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兔赤三部曲

第27章 祈神03

祈神03

Chapter03  預感

“木兔前輩！”

體育館高高的穹頂，熾熱的燈光，虛化為背景的觀衆，除了隊友和對手的動作，以及那個小小的排球，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清。

汗水順着男生的短發揮灑落地，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尖銳反複。

木兔聽見赤葦的叫聲，他看到那個高高飛起的排球落在自己右手方，餘光裏看到隊友們大步往這邊跑動的身影。

好像來不及了。

盡管他那麽努力地夠手去接，但排球和他指尖始終差那麽幾厘米。

啪。

輕輕一聲，排球在他後方落地。

“嘀——”

随着裁判的哨響，觀衆席爆發出巨大的歡呼。

木兔呆呆回望那個滾到線外的排球。

隊友們向他走近，木兔看到木葉好像卷起衣角擦了下眼睛，是哭了吧？

赤葦的眼圈紅紅的，把手搭在木兔肩膀上，試圖安慰他，但話沒出口就哽咽了。

他們作為隊友的最後一戰，在全國大賽舞臺上，最後一場比賽，輸掉了。

木兔很清楚地記得當初的感受，好像有某種東西從攥緊的手心流走，心裏堵得難受，覺得好遺憾啊，他們的青春沒有一場漂亮的落幕。

木兔擡頭望了望四周，只覺得眼中的場景像是一場無聲電影，色彩豐盛，寂靜無聲。

猿杙和木葉抱在一起哭起來，哭得好狼狽，一點都不帥氣。

赤葦擡手擦了擦眼角，忍着哭意，“我們，我們輸了。”

木兔反而笑了，眼睛依然明亮有光，“赤葦。”

他聲音不大，語氣很堅定，“下次我們會贏的。”

從社團到職業，他經歷過無數次無數次失敗，只為了得到下一次勝利。

這場輸掉了，下一場贏回來就好了。

木兔睜開眼，半開的窗戶随風飄進粉色花瓣。

赤葦不在身邊，他光着腳下床，打開門，看到一個穿初中制服的女孩在廚房忙碌，說：“爸爸，你又起晚了，等下記得洗碗。”

剛晾好衣服的八九歲模樣的清秀小男生從陽臺過來，“爸爸昨天又忘記晾衣服了。”

木兔愣住，揉揉眼睛再看，不太确定地說：“夏晴？秋明？”

夏晴把早餐端上桌，說：“秋明，我把錢和清單給你，下午放學你去采購家用品和食物。”

秋明說：“我知道了。”

木兔問：“你們什麽時候長這麽大了？京治呢？”

夏晴說：“你不是天天抱着媽媽睡覺嗎？”

木兔睜大眼，“你們怎麽知道？”

夏晴和秋明沒理會他，自顧自地吃早餐，時而交流兩句。

木兔問：“京治呢？出門了嗎？”

夏晴說：“應該還在你床上吧。”

木兔有點沒聽明白，他回到房間，床上空蕩蕩，只有淩亂的一卷被子。

他掀開被子，裏面掉出來一個相框，上面是赤葦的單人照。

他拿着相框，記憶突然回籠。

京治離開他們好久好久了。

木兔抱着相框默默垂淚，門沒關，夏晴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板，“我們去上學了。”

木兔慌忙擦掉淚水，“嗯，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夏晴走近兩步，對着木兔懷中的相框說：“早上好，爸爸。”

木兔倏地睜開眼睛。

他做了一個夢中夢。

赤葦不在身邊，他飛奔着跑出房間，客廳、廚房、陽臺、書房……他一扇一扇地推開門，甚至連廁所都看過了，就是沒找到赤葦的身影。

漸漸地，他想起來，前段時間赤葦總是胃痛，上周他陪赤葦去醫院做檢查時，醫生說可能結果會很不好，今天赤葦去醫院拿報告，堅持要自己去，所以他才會做這麽不吉祥的夢。

奶奶說過，夢都是相反的。

赤葦一定會平平安安。

工作日的緣故，家中只有木兔一人，他坐在地板上，抱着膝蓋，等赤葦回來。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木兔打算去醫院找赤葦的時候，大門咔嚓一聲開了，穿着長外套的赤葦走進來，一身霜冷。

木兔幾步走到他面前，“京治。”

赤葦坐下來換鞋，醫院帶回的文件袋放在一邊，說：“怎麽不穿外套？”

木兔很想打開那個文件袋，但忍住了，“外面很冷嗎？”

赤葦站起來，脫下外套挂好，把文件袋拿起來，随手擺在桌面上，“留給你的早餐沒吃嗎？冰箱貼上給你留言了。”

木兔寸步不離地跟着他，“我沒看，我一點都不餓，京治。”

赤葦挽起袖子袖子準備做午飯，一轉身撞在木兔懷裏，險些倒退兩步。

木兔摟住他的腰，緊張地問：“沒事吧？”

赤葦就這樣的姿勢埋頭在他肩頸，微微搖頭。

木兔緊張得手心冒汗，心髒亂跳，“我是說，醫院的結果，沒事吧？”

赤葦仿佛累極，依靠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木兔咽喉發幹，說：“沒關系的，京治，我，我都可以接受。”

赤葦說：“……預約了大醫院複查。”

他聲音太小，木兔沒聽太清，小心翼翼地問：“是結果不好嗎？”

赤葦偏頭，看着地板，說：“醫生幫我預約了大醫院的複查。”

木兔說：“我請假陪你去。”

赤葦沉默許久，說：“如果我不能陪你們很長時間——”

“不會的！”木兔急切地打斷他的話，說：“我們兩個會一起活到120歲！”

赤葦擡頭看他，笑了笑，淚水無聲流下。

他顫抖着聲音輕輕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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