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永久标記并不是一個時興的詞。
至少在新世聯邦裏, 并不是。
劃分舊世和新世的一個重要标志之一,就是聯邦頒布的新公民法。新公民法, 将舊世婚姻裏對于Omega非常不利的“永久标記”, 轉為了一個非必須項。
被永久标記的Omega終身都會帶上标記者Alpha的印記。甚至,和任何除标記者外的Alpha交合,都會極其痛苦, 永标堪稱是一把貞操鎖。
號稱思想新潮的新世的人自然并不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
對于私生活向來混亂,婚內婚外出軌頻繁的貴族階層來說,這項新規定也是個利好的政策。
玩得花的Omega貴族比比皆是, Alpha們也擔心萬一日後離婚後世惹得一身臊,于是, 一拍即合,臨時标記,就成了大家族聯姻心照不宣的最終的解決方法。
情趣有了, 出口有了, 衆人皆歡。
沒人會選擇吃力不讨好的永标。
蘇藍之前和鐘予的家族聯姻的婚姻裏,沒有過永久标記, 也從來沒有人說過閑話。
——當然, 他們很謹慎,外人也沒機會知道就是了。
“蘇藍, 你能不能……永久标記我?”
現在,鐘予問了出來。
玫瑰認認真真地,用那雙綠眸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
“可以嗎?……我不怕疼。”
巴掌大的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潮紅, 但表情又極為嚴肅, 明明是他在邀請她,明明他是要承受痛苦的那個人, 卻問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的話激起什麽不好的反應。
蘇藍怔了怔。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見她一時沒說話,鐘予胸膛輕微起伏着,臉色稍稍白了一點。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突然,如果我說得過分了,就當我沒有說過……”
一只手伸過來,徑直抵着鐘予的肩頭,将他整個人按倒在了柔軟的被子之間。
她的力道并不完全溫柔,鐘予輕輕喘了口氣。
“蘇……”
“永久标記很痛。”
蘇藍道,“你以後身上都會帶着我的味道。”
她的拇指按上他的唇瓣,不輕不重地摩挲着。感受着他唇瓣的柔軟,鐘予濕熱的呼吸都拂在她的指腹之上。
“被永久标記之後,你以後也沒有辦法再接受其他人。”
“其他人……”
鐘予綠眸睜大,開始掙紮,“蘇藍,我根本不會有其他……”
“洗标記也非常麻煩。洗标記的痛苦,一般人承受不了。如果真的要去除,也許還要洗很多次。”
順着他唇張合,蘇藍本來按壓在他唇瓣上的手指壓進去觸碰到了他的舌尖,但她又拿出手指,還是摩挲他的下唇唇瓣。
鐘予的唇形姣好又飽滿,非常适合接吻。
她手指上的薄繭和他接觸,帶來酥麻的戰栗感,但是鐘予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鐘予眼淚都盈上來,他仰望着她,拼命搖頭,“我不會的,我不會洗的,我珍惜都來不及……”
“蘇藍,我只是你的……我不會有其他人,永遠也不會,連如果都沒有……”
一條條把負面的注意事項都跟他提了,蘇藍掰住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聲音緩了些下來,平緩地問道。
“鐘予,你真的想好了?”
“永久标記不是開玩笑,是終身的事情。”
像是抓住了浮木,鐘予眼裏光芒逐漸亮起,他重重點頭,“我想好了。”
他勾住她的脖頸,想要貼近她一點,“我想好了,我想要你标記我……”
“讓我打上你的記號吧……”
果然是很痛苦。
最痛苦的是成結。
像是身體被拆開又重組,痛苦地脊背僵直,鐘予的汗水濕透了絲綢睡衣,額前的發也打濕了貼在臉上。
玫瑰整個人痛得在痙攣。
那種一點點被撐開,卡住,身體內都滾燙的感受,折磨得他劇烈喘息,疼得生理性淚水不斷簌簌往下掉。
永久标記的确像傳聞中一樣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延長,像是又被拆分了數百個,數千個微小的碎片,都帶來極其細微的感受,她的溫度,他的溫度,究竟誰更滾燙一點,鐘予都沒有辦法分清了。
但鐘予覺得好幸福。
汗水與淚水浸潤,綠眸慢慢睜開,水光潋滟,對上她安撫的目光。
鐘予嘴唇都被他咬破,血痕斑斑,但他還是勉強地露出笑,艱難地道,
“我不疼。”
彎了彎唇角,一個微弱的弧度。
“傻話。”
蘇藍注視着他。
痛感持續,鐘予面色發白又帶着不自然的潮紅,整個人被割裂開,像是同時處在兩極天堂和地獄。
淚水簌簌地流下,順着眼尾滑落,打濕了枕頭的布料。
成結的過程緩慢,痛感逐漸加劇。鐘予已經意識開始崩離,說不清是快樂還是已經痛到語無倫次。
“我喜歡你,蘇藍……”
他一聲一聲輕喚着,仿佛這樣就能緩解痛苦一般,“我喜歡你,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我知道。”
蘇藍用手抹過他眼尾的淚,淚水落下來是燙的,濕潤了她的手心,“我知道,玫瑰。”
鐘予感覺自己身體內像是被燙壞了,渾身發抖,沒有辦法停住戰栗,偏偏成結是沒有辦法動彈的,他像是被釘死在原處,是砧板上的魚,是被束之高樓的囚徒。
但他心甘情願。
“我好喜歡你……”
鐘予一邊流淚一邊道,疼得眉都蹙起,纖長的睫毛根根打濕,他被迫咬緊了被角,咬得很用力。
蘇藍感覺到他又脆弱地開始痙攣。
這樣漂亮的玫瑰,甘願承受這樣的痛苦,也想要一個永久标記。
像是一個記號,從此以後他就裏裏外外都是她的所有物。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這樣。
“我也是。”
她說。
鐘予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但這一聲還是穿過了層層霧霭落進了他的耳畔。
“——什麽?”
他胸膛急切起伏着,不敢相信地睜開淚水朦胧的眼扭頭去努力看清她的模樣。
是他聽錯了?
“蘇藍,”
玫瑰期期艾艾地又問了一遍,唇都哆嗦,啞音都帶着顫。
“你……你說什麽?”
“蘇藍,蘇藍……”
耳邊又響起一聲輕嘆。
這回她的聲音清晰了,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說給他聽。
“我也喜歡你。”
就那麽一下,鐘予綠眸睜大了。
因為痛苦而蹙着的眉也舒展了,疼痛仿佛已經不重要了。
鐘予的心髒從此因為這一句話劇烈跳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毫無知覺一般,淚水慢慢順着眼尾淌下。
直到成結快要完畢,鋪天蓋地的海水打上岸邊的潮石,到了的鐘予仍然這麽流着淚望着她,唇一直在翁動,身體劇烈抖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前的景象迷離而混亂,淚水模糊,顏色都變成了大塊大塊水彩般浸濕的色塊,織密在一起,什麽都看不清。
蘇藍掰過他,完成最後一步,尖利的牙齒破開了他腺體那一層薄薄的皮膚,咬了進去。
信息素交融,他逐漸地,逐漸地緩慢地由內而外地染上了她的氣息。
但與往常不一樣。
鐘予知道,這一次會是永遠。
他永永遠遠成為了她的。
……
成結帶來的餘韻漫長又奇異。
鐘予被她環着抱在懷裏,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靠在一起,蘇藍細密地親吻他。
唇瓣被她咬得發腫,津液交換,這次她吻得很輕,甚至是難得地溫柔。
慢慢地貼着唇瓣研磨,綿柔的吻。
永久标記,對于蘇藍來說的感覺也意外地奇妙。
這對她來說,也是第一次與一個人成結。
說不上來的感覺。
像是這朵玫瑰完完全全地成為了她的所有物,被她擁有,被她占有,打上了她的标記。
她不需要任何證明,只要貼近他,就能感覺到他屬于自己。
蘇藍又低下頭去吻他。
鐘予睜着眼望她,還是怔怔地,綠眸裏水色漣漪泛起。
“還疼麽?”她關切道。
鐘予停頓了很久,慢慢搖了搖頭。
蘇藍的手貼上他的小腹,“這次我輕一點了。”
“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也沒有壓到,等會兒還是讓醫生來看看,以防萬一。”
鐘予沒說話。
“玫瑰,你現在聞起來,都帶着我的味道了。”蘇藍貼近他的脖頸,慢慢地揉捏他脖頸後那塊柔軟的皮膚。
鐘予還是沒回應。
蘇藍終于覺得有點不對,捧起他的臉讓他跟自己對視,“怎麽了?”
她的拇指順着他的喉結揉了下,“現在可不能反悔了。”
鐘予抿着唇看她。眼裏的淚忍着不掉出來。
“蘇藍……”
他啞聲道,“之前,你說了……”
蘇藍道,“說了什麽?“她笑了笑,“你帶着我的味道麽?”
鐘予咬了下唇,濕潤的睫毛閃着細碎的光。
“不是……”
他固執地搖頭,抽噎了一下,“再之前……”
蘇藍“噢”了一聲,“你是說擔心孩子麽?我還有點擔心懷孕期間這樣會不會再懷孕……”
“不是……”
“那是什麽?”
鐘予終于受不住了,他抓緊了她的手。
“蘇藍,你之前說的,你之前說的……”
玫瑰希冀的目光望着她,哀哀地乞求她再說一次,“是真的麽?”
綠眸跟水洗了一般,澄澈,清淩,又充滿着無盡的依戀和專注。
蘇藍不再逗他了,只是将他拉進懷裏。
這是她的Omega,她從來沒有這麽清晰地意識到過。
兩人的心跳貼得好近,都在猖狂地跳動,像是要迸裂那層煙花的紙,火星竄起,漫天都會綻開靓麗的煙花。
“我也很喜歡你,鐘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