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看着沁染有些着急,沈瑾霄安慰道:“或許是巧合,但據我所知當年那樁案子涉及範圍很小,且結案時并不與很多人有關,況且當時抓到的人也基本都繩之以法了。”
“那就可能不是。”沁染小聲念叨了一句。
沈瑾霄看沁染想不出來,便讓人別再想了。
沁染實在想不到其他什麽,現在夜也漸漸深了,聊了許久的二人都有些困倦,便商量好輪番守夜。
第二天一早,二人精神狀态都不錯,沈瑾霄的傷腿也好了大半,沁染也不再頭暈,邊想着探探路往前走一段。
“也不知道那殺手死了沒有,怪吓人的。”沁染念念叨叨對着沈瑾霄說,她看沈瑾霄走路有些疼痛,便幫着扶了一下,現在二人的衣服勉強算是整潔,但是面色發絲卻是微亂。
“我們走的這個方向應該是沒問題,況且你兄長和司辰他們必定派了人前來尋找我們,我們也不用太着急。”沈瑾霄對一旁的沁染道。
他們運氣倒是不錯,走出山洞不到一個時辰,便碰到了樓羽風他們,昨夜尋找了一晚的樓羽風看到妹妹和參将安然無恙,終于松了口氣,緊繃的面容終于松懈了下來,他看着妹妹受了苦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将準備好的衣服披上,便扶着二人回到了車架之上。
沁染回去又病了一場,幸好郎中說這是将體內積攢的病氣發散出來,沒什麽大礙,衆人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日,沁染在宅內休息,雲菲在一旁照顧她,看她精神狀态不錯,便忍不住問她:“染染,那人除了右眼有黑痣外還有什麽其他的特征嗎?”
雲菲最擔心的事情便是自己沒有接下任務而導致閣內派其他人前來追殺。但是聽到沁染形容的招式,雲菲倒是覺得不太像是滄月閣的作風,她如今已經将惠城周圍滄月閣門下的下屬完全收複,最近沒有從南邊來的閣中人,所以這人很有可能是從那個與滄月閣合作的朝中人手下派出的。
沁染精神狀态不錯,但是因為哥哥和雲菲他們都讓她多多休息,她便只好在床上倚靠着被子,聞言搖了搖頭:“沒什麽,那人身材高大,手臂很有力氣,我覺得蕭公子功夫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那人居然能鉗制住蕭公子。”
雲菲知道當時的驚險,沒忍住責備道:“你一個姑娘家,幹嘛要去救他,把你自己也傷到不說,萬一那殺手壓根沒事,把你二人一網打盡該怎麽辦。”
沁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當初情況緊急,她也不知道哪裏湧出的勇氣,就撲了上去,但若是真得像雲菲所說自己在一旁等着其他人去救的話,自己恐怕會不太舒服。
不過雲菲也是為自己好,沁染笑眯眯地口頭上答應:“我知道啦雲菲姐姐,你別念我了,這段時間不見,你越發愛絮叨人啦。”
雲菲笑着輕輕推了沁染一下,沁染倒是想起來什麽,連忙掏了掏枕頭底下,果然發現了那枚荷包,她将荷包打開,看着裏面東西整整齊齊,一時間又想起了當時的玉佩,她定了下心神,從中拿出另一塊被手帕包着的柳葉飛刀,遞給了雲菲。
雲菲看清沁染遞過來的東西,不由呼吸一緊,下意識接過,手輕輕一翻,便看見了那熟悉的紋飾。她輕聲問道:“染染,你是從哪拿到這個的?”
沁染歪了歪頭,看着雲菲也不言語,只是挑了挑眉。
雲菲無奈的嘆了口氣,将飛刀收入袖中。她語氣無奈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個普通百姓?”
沁染輕笑一聲道:“我知道雲菲姐姐身份不尋常,其他的事情我倒是沒有探知過。”
雲菲了解沁染有話講話的性格,她也最近想着要提醒沁染,卻沒想到暗殺提前一步來臨。
“其實我是江湖中人,為一個門派做些消息收集之類的活。”雲菲簡要解釋了一下。
沁染好奇的問道:“那雲菲姐姐也會去殺人嗎?”
雲菲立刻搖了搖頭道:“我不做這種任務,當時被逼接下這個任務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現在我倒是慶幸我沒将那位蕭公子殺了,要不你可怎麽辦啊。”
沁染也是驚訝于幾人的淵源,又與雲菲閑聊幾句。
“對了,這段時間你要小心,若是有奇怪的人,一定要立刻告訴我或者你兄長,”雲菲道,接着有點不放心接着說:“正好我近日相中了家成衣鋪子,正好鋪子在你食肆不遠,我店中夥計很多,若是你要去什麽地方,叫上我,等把那個人找出來,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雖然覺得有些麻煩雲菲,但是這确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沁染只好點了點頭。
雲菲想起那位蕭公子,知道那人身份不一般,但想起這人保護沁染還算得力,也只是稍稍叮囑了一下沁染,便不再多言。
日子平穩地過了一段時間,沈瑾霄的傷腿也完全愈合,胸口的內傷也痊愈,這一日傍晚,章屏遞來了線報,沈瑾霄正在處理軍務,接過線報,一心二用問道:“有什麽新消息嗎?京城有什麽動靜嗎?”
“回參将,我們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山谷中也沒有發現那人的屍骨,恐怕是易容逃跑了。”章屏也沒想到一個殺手居然如此狡猾,他們一行人連續搜查,竟是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至于樓家兄妹雙親的部分資料,就在那個密報之中,只是聽兄弟說當時知情的同行者如今幸存很少,說來也是奇怪,當時他們是去北上運送些賣的絲綢錦帛,但半路上車隊便沒了一半的人,剩下一半的人回程也幾乎死絕了。”
沈瑾霄疑惑地看了章屏一眼,便将手上的軍務一目十行快速看完,拿起手側的線報,仔細的看起來。
樓家兄妹的雙親身份很普通,父親只是尋常走商之人,母親是中原人,細細追溯其實是源城人,二人結親也是水到渠成,後來天南地北走商,便有了樓家兄妹。
“線報上說那次走商給的報酬很多,而且行商線路似乎也有些與衆不同。”沈瑾霄将一旁坐着的章屏招呼過來,二人一起看向沈瑾霄屋內的一張地圖。
“這,這不是撫遠軍的行軍路線嗎?我記得當時也是...”章屏頓了一下,沈瑾霄顯然跟他想到一塊去,他點了點頭應證了章屏的猜測,輕聲道:“當時的貪腐案也是涉及到了軍饷,但是奇怪的是還沒等派去的官員查清,當地缺失的軍饷就又回來了。”
“難不成,與這次的軍饷缺失也相關?”章屏疑惑道。
沈瑾霄沉吟,撫遠軍直屬陛下,撫遠将軍白鷹年逾六十,乃是陛下一手提起來的得力幹将,而兩位副将則一位是二皇子的人,另一位是白鷹的副手,按理說應該不會受到二皇子把控才是啊。
歷朝歷代,若是有人想要謀反,最常利用的手段便是屯兵,若是二皇子當時就有這種想法,那五年的時間足夠二皇子組一只人數不亞于雲昌軍的軍隊。
“京城可有什麽其他消息?”沈瑾霄問道。
“沒什麽動靜,聽說二皇子派了一堆人去找那位北上夢夫人,卻沒找到。”章屏有些不解。
沈瑾霄繼續看着地圖,在地圖紮了幾杆旗子,随口問道:“那個夢夫人也是北地人?”
“不是吧,應該是中原人。”章屏遲疑道。
“我記得,當時二皇子和夢夫人在同一天晚上招了太醫,而且也是當天晚上,曲天香死了。”那他們應該是去大牢看了曲天香卻被傷到了。沈瑾霄摸索着桌角,沖着章屏道:
“派人阻礙二皇子的人,繼續跟着夢夫人,找到目的地後先看看她想幹什麽,順便查一下曲家姐妹父母是不是也是走商。”
章屏接了命令離開,沈瑾霄提筆開始給太子寫密信。
燭火搖曳。
同一片夜空下沁染則是在桌前看着月光寫着手稿,她梳理了一遍重生以來的所有事情,發現這一世雖然沒多久卻已經發生了許多事情,只是本來她以為是叛軍派來截殺她的黑痣殺手卻再一次來到,這讓她知道這殺手并不是因叛軍而來殺她,很有可能是盯上了她。
‘到底是什麽東西呢?’沁染細細思索,父母走時根本沒留下什麽,而且那殺手最近也沒什麽消息,聽哥哥說他們去搜查山谷也并沒發現那人遺骸,若是那人傷好後,豈不是又要來害他們兄妹還有蕭公子嗎!
沁染羅列了一下自己想到的方向。首先不可能是什麽重物,重物的話不利于攜帶;也不大可能是什麽紙張本冊之類的,這些東西除了讀書人才會帶在身上,普通百姓基本只放在家中。沁染抿了抿唇,又想到那人曾說她若是不知道就去問她哥哥,覺得這東西該是個小巧的,帶在身上也不會突兀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啊!’沁染下意識握住了自己脖子上的血玉吊墜,有些煩躁的想着。
卻突然想起些什麽,她低頭呆呆看向血玉吊墜。
——難道,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