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聽得到（二）
你聽得到（二）
楚檸回到宿舍，摸着胸口砰砰直跳的心髒，呆愣了好一會兒神。
她在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在被August 熱烈擁抱在懷中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做到紋絲不動，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楚檸不太懂愛情，但毋庸置疑的一點是，她知道自己內心的确是喜歡August 的。
但如果這份純粹的喜歡注定要被命運加上一個前提的話，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還能堅守初心。
手機裏這時傳來一條消息，是August 發來的，屏幕上簡短的晚安兩個字，楚檸盯着看了一會兒将手機息屏放到了桌子上沒有再看。
她剛才沒讓他送她回宿舍，兩個人在宿舍大樓外的長廊上分道揚镳，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那我先回去睡覺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去許久也沒有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顯然August 一直留在原地沒有動靜，也許意味深長的目光就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在看。
楚檸有時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一點，明明自己也說了喜歡他，可現在卻要做出這樣一副生冷疏離的模樣。她不知道August 會怎麽想，也從這個人的臉上看不出過多情緒，所以也不清楚他心底到底是什麽想法。
會很難過嗎。
楚檸對感情稍許遲鈍，但不傻，一開始見面August 落寂的表情和眼神她不是沒有看見，還有後來他的親吻，還有兩人那個親密擁抱過後，他眼睛裏的陰霾很快一掃而散，反而是笑容變得滿滿當當，似乎快要溢出瞳孔。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嗎。
真的很神奇。
可下一秒，又回想起那個夢裏的預見，和林西野因為愧疚而低下的頭顱，楚檸死死咬緊了嘴唇，直到嘴唇上那層皮肉充血破皮。
她嘗到了腥味，像生鏽的鐵。
痛感拉回了楚檸飄遠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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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樣疼痛又麻木的感覺裏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留給她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
約定好去接希爾玥的日子，August 實在忙得抽不開身，滿懷歉意地和楚檸說不能送她去機場了，她見他眼下那一圈淤黑都已經成了一小片陰影，想來也是最近太忙都沒怎麽休息好，于是也沒多說什麽，讓他不用擔心，她會自己租車過去的。
首都學校建在山上，偏僻又路遠，盡管楚檸已經提前在手機上預定好了汽車，可最後到機場的時候還是遲到了，希爾玥已經坐在機場旁邊的凳子上無聊地刷了半個小時手機。
她隔着大概十米的距離看着一身奇裝異服複雜頭飾和周圍人群格格不入的希爾玥，站在原地呼了口氣，然後擡腳慢慢走過去：“玥玥。”
希爾玥一聽到楚檸的聲音整個人就鯉魚打挺一樣撲騰了起來給了她一個許久不見的熱烈擁抱：“阿檸你怎麽現在才來！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楚檸拍拍她的後背，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司機師傅去接我的時候就晚點了，路上又耽擱了一會兒，對不起啊玥玥讓你等久了。”
“罰你帶我吃這兒最好吃的特色。”
“當然，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希爾玥活潑開朗極為健談，又和楚檸許久未見，這回兩個人一見到希爾玥整個人就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從機場到餐廳的路上，她在車裏和楚檸滔滔不絕地講了許多自己在外四方經歷的趣聞妙事，她講得繪聲繪色，楚檸張着嘴巴聽得格外專注。
等吃完了飯，兩個人坐上了去學校的車，希爾玥才湊到楚檸耳邊壓低了聲音進入正題：“對了阿檸，首都學校的事，現在怎麽樣了？”
楚檸的眼色稍微變了變：“有點複雜。”
“哦？”希爾玥眯起眼睛，“說來聽聽。”
楚檸醞釀再三，輕聲開口：“玥玥，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最後的兩位真神嗎？”
這個問題和先前家常的話題相比起來跨度太大，但希爾玥學識淵博，反應又快，眼睛一轉随即張口答：“知道，我曾經在天旭大陸見過有神論教的信徒，他們告訴過我，世間有唯二真神，白絲琦與奧古斯都，前者是光明的化身，被稱為守護女神，後者是黑暗的代表，致陰致邪。”
車窗外的風景在不斷倒退，楚檸唇角抿得筆直：“我之前一直都不清楚為什麽首都學校的異魂這麽難對付，我用了我之前一直習慣用并且沒有出過任何問題的方法對付它們，得到的效果卻不盡人意。”
她以前到過很多地方驅除異魂，為了事半功倍通常都是挑選幾只合适的異魂清理殺雞儆猴，異魂也會有獨立的思考，也會有人的喜怒哀樂悲恐，通常在魂飛魄散和歸入黃泉轉生為人之間，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停止作亂投胎轉世。
但首都學校的那些異魂，卻沒有一個是害怕安魂師的，也是唯一讓她懷疑自己能力的。
一是級別的不同，能夠歸于異魂之首林西野麾下的自然都不是等閑之輩，二也有環境的因素，赫爾山脈本就在百年前的戰争中積聚了濃郁的陰氣，這裏的異魂要難處理一些也很正常。
起初，楚檸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直到被附身留下後遺症的夏澤說出那番夢呓一般的話，和發現林西野不慎讓她窺見的夢中預見，她才徹底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希爾玥面色凝重，仿佛已經猜到楚檸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然後呢？”
楚檸繼續說：“因為首都學校的異魂不是由凡人死後的怨氣衍生出來的，而是真神奧古斯都死後散化的魂體，現在還飄蕩在學校裏的那些異魂，每一個都繼承了真神奧古斯都身上或多或少的神力，半魂半神。”
“真神的力量不是我可以想象的，因為有了奧古斯都神力的加持，所以那些異魂才會這麽難對付，而且個個都身手不凡。”
“而我一個普通人，我又如何能與神明對抗？”
“可我想不明白的一點是，奧古斯都既然已死，為什麽神力沒有跟着殒滅而是散落在了首都學校的異魂身上，白絲琦逝去後世上就再無守護神的任何跡象，又為什麽奧古斯都和她不一樣？”
希爾玥這時突然回想起什麽，告訴楚檸：“我在教堂裏翻過有神論教的古書，上面的确只有白絲琦已逝的記錄，沒有任何關于奧古斯都的記載。”
她說到這裏，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猛地看向楚檸：“阿檸，你的意思不會是想說，真神奧古斯都，還沒有死，還活着，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