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魏老師那麽規矩的人
魏老師那麽規矩的人
周渡野對褚遂良沒什麽感情,所以丢下人離開也不存在愧疚感。
等他走後,魏宗潮見到了褚遂良——那個所謂的“替身”,卻是有着真正血緣關系的弟弟。
“周渡野已經走了,我送你回去。”魏宗潮看向他,感覺就像是在照一個有些失真的鏡子,“知道我是誰?”
褚遂良乖順道:“知道,你是魏宗潮,魏老師。”
魏宗潮沒表态,擡眼:“沒有了?”
“……還是我哥,雖然我并不是很想承認。”褚遂良苦笑一下,“現在我已經有了我自己的家,那個噩夢,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不想和我有交集,卻模仿我行事?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替身,你本人難不成還能不知道麽?”魏宗潮懶懶地把玩着手中的火機,“小弟弟,做人要表裏如一,不要太矛盾啊。”
“本來就是你不要的東西,還不允許別人撿了?我又沒有跟你搶。”褚遂良自有一套邏輯。
魏宗潮壓根懶得給他糾正三觀:“你所謂美好的新家庭,會同意讓你給人做替身?你打算就這麽一直做下去?做到五六十歲,做到老,做到死?”
“你懂什麽,我父親他……”說到這裏,褚遂良急急頓住,“我的事情你不要管,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了,周渡野不重視我,他會為了他的輕慢付出代價!”
“果然是小孩子,報複心就是重。”魏宗潮嘆了口氣,“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我說什麽也不和周行謹做交易,這下倒好,白得罪小周總了。”
想起周渡野帶着壞笑讓他晚上打視頻,魏宗潮心上就抑制不住地泛起一絲癢意。
—
“準備好了?”周渡野見魏宗潮打開攝像頭,十分好心地提醒,“周圍可不要有人啊。”
魏宗潮懶得說話,直接拿起手機把周圍拍了一圈。
Advertisement
周渡野就看出來了:“原來是在卧室,我一直忘了問,你家的床墊是哪個牌子的?真舒服。”
“定制的,飄洋過海運回來,花了我小半個月的工資。”魏宗潮按了按床沿,“你要是喜歡,把你家床的尺寸發給我,我買一張送你。”
“魏老師大氣,但還是得你親自來量,我數學不好,不認數字。”周渡野又開始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就算了,我可不想把自己也賠進去。”魏宗潮面不改色地拒絕了,“言歸正傳,打視頻和賠罪之間有什麽關系?”
“那天魏老師不告而別,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周渡野虛僞地掰手指,“我思來想去,魏老師還欠了一次。”
“這時候數學就好了。”魏宗潮挑眉,“這個‘欠了一次’,是什麽的一次?”
“去你家那天,我們沒做到最後,所以是兩個人零次;來我家這天,您幫了我一次,自己卻沒有。”周渡野眯了眯眼,“所以總的來說,您還欠我一次。”
“原來是這個的一次。”魏宗潮撫着手腕上的石英表表帶,似乎是在思考,“那你說,這一次該怎麽還?”
“這不是剛好開視頻了嗎?”周渡野的目光幾乎要化為實質,穿過屏幕落在魏宗潮缺了一個扣子的襯衫上,“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您把這一次還給我吧。”
魏宗潮雖然猜到了周渡野可能說什麽,但在他真正說出來時,還是頓住了。
片刻後,他失笑:“小周總,你可真是會玩。”
“既然要兩清,當然是方方面面都兩清。”周渡野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難道您還要我一直記着這一次,吃飯睡覺都不安穩?不太好吧。”
魏宗潮似有幾分無奈:“好,現在就還給你。”
“上一次是您幫我,這一次,該我幫您了。”周渡野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聽我的,今天我怎麽說,您就怎麽做——您先找個位置放手機。”
“這裏可以嗎?”魏宗潮依言照做,把握在手中的手機放下,然後問。
“我看看啊,太低了。”周渡野十分認真地研究,“還是放在床頭吧。”
魏宗潮就把手機移到了床頭:“好了,接着呢?”
周渡野眨眨眼:“把多餘的東西去一下,擋着我的視線了。”
“‘去’到哪種程度?”魏宗潮沒反抗,摘下眼鏡後,那雙眼有點虛焦,霧蒙蒙一片。
“那得看魏老師的喜好,半遮半掩或是全部,各有各的趣味。”周渡野露出一口白牙,“我都可以,我都享受。”
魏宗潮應了:“那我看着來。”
一時間,只剩下了皮帶抽拉的金屬聲,扣子脫離衣料的摩擦聲,還有幾乎微不可聞的喘息聲。
半分鐘後,周渡野吹口哨:“魏老師真是有特長在身上的。”
魏宗潮哼笑一聲:“有什麽也都被你看光了。”
“我的榮幸。”周渡野舔了舔唇,又幹又燥,眼睛都快長在魏宗潮身上了,“魏老師,您脖子上紅繩子系着的是什麽?”
“長生牌,我從小挂到現在。”魏宗潮有問必答。
“哦——顏色很襯你。”周渡野回了一句,又說,“怎麽辦啊,這個節骨眼,我突然有點緊張,不知道該看哪裏了。”
魏宗潮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渡野演:“緊張就聊聊天。”
“成啊。”周渡野還真的應了,“我給您講個故事。”
魏宗潮笑了一聲,沒阻攔:“講。”
“首先,我們得有兩個故事的主人公,嗯,就叫……小渡和小宗好了。”周渡野漫不經心地編故事,“有一天,小渡和小宗一起出門玩,玩着玩着有點渴,恰巧看到大馬路邊有棵臍橙樹,小宗就想從樹上摘點臍橙吃。”
“這個故事居然還挺正經。”魏宗潮挑眉,“然後呢?”
“然後呢,小渡就攔住小宗,告訴他這棵樹上的臍橙肯定不好吃,是很苦澀的。小宗問小渡為什麽。”周渡野頓了頓,勾起唇,尾調微微上揚,像是一把撓人的小勾子,“小渡說啊,當然是因為——臍,橙,最,澀。”
“小周總,你這故事講得我有點難受。”魏宗潮無奈,揚起脖子,露出優美的頸線,“我可能聊不下去了,得做點其他事。”
周渡野無辜地瞪大了眼:“您難受和我說做什麽?去醫院啊。”
“這種難受,只有你能幫上忙,不是你說好了,這一次要幫我的嗎?”魏宗潮提出了今天的唯一一個要求,“多說說話吧,不要讓我一個人演獨角戲。”
周渡野自然無有不應:“當然不會,怎麽舍得錯過一點兒,我可是一直看着您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周渡野的話多且密集。
“魏老師,您出了好多汗啊,亮晶晶的,像是打了蠟。”周渡野一句接着一句誇贊,“又像是大理石雕塑,讓人想要摸一摸——可惜您看不見,您這個樣子,真的很誘人。”
“我看得見。”魏宗潮罕見地接了話,“視頻畫面裏就有。”
“差點把這茬忘了。”周渡野眼睛微微睜大,很詫異的樣子,“那您說,我形容得準确不準确?”
魏宗潮現在的狀态,只能是選擇惜字如金。
但他還是回應了:“……嗯,是準确的。”
—
這一折騰,半個晚上就過去了。
魏宗潮洗完澡出來,重新拿起手機:“今天的道歉,小周總可還滿意?”
“還行吧。”周渡野可不想讓魏宗潮驕傲,“勉勉強強算是可以,就是還有點兒沒看夠。”
“那我們就徹底兩清了?”魏宗潮又問。
周渡野呲牙,不情不願:“是啊,徹底兩清了。”
他下意識看向魏宗潮,魏宗潮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來。
“魏老師沒什麽話要跟我說?”周渡野不死心,對方不開口,他就主動問。
魏宗潮沉默片刻,問:“一個問題,你和褚遂良,什麽情況?”
周渡野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就是你看到的、聽到的情況,我和他目前挺好的,我有點喜歡他。”
“‘挺好的’?”魏宗潮挑眉,“如果你和他挺好的,你今晚又找我幹什麽?”
“一碼歸一碼,您只是在還欠我的債而已,剩下的與您無關,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周渡野笑了笑,“怎麽,魏老師這麽問,難不成是後悔了。”
“……不管你打算和褚遂良玩多久,都要小心,他可不是你的‘小褚’。”魏宗潮還是說了,“只是随口提醒一下你,沒別的意思,你自己看着辦。”
周渡野早就知道褚遂良不是個善茬,聽到魏宗潮主動提醒,心下詫異,但是也在算計着:既然魏宗潮這麽說,褚遂良背後的人就不是他了。
——雖然本來也不太可能是他,畢竟魏宗潮如果想從周渡野這裏得到什麽,自己要絕對比通過褚遂良要更加容易。
“魏老師,怎麽能這麽說,不要挑撥我和小褚的關系,小褚對我可是真心極了。”表面上,周渡野還是像個人傻錢多的二世祖一樣反駁,“我和他不是玩玩而已,我們可是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
“嗤,随便你。”
魏宗潮說完,就十分沒耐心地把視頻給挂斷,只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周渡野。
連線斷開後,周渡野忍不住笑出了聲。
魏宗潮居然因為這種事情,被他給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