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燒香祈福
燒香祈福
年冬:“……不,不會吧?”
雖說傅明旭算得上是位正人君子,但傅錦玉依舊不怎麽放心,畢竟傅明旭目前就一位姨娘李氏,這……難免會膩,想嘗嘗別的也不是不可能。
傅錦玉摸摸下巴,本來只是随口玩笑的話,如今這麽一細想,竟也覺得很有道理,她于是道:“把年春叫來。”
年冬應了聲“是”,很快就把年春叫來了。
傅錦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雖然說算不上什麽傾國傾城,可也勉強是個小家碧玉,她爹看上也是情理之中的。
年春低垂着頭,面上有了些冷汗。
小姐突然叫她來,也不說什麽,就那麽看着她,可謂是夠瘆人的,而且最可怕的是,她總覺得自家小姐這個眼神很像……像青樓裏的鸨娘。
傅錦玉清了清嗓子:“年春啊,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吧,可有什麽心儀之人?”
年春:“???”
她茫然地擡頭看去,如實道:“回禀小姐,并沒有。”
頓了頓,她又道:“年春只願一輩子陪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
傅錦玉笑了笑,不再說什麽,只道:“我今夜要出去一趟,去看各諸位殿下祈福,你守在院子裏,如果爹來了就說我睡了,攔着他,然後差人給我報信。”
“小、小姐,”年春微微瞪大了眼,顯然是沒料到她膽子那麽大,“這,年春不敢攔老爺。”
傅錦玉道:“不是叫你真擋在他面前,只需要拖延時間就行了。”
年春不敢違背傅錦玉的意思,勉強應下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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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休息一下,今夜可能要守很晚。”
直到年春離開,年冬才忍不住發問:“小姐這是做什麽?”
“想看看今夜我爹是來桃花菀找我,還是直接去大殿逮我。”
“什麽?”年冬不明白。
傅錦玉只是笑笑,也不多解釋。
如果年春不是傅明旭的人,那麽今夜他就會先來桃花菀看看她是否安生待着。可如果年春是傅明旭的人的話,那麽年春必定會把她要去大殿的消息告訴傅明旭,那樣傅明旭就不會來桃花菀,而是直接去大殿逮她。
是夜,大殿中燈火通明。
大殿上方供着三清道祖像,皆是慈眉善目的。兩側站着面色嚴肅的小道,他們身後的架子上點着蠟燭,微風吹來,燭火搖曳。
祁君奕這回躲不掉了,站在祁闵正身後,看着他沖觀主微微颔首,聲音冷漠:“開始吧。”
觀主一甩拂塵,緩步走到中央,聲音缥缈,念誦着祭詞。
完後,一旁的小道遞來三根香,觀主執香三拜:“請三清祖師護佑大旬。”
語畢,他恭敬地将香插在香爐中。
而後,他退到邊上,祁闵正上前一步,念誦祭天詞,祁闵昭和祁君奕垂手站在他後面,神色肅穆,一動不動的。
也許祁闵昭是虔誠的,但祁君奕不是,雖說面上虔誠,但她心裏已經開始犯困了。
這祈福也真是的,安排在晚上不說,這祭天詞還如此無趣,再加上祁闵正念得平緩,簡直讓人睜不開眼。
不過好在,祁闵正很快念完了。
小道分別為三人遞上香,周遭的小道們面朝三清道祖跪下。
觀主道:“一拜,敬天神。”
三人執香一拜。
兩側的小道行跪拜禮。
“二拜,敬厚土。”
三人又拜。
“三拜,敬天下蒼生。”
三人再拜,然後跪下,齊聲道:“請三清道祖賜福大旬。”
語畢,三人起身,依着長幼順序,将香依次插在香爐之中。
而後,祁闵正坐在中間的蒲團上,祁闵昭和祁君奕坐在他兩側,他們皆閉着眼,神色虔誠。
小道們起身,低着頭,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念起經文。
祁君奕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真是太讓人犯困了。
大約過了半柱香,經文落下最後一個字,太子三人睜開眼,但是按照規矩,香爐裏的香未燃盡之前,他們是不能起身的,所以三人朝着前方看去,随後,同時一愣。
觀主的香插在最前面,而後是三人的香,祁闵正在中間,祁闵昭在左邊,祁君奕在右邊。
香麽,自然是三根為一組的,眼下,右邊的那三根香左右兩根和其他人的差不多,唯獨中間那根快燃盡了,像個“凹”字一樣擺在那兒。
燒香最忌諱兩短一長的香了,尤其是祈福之時。
祁闵昭偏頭看了過去,祁闵正也冷着臉看着她,小道們礙于身份,雖不敢擡頭,但眼神卻是忍不住飄向祁君奕。
這位六殿下還真是……不吉利。
祁君奕面不改色的,仿佛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确實跟她沒關系。
好端端的,誰知道這中間那根香會燃得那麽快?
祁闵正雖不愛開口,但眼下也不得不開口了。
“六弟……”
“太子殿下!”
突兀的女聲響起,衆人偏頭看去,卻是傅錦玉,她緩步走來,踩着一地燭光,面上含着恰到好處的淺笑,紅裙微微晃動,如盛開的紅蓮。
祁闵正雖然剛剛冷着臉,但面對她時,還是溫和了臉色:“傅小姐有事麽?”
“太子殿下,昨夜我睡不着,在長明觀四處閑逛,路過大殿時,曾看見一個蒙面的小道鬼鬼祟祟地擺弄祈福用的香。但當時我并未多想,眼下見六殿下的香長短不一,許是那道士做了手腳。”
眼下出了這檔子事,這祈福也就沒必要繼續了,祁闵正起身,吩咐道:“把祈福用的香全拿過來。”
一旁的小道正要動手,一書生打扮的俊秀男子卻走了進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放香的地方,将香全部拿起來,遞給祁闵正。
傅錦玉認得那人,是皇後兄長的養子,名徐子墨,曾是祁闵正的伴讀,一直跟在他身邊。
祁闵正将香仔細看了看,而後又拿到鼻子下聞了聞,也許是因為時間久了,味道有些淡了,許久後,他才道:“有些香,被香油浸泡過。”
語畢,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那個分香的小道。
香是他分的,別人都沒有拿到浸泡過香油的香,偏偏祁君奕拿到了,怎麽會那麽巧?
小道面色煞白,當即便跪下來:“不,不關我的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明察,我……”
“子墨。”祁闵正看了一眼徐子墨。
徐子墨了然,快步上前将那小道抓住。
觀主行拱手禮:“太子殿下,很抱歉,改日貧道辦個祭天道場,為大旬祈福。”
不管是不是那小道的錯,在長明觀出了這樣的事,觀主都逃不了幹系。這祭天道場耗時耗力,哪怕祁朔下旨,觀主都不一定會辦,如今主動提出來,想來是心生愧疚。
祁闵正道:“如此,便多謝長游道長了。”
“殿下客氣了。”
祁闵正看向傅錦玉:“多謝傅小姐告知真相,夜深了,傅小姐去歇息吧。”
傅錦玉點點頭,臨走時不動聲色瞥了一眼祁君奕,見那木頭面無表情的,仿佛先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一時之間,傅錦玉既無奈又好笑。
祈福便到此為止了,祁闵正冷着臉離開了,徐子墨抓着小道跟了上去,餘下的小道開始收拾殘局。
祁闵昭摟着祁君奕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往外走,邊走邊道:“今夜的事,六弟莫要放在心上,二哥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給你個公道的。”
祁君奕覺得自己肩上的手就跟個豬蹄似的,她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淡淡回複道:“三哥放心,君奕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去睡吧。”祁闵昭拍了拍祁君奕的肩膀,夜色濃重,所以他沒看見祁君奕微變的臉色。
祁君奕有自個兒的院子,不住在桂花菀,所以兩人很快就分開了。
祁君奕松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禁懷疑那家夥是不是豬變的,怎麽手那麽重。
祁君奕剛進院子,時風便迎了上來。
“殿下沒事吧?”
祁君奕搖搖頭,她能有什麽事?就算沒有傅錦玉那一出,祁闵正他們也不能把她怎麽樣,頂多就是嫌棄她不吉利而已。
就算是祁朔知道了這件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本就不待見自己,最多就是不想見到她而已——禁足什麽的,她早就嘗過滋味了,不怕的。
時風大概是猜出了她所想,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了別的:“殿下和傅小姐關系很好麽?”
在那樣的場合,敢直接走出來幫祁君奕脫險,就算傅錦玉身份高不在乎,沒有什麽深厚的情意在,她也不可能站出來的。
祁君奕不知道怎麽回答,說關系好也不算,畢竟兩人才認識兩天,初見還是那樣的……不美好。但要說不熟也不算,畢竟兩人都一起在夜裏鑽樹林子了,真不熟的人是不會這麽做的。
遲疑了片刻,她模棱兩可道:“……還行吧。”
時風:“……”
指望自家殿下分清這些,她真是傻了。
時風道:“不管怎樣,總歸是我們欠了傅小姐一個人情,須得還給她。”
祁君奕點點頭,表示贊同:“還什麽好?”
時風想了下:“金銀珠寶之類的,她一定是不缺的,日後再說吧。如果殿下再與她見面,莫要冷着臉,态度好些。”
祁君奕覺得冷着臉不是自己的錯,而是那個人逼得,可她不能告訴時風自己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子調戲了,更何況眼下那人還幫了自己。
她只能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