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沁染做好菜便自己端了一盤送了出來,出來看見沈瑾霄的臉才愣了一下。
沈瑾霄擡眼看見沁染也愣了一下,因為剛剛已經承認自己不是軍爺,便只能将錯就錯佯裝第一次見沁染的樣子道:“原來姑娘在這做廚娘嗎,還是多謝姑娘當日救命之恩。”
沁染才知自己沒有認錯,擺擺手道:“蕭公子客氣,不知菜色是否合胃口呢?”
“姑娘手藝很好,蕭某很喜歡。”沈瑾霄道。
一旁的章屏呆滞地看着二人有來有往地聊天,一時有很多問題卻無從問起。一直等到沁染回到後廚繼續做飯,章屏才在一旁問道:“世...少主,那位姑娘怎麽知道你這個身份啊?”
沈瑾霄邊吃飯邊小聲解釋道:“上次被伏擊就是這位姑娘所救,她還給了我一顆非常厲害的丹藥,直接将我的傷勢恢複了大半。”
章屏驚嘆地倒吸一口氣,上次被伏擊沈瑾霄回京療傷,王爺和王妃還進宮求了太醫來看,據說太醫言明世子傷勢極重,若不是有珍貴的丹藥為之療傷恐怕有損壽數,卻沒想到那枚丹藥是一位陌生姑娘所贈。
等到吃完飯,二人正要離開,卻見沁染跟了出來道:“蕭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瑾霄點了點頭,随着沁染走到了後院。
“蕭公子可否近日再來一趟食肆?或是告訴我落腳之處?上次你給我的那枚玉佩我還是還給你吧,我也沒什麽用。”
沁染道,那枚玉佩當時收下也是為了寬心,現如今想起來有些不妥,她好歹學了些杏林之術,便要遵從人家不因報酬救人的條規。只是她把那枚玉佩放到了宅子裏,若要取得話還得費些功夫。
沈瑾霄還以為有什麽要事,輕聲笑道:“姑娘拿着便是,若日後有用到蕭某的地方知會一聲也方便。”
沁染遲疑片刻,接着道:“那就先這麽算了,下次你來我再給你。”
沈瑾霄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反正下回這姑娘給他他也能推回去,畢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真金白銀太虛,若是給一個要求也好操作。
“還沒真正請教姑娘姓氏?我姓蕭,全名蕭瑾。”沈瑾霄道,實際上也不算是騙了沁染,因為他母家便姓蕭,而他出入江湖所用的名字也是蕭瑾。
沁染點點頭,笑着道:“蕭公子好,我叫沁染,全名樓沁染。”
“樓...樓姑娘家中可有兄長?”沈瑾霄想起司辰給他推薦了半天的樓羽風,又仔細想了下樓羽風相貌,覺得沁染和樓羽風并不是十分相像,只能在細微之處窺得幾分兄妹的影子。
沁染點了點頭,杏眼亮晶晶地看着沈瑾霄:“有,我哥哥叫樓羽風,在雲昌軍任職。蕭公子認識我哥哥嗎?”
“不算認識吧...沈參将認識他。”沈瑾霄一緊張便給自己又套了個馬甲。
“原來那位沈軍爺是參将嗎?”沁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就知道那般威猛的軍爺大概也是不俗的。
說起來威猛,沁染仔細打量了一下沈瑾霄,因為不是很熟悉,他們二人離得有一段距離,只是這樣看起來這位蕭公子的身形也是十分高大挺拔,雖然不太像沈參将那樣把衣服撐的鼓鼓囊囊,但是看起來也是個習武之人。
只是蕭公子容貌很是不俗,就算沁染用挑剔的目光來看,也是個極為俊朗的男子。
“嗯,是。”沈瑾霄在心裏唾棄了一下自己,卻也不好現在承認,只是在與沁染閑談一會後便互相辭別了。
這時也有新的客人點了菜,沁染便繼續去後廚做飯了。而沈瑾霄則出了門跟章屏去了雲昌軍,路上章屏一直在好奇地打量沈瑾霄,沈瑾霄的好脾氣都讓他打量地有些不耐煩。
“你到底想說什麽啊!”沈瑾霄撇了章屏一眼。
“沒...沒什麽。”章屏摸了摸腦袋。和一旁無言的沈瑾霄進了驿所,司辰正在辦公,樓羽風卻不知所蹤。
“怪不得世子你這樣喜歡那姑娘所做的飯菜,原來竟是你的救命恩人,居然源城也是她嗎?”章屏大呼小叫,聽了司辰再結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時間驚嘆不已。
“等等,”司辰思前想後,繼續道:“參将,那這樣子你豈不是蒙騙了人家姑娘?如日後你二人熟識那該如何是好?”
沈瑾霄沒怎麽在意,拿着桌上的一沓軍報看了起來,聞言道:“到時候再說,我和她現如今只是食客與廚娘的關系,再熟識,也只會添上做飯好的友人的關系。”
司辰和章屏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的不信,不過他們二人也沒說什麽,只是轉移話題,談起了天香酒樓和四皇子。
“根據那小厮的供詞,天香酒樓背後的靠山是二皇子,只是目前我們還沒搜集到特別明顯的二皇子勾結的證據。”司辰道。
“四皇子那邊已經窮途末路,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太子殿下布局良多,過些時候四皇子做的那些惡心事就全大白于天下了。”沈瑾霄将軍報放在手側,一時間長舒一口氣。
雖然他身份在旁人看來風光無量,但是身處其位才知不易,他父王的爵位實則是靠兵馬取得,只是手下擁兵過多總會受到當權者的排斥,當時他年少進宮當太子伴讀,也是父親怕家族一朝衰敗給他留的後路。
他和太子已經綁在了一條船上,幸好太子實為明君,這麽多年的謀劃無一不是為天下蒼生謀福,這讓沈瑾霄心甘情願為之驅使。
而剛剛不在這裏的樓羽風是去了街角一家成衣店,還是這幾天跟同僚談天才想起自己的妹妹來此地,自己還沒給人置辦些什麽,正巧最近沁染也搬了大宅子,過段時間他再休沐,過去幫幫妹妹。
樓羽風在一衆姑娘夫人中顯得格格不入,只是他過分坦然,周圍原本有些奇怪打量他的人也都收回了視線,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側一對夫人談天,對象正是自己妹妹做工的那家:
“隔壁那條街有家食肆,味道可是真真不錯。”
“是,我和老爺去吃了幾次,我覺得比起那位,他家又便宜又好吃。”一位綠衣夫人道。
旁邊的藍衣夫人點點頭:“是,只是我和老爺去只敢傍晚,若是讓那位知道,我家的生意怕是做不起來。”
樓羽風蹙起了眉,眼神一轉,正要同二位夫人搭話,便聽見身後一道溫和的女聲道:
“二位夫人,勞煩問一下為何不午間去那家食肆吃飯呢?我和夫君前去發現午間人并不是很多。”
樓羽風這才發現身後的青衣姑娘,這姑娘面容清婉,眉目澄澈,正滿眼好奇看向兩位夫人。
這女子正是雲菲,她一進門就聽見這二位夫人談天,話語中暗含的信息量讓雲菲有些在意。
而身側這男子似乎也是好奇,想要詢問些什麽,但是一個陌生男子去問兩位夫人,這般搭話肯定會讓兩位夫人不想回答。
待雲菲看到幾人回頭,餘光一掃樓羽風的面容,便笑逐顏開道:“對吧夫君。”
兩位夫人早就注意到身側在認真選衣裳的樓羽風,看長相确實是個生面孔,而身後的青衣女子也很陌生,起碼她二人沒在生意圈子見過這對,那綠衣夫人問道:“你們是外地人嗎?”
雲菲點了點頭,笑着站到了樓羽風的身側,借着寬大袖袍隔着袖子在樓羽風手側寫了個沁字。
樓羽風皺起的眉立刻放緩,不做聲旁觀雲菲閑話。
藍衣夫人便舒了口氣道:“怪不得你二人不懂這其中緣由,妹子你可知天香酒樓?”
後面幾個字被夫人壓低了聲音,身側的綠衣夫人蹙着秀眉扯了藍衣夫人一下,卻被藍衣夫人安撫地拍了拍手:
“沒事,反正我們馬上要去其他地方了,這段時間被她壓着我可是心氣不順得很。”
一行人深覺此地不适合談天,便去茶樓要了些茶和點心。
雲菲和樓羽風便聽藍衣夫人開始講述,原來這邊的天香酒樓在幾年前還不是這般龐大的規模,而曲天香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酒樓掌櫃,反而也是從廚娘一步步走起來的。
而曲天香沒有特別好的手藝,就連她當廚娘聽說也是因為她姐姐曲夢婷。只是後來她姐姐不知什麽原因去世,曲天香便繼承姐姐的酒樓開始幹,只是一開始發展不起來,後來不知搭上了什麽青雲梯,被人家直接扶持起來,挖了好多別人家的廚子,又強令本地富商去她那裏消費,才一步步将酒樓做成今天這副樣子。
“也是她有手段,能啃得下她背後之人給她的這塊大骨頭。”藍衣夫人道,她算是最早一批同夫婿來到惠城做生意的人,當時食肆遍地,百姓也是安居樂業,只是後來酒樓壟斷,整個惠城變了樣子。
“還有,你們二人可知那些塌了的食肆是怎麽回事?”綠衣夫人突然插嘴道。
“哎呀,你剛還制止我,現在你怎麽叭叭說起來了。”這次是藍衣夫人扯着綠衣夫人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