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沁染被小二的疾言厲色吓了一跳，一時間居然愣住了，随即便被快速反應過來的樓羽風攬在身後。
“我只是仰慕酒樓掌櫃的風姿，若是沒有時間，你告訴我也就罷了，為何誣陷我要砸場子？”沁染蹙起眉，生氣問道。
小二也知道是自己反應太大，可是周圍的客官已經看了過來，其他的灑掃也都圍了過來，他也不能再承認是自己小題大做，只是僵着脖子道：
“誰知道你安沒安好心，你一個小丫頭見我們掌櫃的能有什麽要事？我看你就是想找茬！”
樓沁染見此人擺明了想讓他們二人難堪，語氣更加嚴厲道：“你不先想着查明事情緣由，反而急着趕我們走，是怕讓別人發現你脾氣焦躁易怒，無能無用，只會錯怪他人嗎？”
樓羽風也沉穩道：“若我二人想找茬，就不會吃完飯要結賬再去尋掌櫃，你若是不信，不妨去找你家掌櫃，看看我們是不是真要找茬。”
小二一口氣被噎了回去，他在天香酒樓遇見的多是些推崇酒樓的人，以前也發生過這事，可是一般百姓看到這架勢基本會先慌了神，然後會先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錯了，轉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道歉，有的甚至還有彎腰給他賠禮，這就造成小二目中無人的樣子。
卻沒想到今天碰上了牙尖嘴利的硬茬子，還好近日天香掌櫃去別處赴宴，否則讓她聽到這般動靜，他可能就做不了這小二的閑差，會被調往其他地方。
“你，反正就是你二人不知好歹，趕緊趕出去，你們幾個是死人嗎？”小二跳腳指着幾個灑掃道。
幾個灑掃暗暗翻了白眼，卻又沒法子，只是象征性簇擁過去。
正當幾人靠近，樓羽風蹙着眉想要拿出他的武官腰牌時，門外傳來一聲詢問。
“羽風？來此吃飯怎麽不和我講。”司辰穿着一身琉紫長跑，清雅的容貌襯得光彩奪目，一雙厲目帶着些其他意味看向了身側的曲天香。
曲天香依舊是一副容色傲人的模樣，她看着面前亂哄哄的酒樓前廳，美目微擡，示意身側之人将灑掃和小二擒住帶下去，才面露抱歉道：
“驚擾二位，這次酒菜全免，不懂事的手下天香會好好敲打的。”
樓沁染想見曲天香的熱情被澆滅，不過她還是維持着面上的友好，在樓羽風詢問她地看向她時搖了搖頭。
樓羽風便知是妹妹有些失望，于是跟司辰打了招呼留下銀錢便走了。
“我有些難過，或許天香掌櫃不知道她手下的人是這樣子的？”沁染擡頭看向哥哥。
樓羽風知道沁染知曉，只是被這樣找事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或許吧。”
沁染回到了客棧，她需要思考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辦。這時候隔壁房間的雲菲不在，她也只能一個人在屋裏，其實這種事她也曾遇到過，前世開小食鋪子常有同行搗亂，卻也沒見過像小二這般毫無理由地趕人走。
思考了一會，沁染想着自己還是去找個廚娘的活幹，雖然這邊好像廚子總會被挖走後消失，若是她不為金錢所動，會不會就不會消失呢？
沁染好笑，先在紙上畫了大致的惠城地圖，這幾日同雲菲和兄長在惠城四處游玩，她已将惠城食肆與人流密集的地方大致摸了個清楚，除去天香酒樓那條街外，其他幾條街都食肆稀少甚至絕跡。
上次她和兄長去吃的那家小胡子掌櫃的的食肆正好坐落在人流量最大的街道，而且周圍百姓居所也很多，隔着天香酒樓有幾個路口的距離，這樣可以有效避免天香酒樓客流太大無意識搶客。
‘那就是去那位掌櫃那裏試試看能不能當廚娘了。’沁染想着，打算第二日前去。
這邊沁染在思考做工的事，司辰則是在曲天香的招待下進到了內室，身側還跟着章屏。
他們二人是受了沈瑾霄的命令，在曲天香的示好下接受邀約，為的就是試探曲天香的背後靠山，因為這幾日沈瑾霄所探查的所有富商背地裏都與天香酒樓有來往，無論是談生意還是做人情，總少不了天香酒樓的影子。
“掌櫃的邀我二人前來不知有何要事啊？聽聞掌櫃剛從劉掌櫃的鋪子出來啊。”
司辰笑着揮了揮扇子。劉掌櫃是沈瑾霄重點探查的富商之一，這人是東南城池發家，做的是鹽鐵生意，前幾年來到惠城，用的是這邊離皇城近，好做生意的由頭，只是這由頭在大家看來有些牽強。
曲天香心知司辰這是在試探自己，不過雙方也沒撕破臉皮，有來有往地幾番拉扯下終于進入正題。
“不知司指揮使可想離家人更近一些？”曲天香玉指芊芊，用公筷幫着司辰布菜。
“曲掌櫃莫非是有法子？”司辰輕笑道。
曲天香也不言語，只是手掌反轉，給司辰又續了一杯茶水。
司辰心知這是在讓他給出籌碼，其實在很多人眼中，他雖然身處太子手下的雲昌軍，可實際上他出自朝上清流一派，是鐵杆保皇黨，也就是不參與黨派之争。只是在先前領派任務時被皇帝派到了雲昌軍指揮使一職，而太子為了保障自己勢力，還下派了華逸王世子作為随軍參将。
這就讓曲天香以及背後的人認定司辰還未完全歸入太子門系。還是有吸納的可能的。
“我現在在指揮使一職上幹得不錯，可能不用五年我就可以調回京城，所以曲掌櫃的算盤怕是在我這打不響。”司辰輕敲桌面，桌上的佳肴他只是淺嘗幾口便不再多動，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每道菜都只動了一筷子，是謹慎過頭的性格。
曲天香便不再多說，她此次只是來跟司辰示好，也沒有強逼司辰的意思，便就此止住話頭。開始閑談起旁事。
第二日一早，沁染換了身方便幹活的裙褲裝，便準備去那家食肆看看，今日雲菲依舊不在客棧，沁染便自己出了客棧。
街道上的百姓來來往往，沁染一身青灰色裙褲裝融在其中并不顯得突兀，她邊走邊看，突然在一家茶葉鋪子的柱子上看到了飛鳥的标記，那标記說明顯又不是很明顯，位置設計的精巧，若是不仔細打量的話許是看不見的，看見也會覺得是那家小孩愛玩鬧亂刻的。
沁染卻知道不是，她定定地看向那個标識，在腦海中将其與雲菲飛刀、手絹、信件上的标識對比，确定了就是同一個。
沁染輕舒一口氣，将腦中紛亂複雜的想法散去，若真的有朝一日她與雲菲有沖突，那就到時候再說，提前估計最壞的結果或許能夠準備妥當，但是會讓心一直在焦灼中煎熬。
那家食肆果然依舊沒什麽人，甚至比上次還要破敗一點，而那位小胡子掌櫃也
依舊坐在櫃臺前，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在櫃臺上書寫着什麽。
“掌櫃，你這邊還招廚子嗎？”沁染敲了敲食肆的門，大門被敲出些飄蕩的灰塵。
小胡子掌櫃擡起頭，眯縫着眼看向沁染，面上生出些驚訝，他認出了沁染便是上次來聽他說廚師失蹤的二人之一，他以為這兩個外鄉人有可能直接離開或是去報官，最不可能就是像沁染這樣來到這裏，甚至還要來這裏當廚子。
“姑娘，你是上次問我事情的那個小姑娘吧？你要來這裏做廚娘？”掌櫃的合上賬本，站起身來，如同上次招待二人一樣給沁染倒了杯茶，坐在了空無一人的前廳。
沁染謝過掌櫃，道：“正是，我來此是想做廚娘，我有基本的手藝，只是最近時興的烹炒菜肴我不是很熟練。”
掌櫃的輕嘆了一口氣道：“你來我這裏怕是沒什麽生意，這邊雖然人來來往往，但是進食肆的人卻不多，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你若是真有手藝，不妨去天香酒樓當學徒，沒準比在我這裏做工學得更多。”
沁染遲疑片刻還是打算繼續說道：“我上次去了天香酒樓，感覺那裏并不适合去當學徒。”
掌櫃的似乎也知道什麽，也沒有多問，只是看沁染決心已定，便點了點頭道:“也好，你想來就來吧，不過你也知道似乎這邊不讓有其他廚子發展得好，所以若是你也被人誘惑，可要盡快告訴我和你哥哥，我們幫你想法子。”
沁染點點頭，跟掌櫃的商量了試工幾日再決定工錢便先回客棧了，準備晚一些時候再過來。
沁染所住的客棧離這裏不算遠也不算近，若是決定要在這裏上工，遲早要找個更近一點的住處，雖然那食肆也有住的地方，可是太過簡陋且地方狹小，不适合她一個女孩子住。
正巧她回來時雲菲也回來了，沁染有事找雲菲，二人便一起進了雲菲的房間，雖然客棧每個房間的布局都差不多，可是沁染的房間多了很多她生活的痕跡，反觀雲菲，房間內所有東西都是幹淨整潔，沒有人住過一樣。
“你要去那家食肆做工？”雲菲聞言有些驚訝，她是知道沁染想見曲天香的，也知道沁染也想學些做飯手藝。
沁染點點頭，問了問雲菲之後的打算。
雲菲近期內并不打算回閣中，一方面是她覺得閣中動蕩，老閣主已經外出養傷應該很安全，若他回去更容易陷入危險；另一方面則是她對沁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在，這擔憂促使她想要留在沁染身邊。
“我也想做些營生，那近些時日咱們就找找住處吧。”二人打算好便各自回房稍事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