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跳船
第19章 跳船
許是酒意太濃,陳鶴軒合上雙眼睡了過去。
雖然有結界護着飛舟,但是從甲板上刮過的風依舊凜冽。
戚玉化作人形,在陳鶴軒身邊停下。
他垂眸看着陳鶴軒泛紅的臉頰,思考着要不要把他抱進屋內。若是在這裏躺一晚上,哪怕是修仙者,也肯定會生病的。
就在戚玉把手放在陳鶴軒腰下的時候,陳鶴軒的伸出一只手便将他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戚玉抿了抿嘴唇,臉上被陳鶴軒的熱氣熏得泛紅,他努力地想要推開陳鶴軒的手臂,沒想到陳鶴軒按得很緊。
“寶寶,別走……”陳鶴軒嘴裏呢喃着,他的嘴唇貼着戚玉的額頭,一邊說着,一邊将戚玉摟得更緊了。
“師兄,我不走。”戚玉勸慰道,努力把陳鶴軒的手臂推開。
就在他好不容易撐起手臂時,乍然對上一雙熟悉的紅眸,是陳鶴軒的心魔又跑出來了。
陳鶴軒先是一喜,将好不容易起來的戚玉緊緊摟在懷裏,如失摯寶般地道:“寶寶,我夢到你不見了。”
戚玉覺得現在這樣更加棘手了,他知道心魔一向粘他,不纏着他一陣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突然想起了什麽,心魔盯着戚玉,問:“寶寶你怎麽在這,我不是讓你跑嗎?”
戚玉随便胡謅了個理由,說:“你做得太狠了,我沒能醒過來就被帶走了。”
“都怪我,我下一次一定會溫柔一點。”陳鶴軒臉上露出了懊悔的神色,顯然這個理由讓他信服了。
戚玉微垂眼睫,藏起眼裏的苦澀。
無論哪一個陳鶴軒在這種事情上一直都很溫柔,陳鶴軒很少主動,讓戚玉一直覺得他是受迫于自己才不得不做的。
是只有性,沒有愛的事情。
戚玉一直渴望師兄能多主動一點,可是師兄每一次做這種事情,都是理性的、克制的,很少越界,沒有任何溫度。
“寶寶,你趁現在他不在就快跑吧。”陳鶴軒眼睛一亮,道。
這下戚玉可找不到理由了,他随口胡謅道:“至靈島上有可以幫我複活的東西,我必須去一趟。”
陳鶴軒臉上先是一喜,因為想到寶寶能複活了。
接着又是一憂,因為想到戚玉不得不冒着被另一個他抓住的風險。
“乖,”戚玉下意識安撫道,“我會注意的,不會讓他傷害到我的。”
陳鶴軒握住戚玉的手,道:“寶寶,你變成劍,我在船上找個隐蔽的地方把你藏起來,這樣他就找不到你了。”
“等到了至靈島,你再偷偷出來,不要被他發現就行了。”
戚玉找不到反駁的點,只好颔首同意了。
這樣也好,也不用再聽陳鶴軒講話擾亂他的心神了。
剛才陳鶴軒酒醉時的一番話,無疑觸及到戚玉的內心。
就在剛才,他本來很平靜的內心被陳鶴軒徹底攪亂了。
比如師兄其實是被動地在忘記他們之間的記憶,而不是主動地忘記。
那也就是說,他之前的關于師兄“不想愛”他的想法是錯的。
陳鶴軒又貼着戚玉抱了一陣,才依依不舍地任由戚玉化作了劍。
他先是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個自帶小空間的儲物法器,放在飛舟的一個隐秘角落,又将太阿劍裝在裏面。接着毫不吝啬地拿出一張品階最高的隐匿符咒貼在儲物法器上,本來這個符咒是濮雪峰為他準備的。
看着裝着太阿劍的儲物法器徹底消失,陳鶴軒戀戀不舍地說:“寶寶,你要藏好,不要被他發現了。”
第二天,晨光熹微。
陳鶴軒在甲板上醒過來,只覺得頭一陣宿醉的疼。
就在他剛意識到自己在甲板上睡了一晚上時,他注意到太阿劍不見了。
陳鶴軒的動作突然停下,他的眸色不由得暗了下來。
戚玉跑了,戚玉居然跑了。
這是陳鶴軒昨晚開口前,從來沒有設想到的結果。
他本以為在他說出這些話以後,戚玉會心軟然後把真相告訴他。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僅沒有得到真相,反而劍還不見了。
陳鶴軒在飛舟上找了一圈,用盡各種方法也沒找到。
他站在甲板上只覺得頭疼,本來從未想過對戚玉說真心話,昨日也是借着裝酒醉才說出來的。
可是情況實在緊急,如果戚玉不把真相告訴他,或者說其實并沒有什麽真相,他所看到的就是真相,那麽無論是作為星洲門大弟子,還是作為東臨陳家的少主,他都必須把太阿劍送到至靈島上除去劍靈。
如果是這樣,那就意味着戚玉又一次死在他的手上。
第一次殺死戚玉後,陳鶴軒就後悔莫及。好不容易知道戚玉還活着,他是萬萬不想再殺戚玉一次。
他只想……只想讓戚玉好好活着。
早知道戚玉在聽到這些話以後會逃,陳鶴軒一定不會說出來。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戚玉,不能讓戚玉和太阿劍落在別人手上。
太阿劍都不算很重要,若是被旁人知道太阿劍裏附着的是戚玉,戚玉一定又會陷入危險之中。
想起戚玉兩次被修仙界人士追殺,陳鶴軒是萬萬不敢冒險的。
他只盼,戚玉現在還在飛舟上。
陳鶴軒又去檢查了飛舟的結界,發現确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他陷入了沉思,那戚玉會跑到哪裏去。
他想不通,戚玉為何要躲他,明明他是想救戚玉。
都現在這種情況了,戚玉除了相信他還能相信誰,難道是那個扶師姐嗎?
陳鶴軒覺得頭疼,他都已經說出了一部分心裏話了,戚玉還是不相信他。
飛舟哪都好,有一個缺點就是,設置了目的地以後就不能再更改。所以陳鶴軒不能停下飛舟,只能等着飛舟停在至靈島上後才能行動。
又過了七天,陳鶴軒已經在船上找了七天,也沒有找到戚玉的蹤跡。
他現在一閉眼就是戚玉被人追殺的場景,或者是奄奄一息地躺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洞裏。
一想到這些,陳鶴軒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這七天,于陳鶴軒而言無疑是漫長的,而于戚玉而言,卻是短暫的一場夢。
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還被封在儲物法器裏,心想心魔師兄看起來不靠譜的樣子,實際上還挺靠譜的。
果然能打敗師兄的,也只有師兄了。
可是這樣被困着,并不是戚玉的本心。
或者說,被陳鶴軒帶到至靈島銷毀,才是戚玉此行的目的。
他答應心魔師兄,也只是因為當時他的心太亂,如果不被藏起來的話,他想不出理由來說服心魔師兄。
看着陳鶴軒跟無頭蒼蠅一樣在船上四處尋找,戚玉覺得還是自己主動暴露比較靠譜。
于是,陳鶴軒終于在船艙的一角找到一個陌生的儲物法器,打開儲物法器,裏面果然是太阿劍。
不知道是喜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陳鶴軒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神情,把太阿劍放到甲板上。
他一邊想着只要還在船上就好,一邊彈了彈劍身,道:“戚玉,快點出來。”
戚玉并不想出來,也不想告訴陳鶴軒任何真相。
太阿劍像是從來沒有被戚玉附過一般。
陳鶴軒看着太阿劍,若有所思。
顯然,戚玉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不願意出來就是的确有事在瞞着他,他更不能順着戚玉的心思來。
于是在飛舟落在至靈島前,陳鶴軒打破了飛舟的結界,帶着太阿劍中途跳船了。
與此同時,一只仙鶴在陳鶴軒的洞府前施施然落下。
門前打着哈欠的小童見來人正是不久前來拜訪過的洞主的友人,立即迎了上去。
“你家洞主呢”莫明旭一邊翻身跳下仙鶴,一邊看向小童問。
小童說:“洞主一個月前就回星洲門了。”
莫明旭低頭對小童說:“若是他回來了,你便告訴他,入夢的症狀是由心魔引起的。”
莫明旭手裏攥着凝神香,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星洲門的方向,他低頭對小童說一聲:“不用了,我親自去找他。”
話音落下,他便從小童手裏接過仙鶴,翻身一坐,架着仙鶴往星洲門的反方向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