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兔赤三部曲

第17章 當他們成為父母（九）

當他們成為父母（九）

【兔赤】當他們成為父母（九）

木兔找黑尾出來喝酒，把人約出來卻滴酒不沾，傻傻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黑尾無奈地說：“是你說想要買醉吧？”

木兔問他：“黑尾，其實我不是一個好丈夫吧？”

黑尾驚訝地說：“你和赤葦離婚是夏天吧，現在才醒悟過來？”吐槽歸吐槽，他正經說道：“怎麽說呢，雖然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看上去很幸福，可是赤葦太辛苦了吧！”

木兔自閉。

黑尾說：“赤葦是會給自己很大壓力那種人，唯恐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而他作為獨生子、三個孩子的父親、職業運動員的伴侶、複出職員等各種各樣的身份，面臨着很多壓力吧，像是龜殼一樣一層層地壓下來，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木兔不甘心地說：“可是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很開心。”他強調說：“他很愛我的，赤葦說過，我是他最愛的star。”

黑尾說：“赤葦頂着那麽多不同的社會身份生活，是很累的。”

木兔無措地說：“我有好好地愛他。”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說：“我也知道他很辛苦，可是我有好好地愛他。真的。”

黑尾說：“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在他身邊嗎？我聽說，秋明出生的時候，他在家暈倒了，是夏晴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的。”

木兔捂着臉，聲音哭腔明顯，“可是我是排球運動員啊！”

職業運動員一年到頭本來就沒幾天假，不是訓練就是比賽。

黑尾拍拍他的肩膀，“赤葦沒有怪你的意思吧。”

既然選擇和木兔在一起，就表示他會做好準備承擔和木兔在一起的種種後果。也許一開始，赤葦是能承擔的，是慢慢地，變得不堪重負吧。

黑尾說：“我覺得，他還是愛你的，只是你們不适合在一起了。”

木兔說：“好難，為什麽生活不能簡簡單單的，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可以下次贏回來。”

黑尾笑說：“可能你這樣的單細胞生活不适合組建家庭吧！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赤葦對待你依然溫柔，孩子們依然喊你爸爸，不用你照顧他們，你只需要繼續打球。”

木兔大聲地說：“不一樣了啊！”

黑尾說：“哪裏不一樣，我覺得差不多。”

木兔說不出來，說：“反正就是不一樣！感覺不一樣。”

雖然吃着赤葦做的飯菜，能和孩子們一起玩，但感覺不是一家人，他像是個客人，陌生的客人，被排除在外的客人。

黑尾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晃了晃高腳杯，笑得坐在對面的小姐姐紅着臉移開目光。

他問：“那你想怎麽樣？一時半會兒退役不了，給不了赤葦想要的陪伴。話說你退役了能幹什麽啊？該不會讓赤葦養着吧？好可怕。”

木兔氣急，“喂，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黑尾說：“沒關系啦，反正赤葦沒有和別人結婚的打算。”

木兔生氣地說：“你喝的酒，你自己買單。”

黑尾失色，“是你叫我出來的，做人不能這麽小氣，木兔。”

木兔冷冷抱臂，說：“哼，反正我是小氣鬼。”

黑尾說：“只要赤葦愛着你，你就有勝算。木兔，多少長大一點吧，排球很重要沒有錯，可是人生不止排球。”

木兔神色黯淡下來，郁悶地說：“人生比排球難多了。”

黑尾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的領悟。喝一杯吧，木兔。”

木兔說：“不喝，明天要歸隊，喝酒會被教練罵。”

黑尾喝了一口酒，說：“排球笨蛋。”

想起夏晴也說自己笨蛋，木兔問：“我真的是笨蛋嗎？”

黑尾說：“是可愛的排球笨蛋吧！別忘了你的終極武器，元氣光波，被你元氣照射到的人都會感受到幸福。這是你目前最大的優點。”

是可愛的排球笨蛋。

可是人生不止排球。

木兔笨拙地學着如何當合格的家長，甚至向隊友請教，隊友暴躁表示：我都沒結婚怎麽知道做好爸爸？木兔你是不是故意氣我？

新年放假的時候，木兔去了國外陪冬陽過年，那孩子過得挺快樂的，每天都自由自在地游戲奔跑，變得愈發奔放不拘。她年紀小，忘性大，已經不大記得赤葦和姐姐弟弟，也不怎麽接赤葦的電話，赤葦只能通過木兔姐姐發來的視頻照片了解她的近況。

赤葦內心覺得對不起孩子，會給木兔發孩子們的近照，主動讓孩子們聯系木兔，而木兔每天都會和夏晴發信息。夏晴平時話少，但木兔發出的每條信息她都會回複。

“爸爸今天做咖喱飯。”

“秋明在幼兒園被欺負了。”

“看了今天的比賽，父親加油。”

“日本的櫻花開了。”

“排球訓練賽贏了。”

盡管每次都是簡短的信息，每次收到回複的木兔都如獲珍寶，高興得想多扣幾個球。

當然，他很想念赤葦。

赤葦對他的态度溫和，會貼心地提醒他不要着涼之類的，但完全沒有之前的親密感。木兔聽到他的關心很開心，開心之後卻是失落，心裏空落落的。

熱心的長輩想給他介紹女孩子，“木兔你已經離婚一年了吧？有沒有想過認識新的女孩子？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喜歡你哦！”

隊友忿忿不平，“離異帶三個孩子的傻男人這麽受歡迎嗎？”

木兔說：“不用了，我想繼續打排球。”

長輩說：“喜歡你的女粉絲也很多吧？不是有每場比賽必追的狂熱粉絲嗎？”

木兔認真地說：“我只會和赤葦結婚。”

隊友牙酸，“真是癡情呢！”

夏晴八歲生日的前一天，木兔剛好在東京比賽完，請了半天假去看她。

那天周末，赤葦加班，夏晴在家帶弟弟，木兔提着蛋糕過去，生日禮物是錢——木兔不知道買什麽，幹脆把現金給女兒。

夏晴眼睛像他，臉部輪廓像赤葦，是學校裏有名的冷感美人，有小男生為了追她特地和她一起打排球，被夏晴扣球扣得哭爹喊娘，遂放棄。

夏晴還學了長笛，木兔聽她吹奏聽得眼淚流，“夏晴你太棒了！”

隊裏幾次來電話催促去車站集合，木兔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夏天天氣變化大，來的時候晴空萬裏，走的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夏晴給他拿了把傘，把他送到門口。

木兔站在玄關，赫然發現夏晴已經有自己腰高，心裏酸酸的，摸摸她的腦袋，說：“愛你哦。也愛秋明和赤葦。”

他出了公寓大樓，走向馬路，正想着要不要打出租車去車站，兩個共撐一把傘的人迎面走來。木兔擡眼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撐着傘護送赤葦往公寓走去。

那人長得高，又打着傘，木兔沒看清他的臉，只看到赤葦，漠然從他身邊走過。

雨下得太大，耳旁全是雨水噼裏啪啦的聲音，白茫茫的水幕隔斷了視線，堅硬的水泥地面彙成一片片水流，人人都在注意腳下是否踩進水窪，沒有人留意擦肩而過的行人是陌生人還是熟人。

木兔停下腳步。

在這一瞬間，木兔終于意識到，赤葦不再是屬于他的赤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