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災厄之子（2）
災厄之子（2）
衆人聽到小星驚呼，忙問她怎麽了？
小星搖了搖頭，道：“我、我有話想要單獨和林姐姐說！”
于是餘人散開，臨時歇腳的營地裏，就只剩下淩靈和小星了。
淩靈問道：“好了，有什麽話非要單獨和我說？”
司徒小星緊張的抓住淩靈的手，壓低聲音道：“林姐姐，你說我能看到災禍，會是什麽樣子？”
淩靈又撓了撓臉頰，心說這小鄒怎麽設定的可沒告訴她，便道：“可能就是讓你感覺不好的東西吧？”
司徒小星道：“那、那林姐姐你快離開這裏吧。”
淩靈道：“為什麽？”
司徒小星咬着嘴唇：“我看到姐姐頭頂有紅光，感覺很不好……”
她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沒有說出絲線一事。一來小星現在還不能确定，那絲線的意義是否就是災禍的源頭；二來她怕自己理解有誤，導致他們之間相互猜忌。
可誰知淩靈一聽，卻忍不住嘎嘎大笑：“你是說我有血光之災？那太好了！”
——這意思可不就是她能實現願望嗎？
淩靈說着便抱住小星，在她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小星啊小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然而司徒小星卻吓傻了，心說林姐姐莫不是腦子壞掉了？怎麽聽說自己有血光之災，反而高興呢？
遠處其他人聽到淩靈在笑，也不由得投來異樣的目光。
“咳咳。”
淩靈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找補：“那個，我的意思是，知道吉兇，就可以避禍了嘛。”
司徒小星将信将疑：“避禍？”
淩靈點頭：“沒錯。氣運和時勢都是在不停變化的，你看到的災難，不過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罷了，并非一定發生，只要我稍加注意，就能輕易避免。”
司徒小星道：“真、真的嗎？”
淩靈道：“當然了。而且你換一種角度去想，福禍可以相互轉化。那鏡幻城本來就十分兇險，你看到我有災厄纏身，那豈不就是意味着，咱們馬上就要找到目的地了嗎？所以啊，只要稍加利用，你這可是一項能夠造福全人類的技能呢。”
司徒小星還是十分猶豫：“可是……”
“哎呀，總之你不要擔心。”
淩靈一揮手，打斷她道，“快想想你自己的願望吧。母親馬上就要得救了，哥哥也要回來到了，你難道不高興？”
“嘿嘿，高興！”司徒小星這才欣然一笑。
淩靈點頭：“這就對了。”
她說着又壓低聲音，囑咐道：“不過，你若真心為我好，就先別将此事告訴其他人。”
小星疑惑道：“為什麽？”
淩靈道：“主要是好多事情不經念叨啊，怕啥來啥，尤其是預言谶語這一類的。”其實，淩靈只是害怕小仙知道又擔心她。
司徒小星立刻捂住嘴巴，拼命搖頭，做了個打死也不說的表情。等到後來謝晉和赤練仙紛紛來問，問她倆究竟聊了什麽，小星還是一個勁的搖頭。
月色升起，今夜是新月。
月亮挂在天上，好似一把彎彎的鐮刀。因為月光晦暗，星光就顯得格外璀璨。
司徒小星躺在火堆旁，想着淩靈今日給她說的話。如果她是星日馬轉世，那麽她能用自己的能力幫大家做什麽呢？
她這麽想着想着，忽然發現遠處好似亮起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那紅點身上的氣息不弱，正慢慢地向着他們這邊移動過來，身上還牽出一條絲線，一直連接到淩靈的手腕上。可那是什麽東西呢？小星分辨不出。
正當她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的時候，卻忽聽赤練仙嗤的一笑，沉聲道：“來了。”
原來，自從小星跟淩靈示警過後，淩靈便覺得今晚鏡幻城一定會出現，早讓小仙開始注意周圍的情況了。
只見夜霧從林間升起，令星光下朦胧的樹影越發模糊，不過多時，便與那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緊接着，一陣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濃霧中，似有魁梧的身影拖着鐵鏈，慢慢走過。
“難道……”謝晉忍不住低嘆一聲。
淩靈立刻甩出一張大風咒，狂風将濃霧吹開，那魁梧的人影，赫然竟是那魔修門客提到的金甲武士！
武士察覺到外人的存在，緩緩轉身，就這樣靜靜地與衆人對峙着，而武士身後，是一座氣勢恢宏的琉璃寶城。
城中徹夜燈火長明，在琉璃瓦和霧氣的輝映折射下，發出異樣璀璨的光暈，如夢似幻。
淩靈喜出望外，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她三天來苦苦追尋的目的地——鏡幻城。
不過，淩靈還是十分謹慎。
雖然前有小星的預言，但這憑空出現的寶城還是很奇怪。尤其關于鏡幻城的種種描述，他們大多都是從魔修門客那裏聽來的，誰又能保證，這不是什麽陷阱呢？
于是淩靈問赤練仙道：“小紅，幫我看看，這座城可是幻象。”
“是真東西。”小仙确認。
“只不過——”他聲音一頓，喉間發出低低的笑聲，“也的确有些不要命的玩意兒，在裏面裝神弄鬼。”
“好嘞。”
淩靈将嘴角一扯，忽然擡手打出一顆石子，正中那金甲武士的腦袋。
只聽“當”的一聲，武士的腦袋飛了出去。
然而那武士的身軀卻依舊不倒，仿佛還愣了一下，反應好半天，才擡手往自己的頭上摸來摸去。
渙渙膽子小，忍不住大叫一聲“鬼啊”，躲到淩靈身後。
那武士發現自己的腦袋沒了，不由得勃然大怒，提着鐵鏈，便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淩靈又撿起一塊小石子，在手中颠來颠去，笑道：“哎呀，打偏了，本來要瞄準裏面那顆腦袋的。”
誰料她的話音落下，那無頭武士居然開口說話了：“別別別！別殺俺！別殺俺！”
它停住腳步，将鐵鏈也丢了出去，連連跪地求饒，緊接着，武士的關節嘎吱嘎吱顫抖起來，那魁梧的铠甲裏，竟然鑽出一只渾身黑毛的長尾猴。
開口求饒的，就是這只黑毛長尾猴，同時也是先前秘密謀劃的兩個黑影中，那毛手的主人。
淩靈眉尖一挑，問道：“不殺你我有什麽好處？”
那猴妖磕頭道：“俺、俺能帶幾位大仙進城許願。”
淩靈心說這猴妖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道：“可我殺了你，也照樣能進城許願啊。”
“那那那……”那猴妖結結巴巴，“俺能說動古蕩主，讓幾位大仙每人都許一個願望！”
“哦——”
淩靈意味深長的點頭，然後嘴角扯出一個森然的笑：“你這小猴兒這麽厲害啊。”
*
此時，琉璃寶城亮如白晝，一片歌舞升平。
無數衣着豔麗的美麗女子，在宮殿中穿梭嬉戲，黑夜在此處，仿佛根本不曾存在。
若問淩靈當初第一眼對這裏的印象，她大概會答，“想到了高中背過《阿房宮賦》中的描寫”，諸如此類的話吧。
在那些美麗的女子當中，當然也有個模樣十分英俊的青年男子。他一身青袍，手持羽扇，做的是朱雀國當地最受女孩們追捧的雅士裝扮。
這男子似乎是這裏的頭目，正穿過長長的檐廊走向大門，還不時對着周圍的女子指指點點：
“給我笑，對，使勁兒的笑。”
“你将尾巴收一收……還有你，耳朵藏起來！”
“不會化形就躲後面去，拿着團扇，把胡子遮一遮。”
那些被男子指點過的美人，若仔細看去，就能發現她們其實怪模怪樣——有的手背上全是黑毛，有的脖子上長了鱗片，還有的下巴上胡子拉碴。性別是不是女不知道，就連是不是人都難說。
這時一群小姑娘忽然圍上來，對男子吃吃的笑：“滑溜溜大人，您今日可真俊啊嘻嘻嘻。”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美男子，居然起了個名字叫滑溜溜？
“哼，那是當然。”
那位叫“滑溜溜”的美男子，得意地吐出一個泡泡，然後又啪的一拍旁邊胖妞的屁股：“行了，少拍馬屁，快去陷阱那邊盯着，咱們成敗就在今日一舉了！”
恰在這時，那琉璃寶城的朱漆大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踹開，随後七零八碎的黃金铠甲被扔了進來，緊接着是一只瘦巴巴的長尾猴。
“媽媽呀，好可怕——”
那猴妖捂着自己被踹紅的屁股，竟哭着跑進宮殿裏。
城中女子都一時怔住，齊刷刷的望向門口，臉上的表情一陣扭曲，好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
有那麽一瞬間，她們眸中流露出來的眼神不似人類，而像是各種野獸，唯有那名叫滑溜溜的美男還算鎮定，拍了拍手道：“都愣着幹什麽？迎客啊！”
他從人群中擠出，上來就拉淩靈和赤練仙，笑的十分谄媚：“兩位美麗的小姐姐，歡迎來到咱們鏡幻——”
誰知他“城”字話音未落，忽被赤練仙擡手賞了一巴掌：“別演了，那死猴子什麽都說了，快帶我們去許願！”
那男子一下飛了出去，吓得旁邊兩個想拉雨冥淵和謝晉的美人不敢繼續靠近。
他捂着臉頰從地上爬起，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既委屈又震驚：“小、小可聽不懂姑娘在說什麽……定是小可姿色平庸，惹惱了二位姑娘，小可這就去找更俊的來……”
淩靈罵道：“再多嘴，小心我把你做成酥炸跳跳魚。”
那美男頓時吓得皺縮起來，聲音也變成了低沉的大煙嗓：“是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