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當魔神啊

第25章 親情

親情

嘆一句心累，這件事還是以後再慢慢想辦法。看着蕭譽楚楚可憐的模樣，周齊又泛起一陣心疼，不知怎的，面對這個柔弱的小娃娃，他總是情難自禁的很心疼他，難道是因為我變身蕭遠的緣故嗎，他以蕭遠的口吻沉沉道：“這些年，爹爹沒有陪在你身邊，讓你孤苦伶仃的長大，爹爹很愧疚。”

蕭譽溫和的開解他：“孩兒并不孤苦，叔父嬸母待我很好，比對太子哥哥都好。倒是爹爹，一個人流落在外，想必受了不少苦吧。”

周齊：“苦倒也沒什麽，只是掉入懸崖一直出不來，很挂念你。”

“孩兒還以為這輩子，不會見到爹爹了。”蕭譽說着就流下淚來，這一哭周齊更是揪心，這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誰能受得住。

周齊輕輕的給他擦了眼淚：“好了，既然團聚了，該開心才是。來，給我說說，你究竟犯了什麽錯惹皇帝動手打你？”

“……”

這話題轉的太快，蕭譽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低下頭愣了片刻，然後小心的問道：“父有垂問，兒不敢不答，只是，可不可以求爹爹恩準，改天再說。”

周齊以為問到了他的什麽隐私，初次見面也不便追根究底，便說：“好，你不想說就不說。”

蕭譽急忙解釋道：“不是不說，只是今天是和爹爹第一次見面，孩兒不想在爹爹的斥責中度過。”

周齊問：“你怎知我一定會斥責你？”

蕭譽輕柔又堅定的吐出兩個字，“會的。”

周齊溫和一笑：“好吧，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說。”

蕭譽：“謝謝爹爹。”

“謝什麽傻孩子，你有不說的自由，誰都有秘密不想別人知道。”自己又何嘗不是一身的秘密闖入他身邊呢。

蕭譽：“爹爹跟我想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

周齊問：“怎麽不一樣？”

蕭譽：“叔父說爹爹以前是太子，素有美名，嚴于律己寬以待人。我以為爹爹像太子哥哥那樣規矩死板，不成想爹爹是很随和的。”

周齊：“人都是會變的，況且我已經離宮十七年了，哪還記得那些破規矩。你以後在我面前不用拘束，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

蕭譽：“可以嗎？”

周齊：“當然。”

蕭譽很滿足的笑了，原來理所當然的接受被偏愛的感覺這麽好。

皇帝皇後也一直很偏愛他，對他的疼愛甚至超過了太子，但是他從來都覺得受之有愧，他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總是覺得是自己搶了太子的親情。他不知道，就算沒有他，太子也不可能在寵愛中長大的，皇家對太子的教育向來都是嚴格的。

周齊發現他笑起來更惹人憐愛，就像是最美的昙花綻放，讓人忍不住想做些什麽以便它開的更久。看着他的笑容，好像是為之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蕭譽帶周齊去參觀了他的住所——泉福宮，緊挨着太子的東宮。

蕭譽小時候由皇後親自撫養，一直生活在皇後宮裏，後來長大了就搬了出來和太子做了鄰居，也方便他去東宮聽學。

說出來可能有些慚愧，蕭譽其實是太子的伴讀，但是他的座位大多時間是空着的，只要他不想沒人能強迫他去聽學。皇帝對此也習以為常了，只要不惹出太大的禍，這種不值一提的事皆可一筆帶過。滿宮的人對他的期待只有一個：好好活着。

所以蕭譽其實是很自由的，想出宮便出去了，不想聽學便不去了，規矩對他來說只是擺設，他要是哪天吃錯藥心血來潮對帝後來個晨昏定省能把兩人驚喜一整天。

周齊從泉福宮的裝修豪華程度也能看出來皇帝對他的用心，名貴的珍寶珠玉裝飾點綴，雞蛋大的夜明珠、金色楠木雕、象牙雕擺件令人眼花缭亂，香檀木書桌嵌了一圈螺钿，三尺高的紅珊瑚他宮裏擺了兩座。

周齊忽然想到了阿諾，那個天才阿諾在浮龍山修仙時，他的屋子裏差不多也是這樣，各式各樣的靈器法寶擺了一屋子，天材地寶都成了他的玩具。師父很寵愛阿諾，皇帝也很寵愛蕭譽。這兩個孤兒不止長的相似，境遇也有相似。

話說皇帝這邊，由于公布蕭遠的身份需要內閣拟定一系列章程，他還沒有和蕭遠談過國事，也不知這個前太子對皇位是何心意，處境尴尬，吩咐只以王爺暫時代稱。

皇帝回想自己當年繼位的場景：按照荼幽國的政策，三年尋不到人便可認為是過世。國主薨逝，太子蕭遠未及繼位失蹤已有三年，這三年來他這個二皇子代理國政，雖說做的尚可，卻也名不正言不順。

有朝臣提議他登基稱帝，也有朝臣認為該蕭譽繼位，先皇去世皇位已經是太子的了，太子逝，太孫在，一脈相承才是正統。衆朝臣分為兩派，争論不斷。

正方主張三年來朝政剛穩固，不宜再有動蕩。且二皇子能力尚可，又廣施仁政，是個不錯的君主。而蕭譽不過是個三歲孩童，繼位後依然需要二皇子長時間攝政，于國事方面并無任何益處，反而平添了許多動蕩。

而且蕭譽的身體狀況着實堪憂。他自從被二皇子尋回一直病着，二皇子舉國懸賞名醫，怎麽調養都不見好。他這羸弱之軀，實在難當國家重任。如果繼位，臨朝聽政在所難免，還有繁重的學業功課，繁瑣的才藝禮儀……反方也不想蕭遠唯一的血脈這麽快被累死。

最終正方勝，擇日舉行了登基大典。皇帝登基後，追尊蕭遠廟號為世宗，谥號明靈皇帝。封蕭遠之子蕭譽為親王，封號寧，是封賞爵位的最高等級。

本國慣例一般不會輕易封王，皇後長子封太子，其他皇子成年之前沒有爵位，成年之禮皇帝通常也就是下旨封公、侯之位祝賀，只有在朝堂有所建樹或者皇帝特別寵愛的皇子成年，才會封郡王，還需經過內閣評議審核，當然內閣也有可能審核不通過。

封親王更是難上加難，本國已經數十年沒有親王了，上一位親王還是永錄皇帝的弟弟，因領軍收複失地有功而受封。

皇帝本以為會有朝臣反對，心中已經打好了腹稿，該怎麽和群臣理論，前一晚還讀了蕭遠在位太子期間的政績，愛民如子品性賢德，改革方面功績卓然，他主張的改田制造福百姓，影響深遠，誰人提起不拍手稱頌。

沒想到提議到內閣，竟無一人反對，順利的讓皇帝說不出話來。

旨意一經宣布，朝臣先是面面相觑，而後拜倒山呼皇帝聖明。

舉國上下，誰不感念風光霁月的蕭遠。

皇帝感慨的流下淚來。心中默念：大哥你看到了嗎？舉國上下是多麽的愛戴你啊。

而如今蕭遠歸來，若讓他歸還皇位他也是沒有二話的，他這個大哥，無論是品行還是才能都比他強太多。

晚上，皇帝設家宴慶祝他的皇兄歸來。皇後嫔妃皇子公主皆出席，輕歌曼舞，美酒佳肴，周齊也難得的消受一回。

皇帝很開懷，大手一揮赦免了蕭譽，對他道：“阿譽，明天不必去罰跪了。”

蕭譽起身謝恩，欣喜的看向一旁的周齊，他當然知道是因為他爹的緣故。

皇帝見他喜不自勝，提醒道：“你小子以後最好謹言慎行，再犯了錯自有你爹管教你。你爹一向循規蹈矩眼裏不揉沙子，他要是打起你來，你可別找朕求情。”

一衆人向蕭譽遞來同情的目光，讓蕭譽不可接受的是居然還包括太子，蕭譽回敬他一個反擊的笑，能有你慘嗎？

宴席中，周齊見侍從端來兩盞湯水放蕭譽桌上道：“小王爺，該喝藥了。”

周齊遠遠的就聞見了藥味，見蕭譽皺着眉頭一飲而盡，而後火速的喝下另一碗，面容才稍有緩和。

周齊問：“喝這麽多藥嗎？”

蕭譽輕松一笑：“第二碗是糖水。”

整個席間周齊觀察蕭譽很少吃東西，只是象征性的夾了幾筷，直到宴席結束，桌上的菜肴仿佛沒動。

周齊大概知道了他為什麽這麽瘦，把藥當飯吃啊。

宴席結束，周齊和蕭譽回泉福宮。蕭譽要把正殿讓給周齊，畢竟這蕭遠的身份是爹。兒子睡正殿，老子睡偏殿，傳出去有違孝道。周齊覺得怪麻煩的，拒絕了。

兩人各自回屋歇息。

周齊在屋內思考，事情進展的比預想的要順利多了，接下來只需要把蕭譽的病治好就可以拿走戒指了。阿諾知道後應該會是開心的吧，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怎麽樣了。

自從五百年前阿諾假死離開浮龍山後，周齊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畢竟形影不離的一起生活了一百多年，驟然離開，真的覺得不習慣。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阿諾在我身邊，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