陣，準備和其他的三個家族，一同圍剿了夷陵亂葬崗。
可就在他們攻山之前，卻傳來了夷陵老祖魏無羨身死毀滅的消息。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衆家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卻都非常開心，各地的百姓亦是如此。
雖然消息傳出，但江澄他們還是上了山，準備探查魏無羨的屍體和遺物。
……
江澄走在伏魔洞中，看着這裏，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裏時的情形。
那時，魏無羨才剛來亂葬崗；自己來勸他殺了溫寧，他卻說要叛逃。
再到後來，一件件、一樁樁事情，逐漸把他們越拉越遠；直到形成萬丈深淵，再也無法複原。
這裏，便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江澄兀自走了半晌，忽然，他的眼中掠過一抹豔紅。
他駐足回身，立時怔住了。
江澄緩緩将它拿了起來。
這是……
陳情。
不由自主地，江澄握緊了這只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