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這樣覺得,她也就不好說出來,以顯得自己很沒有文化和欣賞水平。
不過,話本上說秦桑喜歡澹臺流珠,墨韻卻着實不好茍同。至于後來那些糾纏得死去活來的描述,她也只是覺得......如此大家手筆果真入木三分。
其實師父是不讓她看這些的,但她覺得既然自己修習這浮世之術,便得看清人間百态,洞悉世事滄桑。而細節決定成敗,所以這些最能表現人性的片段,她是不好不看的。
雖然她也不想看......墨韻十分認真地翻着那些書,她的确是不太想看的。但是她不入地獄誰入,為了衆生高潔的情操,她也只能犧牲自己來作為襯托了。
嫂嫂戀上小叔叔,正符合了當下人們普遍卻憋屈的欣賞水平,所以後來發展成可歌可泣的驚世絕戀也沒什麽好指責的。
而澹臺流珠的死,在話本裏也具有十分的藝術和審美價值。拯救了自己愛着但愛而不得的姑娘,成就了一段風蕭蕭兮的驚世絕戀。
可這事兒墨韻終究是個局外人,她能犧牲,澹臺流雲卻是萬萬不能的。到底這種頭上冒綠光的事,接受起來有一定的心理和生理難度。
于是澹臺流雲移情于淩潇潇,也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據說,淩潇潇是一直鐘情于澹臺流雲的,且這份感情自打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開始,之後便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可自古有情人都必然要經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才能成為眷屬。淩潇潇和澹臺流雲是有情人,自然也得遵循這條自古有情人都遵循着的規律。
不堪之處當回首,沒有不堪創造不堪也要回首。只有這樣,方才不辜負他們堅貞不屈的愛情。
澹臺流雲大約以為自己喜歡過秦桑,但與淩潇潇的再遇後才慢慢看清自己的真心。恰逢春宴圍場之亂,秦桑與澹臺流珠款曲暗通之事暴露。
而那晚恰巧又是淩潇潇舍身救了澹臺流雲。
一個是與自己成親卻投向別人懷抱的妻子,一個是愛自己愛到不惜舍棄性命的女子,那晚之後,澹臺流雲心裏自然就有了對比。
至于後來他對淩潇潇的情根深種,甚至為了給她一個明媒正娶的身份,不惜與家族對抗,也似乎成了合情合理的事。
三十九
墨韻用了似乎這個詞,有些事她還不太确定。她記得第一次見澹臺流雲那晚他說的那些話,他說想看清她的心。
也記得後來取走秦桑記憶時他用劍指着她的頹唐,那時他也問她:“她還說了什麽。”
還說了什麽?
墨韻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那時秦桑的确什麽也沒有說。大約她覺得他已經不信她,那麽不管她說什麽,他便都不會信了。
墨韻想,也許事情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樣簡單。但現在秦桑已經不記得了,而有些話大概澹臺流雲這輩子也不會再告訴別人。
話本裏的故事未必可信,但在秦桑這段記憶裏,墨韻卻的确看到故事正朝着那個不可逆轉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春宴奪權後,很多個夜晚澹臺流雲都守在淩潇潇的房間。他不來找秦桑,秦桑也并沒有再去找他,成婚以後兩人難得有這樣的默契。#####
【28】同房
不知會不會有人覺得可喜可賀,但幾天以後,澹臺流珠為秦桑而死的事卻在朱武宮中傳得沸沸揚揚。
最流行的版本是,澹臺流珠與秦桑一夜風流,牡丹花下死,結果就真的做了鬼。
墨韻将這種說法總結成四個字就是,縱欲過度。
但也有人覺得這個版本不太可信,把故事前後串聯,覺得該是兩人一夜風流的時候,恰逢刺客前來串門,但刺客顯然是個路癡,誤打誤撞進了偏房。
雖然刺客本着一顆慈悲之心原本是不想濫殺無辜的,但無奈正撞上兩人歡好。秦桑捏着嗓子一掌輕拍在澹臺流珠胸口上:“死鬼,你弄疼人家了。”
澹臺流珠很懂行情地将那柔荑般的手握住,放在唇邊輕咬了一口:“人家是誰,是桑兒麽?”
由此為引,勾起了多年來一直作為單身狗的刺客不堪回首的記憶,為了天下單身狗的幸福,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于是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向兩人伸出了罪惡的魔掌。
但為什麽最後他只殺了澹臺流珠,也有很多種說法。普遍流行的一種是,刺客見到秦桑貌美如花,頓生憐香惜玉之情,實在不忍下手便只将她打暈了過去。
墨韻覺得,如果刺客果真是個男人,而且确實對男人沒興趣,那這種說法其實沒什麽可信度。
還有一種說法是,當時秦桑吓暈了過去,而澹臺流珠拼死保護了秦桑。後刺客也身受重傷,為了不被暴露只好逃走。
可這種說法顯然也不太能夠成立,後來朔風他們檢查過那房間,并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但不管可信不可信,流言還是以不可阻擋的姿勢慢慢傳開了。
及至幾日後,澹臺慕冶來給自己的兒子收屍,徹底被這幾個流言折服,竟一句怨言也沒有,反倒誠懇地向自己侄子表示了教子無方的歉意。
而秦桑在旁邊看着,一句話也沒有。
之素氣壞了,回到房間便拍桌子:“那些人現在全都不把夫人放在眼裏了,趕着投胎似的去巴結姓淩的,一個一個都是狗眼看人低。”
又像是恨極了,擰着自己的袖口,“我看那狐貍精就不是什麽好人,謠言的事八成也跟她脫不了幹系。反正,若是讓我知道那些謠言是誰傳出去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秦桑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置可否,“算了。”
墨韻想,秦桑當然會說算了,因為流言就是她自己傳出去的。
可現在淩潇潇背了這個黑鍋,便讓她得一些好處,秦桑又有什麽可計較的呢?
墨韻在心裏暗暗計較一番,秦桑這樣做不是沒有理由。春宴狩獵澹臺流雲受了傷,可那些刺客卻全都死了,并且沒有留下一點證據。
可狩獵本就是高危活動,夜狩更是增加了高危的可能性,這樣一來大家都偏向于把澹臺流雲受傷的事歸結于意外。
而這件事終歸還沒有查出個結果,澹臺流雲自己也不得不先吃下這個虧。
沒有證據,這件事就怪不到澹臺流珠身上來,曉得真相的不過也就秦桑一個。況且,秦桑大約覺得,只憑一個澹臺流珠搞不出這麽大的事來。
但這件事終究不能大張旗鼓地查,而當務之急是澹臺流珠死在朱武宮的事,要怎麽給澹臺慕冶一個交待。
這些年澹臺慕冶身下的姬妾不少,但膝下卻只得了這麽個兒子。于是全家都寵着愛着,哪裏想到有朝一日會這麽不明不白身死人手。
但身死人手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秦桑也無可奈何,于是只能在“不明不白”上想些可行之道。
于是她順水推舟将流言傳出去,且放任它越傳越廣。
雖然西陵女子中普遍流行着“失節事大”的說法,但在秦桑看來,名節這東西,既不能填飽肚子,也不能換成錢,有與沒有便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他剛繼任城主,總歸她不能給任何人為難他的機會。
墨韻想,除開與澹臺流雲那些糾纏,這個姑娘其實從來都這麽看得開。
但澹臺流雲是她放在心裏的那個人,年深日久,便終成了她命裏那個解不開的結。
半個月後,老夫人傳喚。
秦桑到佛堂的時候澹臺流雲已經跪在那裏,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一手撥着念珠。見秦桑來,目光也毫無慈愛,一聲輕喝:“跪下!”
秦桑不明所以,看向澹臺流雲,他卻回過頭,只端端正正跪在那裏。秦桑沒法子,只得跟着跪下去。
澹臺流珠的事情以後,老夫人一直沉浸在悲傷裏,對于後面的事也沒有表示過任何态度。而今天忽然叫他們來,顯然不會是為了讨論晚上吃什麽的問題。
等秦桑也在佛前跪下,老夫人手裏的手杖往地上一撐,站起來,“你們兩個,真的想要氣死我這老太婆才甘心嗎?”
她雙手都撐在手杖上,丫鬟便只戰戰兢兢地跟在旁邊。澹臺流雲仍跪得端正,沒有任何解釋。
秦桑的目光也平視這前方,開口:“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不關流雲的事。”
“你還替他辯解!”老夫人恨鐵不成鋼,連咳嗽了幾聲。丫鬟忙上前扶住,秦桑也要去扶,老夫人一個目光掃過來,只好跪回去。
老夫人的手杖正好落到秦桑面前,“你現在是城主夫人,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了。家裏接二連三出了這麽多事,你就不能讓奶奶省省心?”
這個家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