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三叮囑
再三叮囑
因為傅明旭和太子等人一起來的,所以長明觀的大殿裏,傅錦玉遇見了祁君奕。
但祁君奕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挪開了目光,就跟不認識一樣。
傅錦玉覺得她這樣子蠻好玩的,本來該是去逗逗的,可想到了什麽,還是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晌午時分,太子等人到了。
“二哥,三哥。”祁君奕淡淡的嗓音響起,很不熱忱的樣子。
“見過太子殿下,三殿下。”傅錦玉行禮。
走在一行人中間的是太子祁闵正,面如冠玉,冷峻似寒松,眉宇間不怒自威,着一襲玄衣,袖角壓着金絲,腰佩紫龍玉佩,随着步伐微微晃動。
祁闵正今年二十七歲,是皇後徐夢娴所出,外祖家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徐家,祖父為翰林院長,舅舅是戶部尚書。
祁闵正二十二歲時娶了正妻韓氏,一個四品閑職的官員的嫡女,聽聞是因其才貌雙全才被祁朔賜婚給祁闵正的。不過韓氏福薄,三年後便病逝了,如今太子無正妻,亦無子嗣,唯有一個小妾。
稍稍落後一點的是三皇子祁闵昭,着绛紫錦袍,搖着折扇,玉面書生似的,端是玉樹臨風。
祁闵昭的生母良妃已經病逝了,不過他的外祖家是三大世家之一的衛家,掌握着不少兵權,他雖年幼喪母,但日子但還算好過。
他生得風流倜傥,為人也風流,雖無正妻,可小妾卻是好幾房,沒名沒分的紅顏更是不知有多少。
祁闵正為人寡言少語,瞧了眼祁君奕,沒什麽反應,而後看向傅錦玉,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也不說什麽,就跟着小道去廂房歇息了。
倒是祁闵昭樂呵呵地道:“六弟終于身體好轉,舍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提前回去呢。”
每年祈福,祁闵昭他們都會象征性通知一下祁君奕,但祁君奕每次都以生病為借口推遲出行,等他們祈福回來之後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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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一直用生病為借口,可謂是很敷衍的。
被祁闵昭打趣,祁君奕也沒什麽表情變化,只是道:“托三哥的福,君奕這次沒生病。”
要不是你們兩個推遲出發的話,她還是應該“得病”的。
祁君奕實在不想和他多說了,來大殿接風,都是時風唠叨了許久,她才同意地,所以她又道:“君奕身子忽而有些不适,先下去歇息了。”
祁闵昭:“……”
你才說你沒生病,轉頭就身子不好了?這找借口也得像樣一點兒吧!真拿他當傻子了麽?!
但即便如此,祁闵昭也拿她沒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
祁闵昭折扇一搖,看向傅錦玉,笑容溫和:“三妹妹在長明觀住的怎麽樣,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傅錦玉幼時幾乎是在皇宮長大的,不僅吃穿用度和皇子公主一個樣,就連念書習字都是在一起的,故而和那幾個皇子公主的關系還算不錯。
她在家排行老三,祁闵昭幼時就一直叫她“三妹妹”,後來大了曉得要避嫌,只在私底下這麽喊。
可這也不算私底下啊。
傅錦玉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傅明旭,果真不出所料,他面無表情的,只是目光在看過來時,流露出幾分不悅。
大概是意思是“傅錦玉,你給我等着”!
衆所周知,傅明旭是個很古板迂腐的人,最讨厭女兒和別的男子有什麽交集了。
傅錦玉覺得很冤,這明明是祁闵昭自己嘴癢好不好?跟她有什麽關系!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笑臉人還是皇子,傅錦玉也只很笑了笑,道:“我在長明觀住的很舒服,多謝三殿下關心。”
祁闵昭笑道:“三妹妹住的慣便好,我聽聞這長明山有片竹林,風景秀麗,你可願賞臉陪我去看看?”
一直沉默的傅明旭突然上前一步:“三殿下,小女性子急躁頑劣,怕是難免沖撞殿下,殿下還是尋他人作陪吧。”
祁闵昭也不強求,又客套幾句便走了。
直到他離開,傅明旭的臉色才陰沉下來,他看向傅錦玉,冷冷地道:“跟我回桃花菀。”
長明觀的客房分為東、西兩邊,東邊種着桂樹,叫“桂花菀”,西邊種了桃花,叫“桃花菀”。
不管是夫妻還是什麽,到了長明觀,男女就必須分開睡,一般而言,桂花菀住男客,桃花菀住女客,如今傅明旭要傅錦玉回桃花菀,想來是要避開太子他們進行說教了 。
傅錦玉想想都覺得可怕。
剛進桃花菀,傅明旭就吩咐年冬關上桃花菀的大門。
如今桃花菀中只有傅錦玉一行人,故而傅明旭也就沒進屋了,只是往院子上的石凳一坐,便擡眸看向傅錦玉,眸色冰冷。
“聽聞你打傷了六殿下的愛鳥?”
傅錦玉:“!!!”
他怎麽知道?
傅錦玉不動聲色瞥了年冬一眼,随後又低垂着眉眼,乖順道:“誤傷而已,我在吃桃花糕,那鳥飛過來搶,我沒留神拍了它一下。我事先并不知那是六殿下的愛鳥,否則我絕對不會動手的。”
傅明旭端着下人倒的茶,呷一口,也不知信沒信,面色依舊陰沉,轉而說起了別的:“聽聞你昨夜晚歸?”
傅錦玉心中一緊,可面上卻是很自然,輕描淡寫道:“睡不着,到長明山裏走了走。爹放心,我只在周圍轉了轉,沒有到樹林子裏。”
“可有人說,看見你和六殿下一起歸來。”
傅錦玉攏在袖子裏的手曲了曲,神色不變道:“在外頭遇上的,我忘帶燈籠了,讓六殿下照了照路。”
傅明旭看着她,久久不語。
許久後,他“啪”地一聲将茶杯重重地擱下,吓得傅錦玉一激靈。
“……爹?”
傅錦玉怯怯地擡頭看着他,眼裏似有水霧,藏着幾分茫然和無措,不谙世事,乖巧天真。
傅明旭恍惚間竟覺得自己看見了祁敏,可……
他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神色,冷聲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夜裏不要外出,就算一定要出去,也必須帶上丫鬟和家丁。”
“是。”
傅明旭擡頭,目光忽而變得嚴厲:“尤其是不要和男子來往!”
“是。”
哪怕傅錦玉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傅明旭依舊沒什麽好臉色,站起身來,叮囑道:“今夜皇子祈福,你不許去湊熱鬧。”
皇子祈福,傅明旭是不用去的,傅錦玉更不用,但他清楚女兒是個不安生的性子,怕她亂來,又忍不住補充道:“我明日為你娘供燈,後天我們便回去,在此期間,你只許待在桃花菀,不許踏出一步。”
這是……禁足?
傅錦玉皺了下眉頭,眼裏閃過一絲不滿,然而擡頭卻是可憐兮兮的樣子:“為什麽?爹,女兒沒做錯什麽,為什麽不許女兒出去?”
但傅明旭是一位“嚴父”,才不管女兒怎樣,只是轉頭吩咐下人看好小姐,随後轉身離開,背影十分決絕。
傅錦玉立馬變了臉,雖然眼角依舊有些泛紅,可神色卻是冰涼的,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後,便看了年冬一眼,随後往屋裏走去。
年冬臉色慘白地跟在後面。
剛一關門,年冬便跪了下來,身子微微發抖,含着哭腔道:“小姐,不是我,我沒有告訴老爺,我沒有……”
傅錦玉看着小丫頭淚流滿面的樣子,嘆了口氣,無奈地笑笑:“我有說是你嗎?怕什麽?”
“小姐,我……”
“好了,起來吧,你是我選的丫鬟,你什麽性子我還不知道?”
在這一點上,傅錦玉絕對自信,對自己看人的自信。
她坐下來,指尖輕輕點了點桌子,嘴角含笑,可笑不及眼底:“你昨夜回去睡時,可有遇見什麽人?”
年冬打了個哭嗝,仔細想了想,道:“我遇見年春了,我問她做什麽,她說她去小解。”
“她問了你為何這麽晚才回來?”
年冬搖搖頭:“她沒問。”
為什麽不問呢?
怕是知道啊。
傅錦玉這次來長明觀本來只說帶年冬一個貼身丫鬟的,畢竟粗活有其他人做,只需幹些端茶遞水的活的話,一個人足矣。
而且最重要的是,年冬管不住她。
可傅楓卻擔心年冬年紀小,性子又怯懦,不會照顧人,怕傅錦玉遇到什麽事,沒人能幫襯,讓她把年春也帶上了。
年春雖說年長,做事穩重,但比起年秋還是比較好拿捏的,所以傅錦玉也就帶上了。
不過一到長明觀,傅錦玉就不讓她跟在身邊了,将她留在了桃花菀裏。
不成想,還是沒防住。
年春年夏是幾年前傅楓給她的,那時年秋手受傷了,年冬又還是個孩子,他怕傅錦玉被伺候得不好,硬塞來的,傅錦玉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接了。
傅錦玉本以為是傅楓塞來監視自己的,可幾年過去了,那兩個人一直老實本分的,沒有透露過半點她做的“混賬事”給傅楓,傅錦玉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但現在看看,莫非她是按捺不住了?
但傅錦玉又覺得奇怪,就算如此,她也是該通知傅楓啊,以傅楓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告訴傅明旭的,為什麽傅明旭會知道?
難不成,她不是傅楓的人,是傅明旭的?
傅錦玉面色凝重,沉吟片刻,道:“爹該不會背着我勾搭上了我的丫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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