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體
第三十二章：黑體
原來……我同那個叫科芬的埃可人物理學家發生了意識融合。何雨望着自己的雙手。
在我小時候參觀天文館的時候，科芬就已經造訪地球了，那些神秘消失的藤蔓是科芬的神經組織。何雨想起了鄧青雲告訴自己的關于藤蔓的信息。我因好奇觸碰了藤蔓，自己的意識意外地與脆弱的科芬進行了融合。
而那顆中空的隕石，則是由于科芬進行了維度回溯。
科芬所說的只有三天時間……是什麽意思？
何雨想起了白色海芋花。未來的自己在不觀測的情況下把自己帶到了天文館，希望自己找出拯救宇宙命運的方法。而又是誰……想讓自己離開這裏呢？
“桔梗，這座建築的外面是哪兒？”何雨貼着牆縫，望向遠處的沙漠。
“是另一個星球喔。”
何雨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顆類地行星。”桔梗花說道，“這裏的大氣主要由氫和氦組成。這些光來源于附近一顆穩定的紅矮星。但正因如此，這裏的表面溫度也較低，平均為-10°C，約263K。夏季時能達到10°C，約283K。”
“比起地球，這裏果然還是寒冷一些啊……”
何雨回過頭，仔細打量着這個房間。舊沙發的旁邊有一座木制的小書桌，上面放着滿是鐵鏽的臺燈和一些古老的書籍。房間的角落有一臺裝飾用的星象儀模型。靠近向下的樓梯處擺放着巨大的書架，它的每一層都有奇異的植物插花和裝飾品。書架的旁邊是一面滿是灰塵的鏡子和洗手臺，何雨注意到洗手臺上的水龍頭缺了一個把手。
“看起來像是觀星的地方。”
何雨走到離沙發最近的書架前，他拉開書架底下的抽屜，裏面擺着一個金屬手電筒。與周圍老舊的風格相比，這個手電筒閃着锃亮的金屬光芒，看起來不久前才被使用過。
“手電筒……”
何雨望向通向樓下的樓梯口，漸進的漆黑從樓梯口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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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芬正盯着屏幕上浮動的數據，他的面色很是凝重。
“衰亡粒子的出現并不是一件好事。”和他一起盯着屏幕的同事說道，“這預示着宇宙深處正在發生正反物質湮滅，我們可抵禦不了如此強烈的能量沖擊。”
“再這麽下去……埃可星就要毀滅了。”科芬閉上眼，“不，是整個宇宙。以此種湮滅速度和我們目前觀測到的宇宙體積……幾十年後宇宙就會徹底消失。”
“嗯。”同事點了點頭，“但你想說，湮滅波還有三天就會到達埃可星。”
“是啊。”科芬睜開眼，“到底該怎麽辦？我們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兩人沉默了一會，同事開口道。
“只用三天，能不能建造一個維度回溯裝置？”同事說道，“科芬，你是咱們這裏最有經驗的物理學家……”
“可那東西還只是在理論階段。”科芬嘆了口氣，“一個月前探測到衰亡粒子時，埃可學術界就開始尋找拯救宇宙命運的方法。那之後我們盯上了維度回溯，但我們只是初步探索了高維度的物理法則，而前往更高維度的間隙會發生什麽……我也不敢确保。”
“別擔心，建造維度回溯裝置的事包在我身上。”同事說道，“拜托了，科芬……請回到過去，找出宇宙滅亡的原因吧。”
“我們為什麽會生在這樣可悲的時期？”同事凝望着窗外，“一個宇宙臨近死亡的時期。”
“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啊。”
沉默晌久，科芬開口道。
“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麽。”
“科芬，這臺維度回溯裝置能回到三天之前的另一時間線。”同事拍着面前膠囊形的睡眠艙，“很可惜，雖然改變了時間線……但宇宙毀滅的結局不會改變。如果你在這段時間中發現了什麽，回溯後就來找我，我們團隊都知道這個計劃。”
“好。”科芬點點頭，“将維度回溯裝置搭載在我的躍遷飛船上吧，有了躍遷技術，三天的時間還是能去一些很遠的地方的。”
“沒問題。”同事望向科芬，“科芬，最後我想和你說一句話。”
“……一定要平安啊。”
科芬乘上了躍遷飛船，荒無人煙的冰川、海底的氦噴火山、陰暗的樹林……埃可星的每一處角落都被他探索了一遍。
“怎麽樣，科芬，一切還好嗎？”每次在維度回溯裝置中睜開眼，科芬都看到同事關切的眼神，“有什麽發現嗎？”
“……什麽都沒有。”科芬搖搖頭。有時他并不進行躍遷旅行，僅僅是和同事聊天或是一個人發呆。
“對于宇宙毀滅……我們能做的事太少了。”坐在實驗室的陽臺上，科芬和同事望着遠處冉冉升起的紅矮星，“就算用上我們所有的科技……也無法逆轉這個結局。”
“是啊，很難。”同事感嘆道。
“我要繼續了。”科芬站起身來。穿上宇航服後，他朝躍遷飛船走去，“我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下條時間線見。”
“祝你平安，科芬。”
有時，科芬坐在離湮滅點最近的行星表面觀看着湮滅。遠處亮度極高的能量爆散着，宇航服中的衰亡粒子濃度檢測警報裝置持續閃着紅燈。
那就是……宇宙的結局嗎。
在湮滅波離他所在的行星距離超過警報的極限後，躺在膠囊艙中的科芬啓動了維度回溯裝置。
那湮滅……是從何處灑下的、宇宙的墓土？
回溯裝置嗡嗡作響。科芬閉上漆黑的眼眸，等待着睜開眼看見的重複光景。
有時，科芬只是待在實驗室內操縱電腦建立模型和進行演算。待到實驗室的警報系統響起，他躺進膠囊艙，啓動了維度回溯裝置。
“怎麽樣，科芬，一切還好嗎？”科芬睜開眼，同事正望着自己，“有什麽發現嗎？”
科芬搖搖頭。
“還是……什麽都沒有。”
同事對維度回溯裝置進行維護的時候，科芬望向裝置上顯示的數字“29,763”。
“……已經進行了29763次回溯了。”
重複無數次……去尋找一個可能是虛無的答案。科芬茫然地望着實驗室來來往往的人們。
那真相……真的存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