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綠衣夫人輕笑了下道:“你平日那般謹小慎微,這會也不怕了,那我還怕什麽。”
藍衣夫人聞言也無奈笑了一下,雲菲和樓羽風便仔細傾聽綠衣夫人所言:
“你們來這邊應該也發現了惠城食肆稀少吧?”得到二人點頭,綠衣夫人輕嘆一口氣道:
“都是曲天香幹的,她自從她姐姐去世後就有些神經質,有段時間聽說她總是找人去那些食肆找茬、打砸都是常有的,後來她有了靠山,更是十分跋扈,将惠城大多食肆都視為眼中釘,後來似乎還幹了什麽別的出格的事情。”
“她這般猖狂沒有官府管嗎?”樓羽風沒忍住問了一聲。
一旁的藍衣夫人道:“自然是有的,可是曲天香的靠山,據說不是一般人。”她隐晦的指了指天上,這般暗示讓樓羽風和雲菲都變了臉色。
“我們如今所說這些已算是出格,二位若想在惠城生存下去,只有攀附這位曲掌櫃,據我們所知,有很多人靠着曲天香走上了皇商的青雲路。”
二位夫人言盡于此,已經十分善意,雲菲和樓羽風謝過二人,兩方便分道揚镳。
樓羽風早已往一旁橫跨一步,眼神直白地盯着雲菲道:“你便是小染那位姐姐嗎?聽說你是寡婦?”
雲菲絲毫不受影響,輕笑着點點頭道:“樓公子何必如此警惕,你我的目的都是保護染染,既然知曉了這樣的消息,你就負責去處理,而我負責讓染染防備身邊,必要時我也會保護她。”
樓羽風遲疑一瞬,終是對妹妹的擔心勝過一切。雖然雲菲的身份明顯不似她自己所說那般簡單,但是只要她對小染無甚壞心,樓羽風還是能忍受她的。
“那就勞煩姑娘,不知姑娘名諱?”樓羽風有禮一拱手,問道。
“我姓雲。”雲菲禮貌地彎了下嘴角,眉目彎彎,二人話不投機便在下一個路口分手。
正好天色見晚,雲菲便如前幾日一般,等在了食肆後巷口,這邊是沁染常走的一條小道。
果然沒等多久,沁染便走了出來,只是面露憂郁,看到雲菲才好了些。
“怎麽了嗎?”雲菲問道。
“嗯...”沁染好像有些遲疑,似是思考了一下才說:“我今日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麽人跟着我似的。”
雲菲聞言眉目一厲,今日知曉了這些事,她絲毫不懷疑曲天香會對沁染下手,無論是找茬還是跟蹤,這都會對沁染産生傷害。
幸好最近她沒什麽別的事情,便可以跟着沁染一段時日,幫着沁染安全度過這段時間。
“染染,你兄長是當兵的嗎?”雲菲問道。
沁染點點頭:“是啊,他好像是軍中佐領。”
雲菲聞言逐漸放緩心神,若是軍中的将領那聽到這番秘事就應該會想其他辦法,她的身份比較特殊,近日京中和閣中都有動蕩,還需小心行事。
另一邊樓羽風卻是眉頭緊鎖,神色匆匆回到了驿所,對妹妹的擔憂讓他一時有些難以自持,敲了幾下門不等司辰回答便推門進去,不成想看到了參将坐在首位,正目光沉沉看着他。
“呦,羽風這麽這般着急?”司辰在小榻上斜靠着,看着風風火火走進來卻被冷着臉的沈瑾霄凍住的樓羽風,解圍道。
“我...是屬下失态,未經通傳便闖入,實在是不應該。”樓羽風單膝下跪,抱拳賠禮。
沈瑾霄則在司辰問話時從發呆中回過神來,便見樓羽風下跪賠禮,連忙擡手道:“無事,坐吧,你就是樓佐領?”
樓羽風聽命坐到下首,回道:“正是屬下。”
“有什麽事情嗎?”沈瑾霄接着問道。
樓羽風一時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定了定神回答道:“其實是天香酒樓之事...”
樓羽風将那二位夫人之事盡數告知沈瑾霄與司辰,在一旁本來無甚在意的司辰聞言便坐直了身。
“你是說,天香酒樓掌櫃有一位去世的姐姐叫做曲夢婷?”司辰面色古怪。
樓羽風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了嗎?”
這回連沈瑾霄都有些語氣奇怪道:“二皇子的一位寵婢?就叫夢婷,卻是不知姓什麽,但是當時在京中一見,樣貌确實與曲天香有幾分相似。”
“那曲天香不知道嗎?據那兩位夫人所言,曲天香在她姐姐死後一直很痛苦,還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樓羽風有點摸不着頭腦。
“她身邊的所有下屬都封住了消息,那她又從何而知呢?”沈瑾霄喃喃道。
“那豈不是只要告訴她這個消息,就能讓他們直接反目?”樓羽風道。
“不可,若是不能一擊必中,反而浪費了機會。”沈瑾霄回答,随後他用修長的指節敲了敲小桌,繼續道:“司辰,我需夜裏探查一下天香酒樓,我總覺得天香酒樓內部構造不對,你去收集一下證據,順便跟樓佐領一起将那二位夫人暗中保護起來,等我探查出結果,一起上報給殿下。”
屋內二人齊齊應是。
而這邊沁染和雲菲已經各自回了屋準備休息,二人所住隔了間屋子,沁染正在屋內借着燭火書寫着手稿,近些日子她打算開始記錄自己所做的菜,只是有些進度緩慢,大部分在她菜譜上記錄下來的是自己的心情或是今日發生的事情,比如今日她就在本子上記錄了和蕭公子的交談。
沁染食指敲了敲臉頰,眼睛看着窗外的大樹,一時有些入了神。
當時救下蕭公子時沁染就在心中覺得他長得很俊,符合沁染喜歡的書生氣長相,她對這種文質彬彬的男子很有好感,而今天近距離的聊天,還是讓沁染對蕭公子有了其他的印象——
無他,實在是蕭公子的身形似乎很是不太符合她所想象的書生樣子,寬肩窄腰身材高大修長,實在不像是她想象中書生那副文弱的樣子。
‘不過他是镖局的少主,可能也是自小學習武藝的緣故。’沁染點頭說服了自己,看着自己的手稿上光有文字,有些光禿禿,便心思起來,用筆畫了個蕭公子,雖然化的歪七扭八,但還是心情很好的将筆放下,正當她要吹燈關窗睡覺時,便看見窗外的大樹上飄出一張臉來。
沁染頭皮一炸,深吸一口氣,差點叫出聲來,幸好僅剩不多的自制力将尖叫壓回了嗓底,因為那張臉不是別人,就是剛剛她畫在本子上的蕭公子!
沈瑾霄也看到了瞪大眼睛驚恐看向他的沁染,心念一動,便屏息從樹上下來,不顧其他一閃身進了沁染屋內。
“噓。”沈瑾霄貼在窗戶一側,食指貼近嘴唇朝着沁染輕輕示意。
沁染已經回過神來,雖然不知蕭公子半夜三更爬樹幹什麽,但是他二人好歹算是熟人,便聽話地點了點頭閉了嘴。
果然關上窗戶沒多久,沁染和沈瑾霄便聽見院子裏有什麽人走動的聲音,沁染有些擔心雲菲,便在手稿上寫了幾個字便戳了戳沈瑾霄。
沈瑾霄正聽着外面人的動向,便察覺自己的夜行衣被戳了戳,手邊便被遞了一張紙。
他勉強借着月光仔細看了看,紙上寫着幾個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的幾個字——‘我擔心隔壁姐姐’。
沈瑾霄彎了下嘴角,擡眸看了一眼沁染,便接過筆筆走龍蛇寫了幾個飄逸大字——‘她不在屋中’。
沁染一愣,也就不再說話,二人屏息了一會,聽見外面沒有聲響才放松下來。
“原來樓姑娘住在這裏啊。”沈瑾霄捂着側腰,輕笑了一下。
沁染站起身,有些尴尬道:“蕭公子你先坐下吧,我去找些水幫你清理傷口。”
沈瑾霄點了點頭,坐在小桌對面。
他來天香酒樓果然發現了天香酒樓隐藏的秘密——酒樓坐落的莊子內屯了許多軍需與武器,大多都放置在幾個隐秘的角落之中,沈瑾霄發現後在幾個地方都做了些手腳,因為拖延太久,被發現的院兵傷了一下。
正好離這家院子很近,因為想起上次看到的雲菲身份不明,沈瑾霄還在樹上遲疑了一下,便看到了窗戶內的沁染,心神一動便翻了進來。
只是現如今坐下才覺得內心惶恐,深更半夜爬人家姑娘後牆,如今還登堂入室進到人家的閨房中坐着,若是讓他的父親母親知道,可能他要挨好幾鞭子好幾板子才能罷休。
這麽一想,沈瑾霄頓時覺得坐立不安,眼神也只敢直勾勾盯着自己衣襟,只是自己慣常發呆時能夠用眼神描摹衣襟上的花紋,這回穿的樸素夜行衣上入目只有一片黑。
沈瑾霄:“。”
沈瑾霄只能将目光轉向身前的小桌,便發現剛剛沁染遞給自己的手稿,只是除了剛剛那行大字還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旁邊還有個畫的歪扭的醜醜小像,小像旁還寫着三個字。
沈瑾霄将目光移開,又有些在意地虛虛看了一眼那張小像旁邊的字跡。
‘這到底畫的是誰?是她哥哥嗎?’沈瑾霄好奇地不得了,把目光移到桌子上的紋路。
只是過了幾息,他內心的好奇實在是按捺不住,只好在心中默念只看一眼絕不多看,說服好自己便微微側頭快速掃了一眼,令他沒想到的是小像旁‘蕭公子’三個字映入眼簾。
沈瑾霄:“。”
沈瑾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