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自己的四個屬下倒黴。刀子一樣的眼神劃過去,只輕描淡寫地問了句:“你們是要集體造反?”
這是個很有分量的疑問句,有分量是因為表達的意思,而疑問只是為了加重語氣。由此可見,澹臺流雲的修辭手法是學得很好的。
但這并不足以讓他的屬下對他言聽計從,澹臺流雲怒極,“好,簡直好得很,既然你們情深義重,那......”
“流雲。”秦桑忽然喊住他,目光堅定,“他們要搜就讓他們搜吧。”
“桑兒......”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流雲你也不要為難。”她想看到的已經看到了,他信她,她還有什麽所求呢?#####嗚嗚嗚,求留言,求打賞!!!
【23】疏離(1)
秦桑那件夜行衣就藏在殿中,不過随手一藏,并不隐秘,很快就被搜了出來。衆目睽睽,朔月扔到秦桑腳下,“請夫人為屬下們解釋一下,這衣服......”
話音未落,忽有銀光從眼角處劃過。速度太快,殿內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流雲小心”!秦桑呼出這一聲,幾乎連音調都變了。
朔兮離澹臺流雲最近,轉身一個疾旋竟比那暗器還要快上一步。朔兮擋在澹臺流雲面前,暗器全部沒入她的身體。
“保護少主!”
是朔風的聲音,但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保護夫人!”話音剛落,身後的劍已經直逼過來。
“不要!”秦桑驚呼一聲,那把劍猛然停下,瞬間的猶豫後偏向另一邊,刺進沖上來那個護衛的胸膛。
猛地回身,不知誰又喊了句:“保護少主!”
護衛們沖上去,刺客卻忽然轉了劍鋒,只向秦桑刺過來。這樣快的劍,這樣熟悉的劍法,只聽劍鋒劃過的風聲,秦桑已經可以辨認出來人。
待護衛再回過神,秦複的劍已經指向了秦桑的胸膛。這是她第二次被劫持,如果不出所料她仍舊會安然無恙。
她相信秦複,就像上次相信澹臺流雲那樣。
但她終究揣度錯了秦複的意圖,她以為秦複只是想借機帶她離開,卻不想秦複那一劍竟毫不遲疑就刺了過來。
“桑兒!”
是澹臺流雲的聲音,秦複的劍便在這時往旁邊偏了半寸,劍身沒入秦桑的身體正好避開了要害。
而秦複身後的暗器也十分及時齊刷刷沒入了他的身體。
秦複的身體前傾過來,正好擦過秦桑的耳邊,“佛堂......老夫人......”
秦複倒下去,就倒在秦桑面前。暗器刺破皮肉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得異常明顯,秦桑只是看着,再也無法動彈。
她忘了自己是怎樣失去知覺,也忘了自己是怎樣醒過來的。但她醒來已經是三日以後,秦桑有些詫異,按照預想夜行衣的事朔月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而現在她又怎還會躺在這流雲殿裏?
對于她的詫異,之素表示不必擔心,道:“夫人您是吓糊塗了,您怎麽會是刺客。夜行衣的事少主已經查出來了,是宮中的丫鬟所為。”
這樣說着,之素似乎有些驚魂未定,摸摸自己的胸口:“那丫鬟也是刺客,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混進流雲殿來的。不過,還好她沒有對您不軌,不然少主肯定得自責死了。”
目光落在秦桑的傷口處,又有些潸然,“但她的同夥也真是可恨,竟然把您傷成這樣。也虧他死得早,若是不死,少主定然得扒了他的一層皮。”
之素說得咬牙切齒,秦桑卻有些恍惚,秦複死了,原來她不是做夢。有一瞬間的天旋地轉,秦桑只怔怔看着那如意合歡被子上繡的兩只鴛鴦。
之素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擔憂地扶她躺下,“夫人您再休息一會兒,我馬上讓人去禀報少主。”
秦桑看着之素轉身,有些遲鈍地落出兩滴眼淚。
澹臺慕涼的死訊是在半個月後才公布的,彼時,澹臺流雲已經接管了城中所有事務。
不過半月,秦桑第一次曉得,她的哥哥原來本事這樣了得。
接下來便是白衣缟素,舉城皆哀。
秦桑随澹臺流雲守在靈前,聽那一應佛僧念着接引諸咒,只覺腦仁都在微微泛疼。澹臺流雲見此,以為她是傷口未愈身體不舒服,便讓人扶她進內廳先歇息片刻。
內廳只剩下秦桑和之素,之素捧過來一碗銀耳蓮子羹,“夫人先喝些,哭了這麽久,也潤潤喉。”
秦桑接過來,沒有說話也沒有喝,只把之素看了片刻,問:“那些刺客,是怎麽處理的?”
她的表情裏還帶着些低低的哀恸,之素只當她是為澹臺慕涼,便安慰道:“夫人且寬心,那些刺客害了城主又傷了您,就算死了,少主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秦桑點點頭,收回目光,将那晚銀耳蓮子羹喝下便又去了靈堂。
跪澹臺慕涼她是以澹臺流雲妻子的身份,但那些眼淚,她卻不是為澹臺慕涼流的。她的心裏放着秦複,放着鶴堡那幾百條人命的深仇,連同着此時棺材裏的那個人,便算是一個了結了。
秦桑以為這是一個了結,卻不知道有些事于她和澹臺流雲而言,才剛剛開始。
澹臺慕涼的舉喪期間,朝廷派了欽差前來致哀,江湖也是不甘寂寞之地,四方人士紛至沓來。
秦桑不知道公孫鄞是代表哪方,但他的确是來了,而且來得光明正大,來得氣度非凡,來得......拖家帶口。
他拖的那個家帶的那個口便是淩潇潇,秦桑有過幾面之緣,是公孫鄞的表妹,據說很多年前險些便與哥哥定下娃娃親。
由此,秦桑看淩潇潇并不是很順眼。
但淩潇潇那皮相卻果真好看得緊,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秦桑的目光挪向澹臺流雲,卻見他正與公孫鄞交談。
出喪那日陣仗不小,喪禮後該走的人差不多都走了。
公孫鄞約見秦桑是在他臨走前日的亥時,月上柳梢頭,宜接頭、宜密謀、宜打架,地點也是公孫鄞挑的——朱武宮中最不易惹眼的簪雨亭。
秦桑如約而至。
公孫鄞一襲白衣,負手而立,倒果真像是來約會的。秦桑停在他身後,他轉過身來,笑容款款,“沒想到夫人竟果真來了。”
秦桑的眉眼處有霜寒凝結,也開門見山:“秦叔叔死了,但我們之間還應該有個了結。”目光擡起來,看向公孫鄞,“想怎麽個了結法,你說。”
“夫人這是要過河拆橋?”
公孫鄞負手走到她面前,“夫人放得下鶴堡幾百條的人命,想要與我了解這樁交易。但夫人可曾想過,流雲城主是否放得下這殺父之仇?”
秦桑看着他,“只要你不說,我和他便沒有殺父之仇。”
公孫鄞微微一笑:“那夫人可得考慮如何封住我的口。”
如何封住公孫鄞的口,秦桑思忖再三,仍覺得殺人滅口是最好的方法。只是,她的本事公孫鄞都知道,他約她來未必沒有防備。
若是光明正大動武,她又實在不是公孫鄞的對手。明槍暗箭都不合适,這回合算公孫鄞小勝一籌。
簪雨亭中是一方小小的石桌,秦桑站得有些不自在,随便挑了個位置坐下,“你要什麽?”
公孫鄞也随同她坐下,目光徐徐,落在她的臉上,“潇潇想留在朱武宮。”
淩潇潇這場病來得有些突然,有些奇,卧床幾日也不見好轉,饒是郾城最好的大夫,也查不出病根所在。
這種時候不免讓人聯想到“論陰謀之策劃與實施”的嚴峻問題,朔月握緊了拳頭,“還想什麽想,少主剛繼位,明擺着是公孫鄞想挑事。”
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接下來幾日,卻不見公孫鄞有任何動靜。再幾日,淩潇潇的病還不見好,他實在等不了,便只得暫将表妹托付在郾城告辭回去了。
誰也不知這是不是塊燙手的山芋,但到了如今澹臺流雲也只得接着。
淩潇潇的病在月餘才有好轉,其間由郾城最好的大夫輪番着診治,澹臺流雲卻一回沒去探望過。
好不容易等到個花好月圓的夜晚,是才子佳人幽會互訴衷腸的好時候,澹臺流雲才迆迆然來到淩潇潇的房間。
丫鬟下人都出去了,此番模樣倒真有些像是在為幽會做鋪墊。
“淩姑娘準備在我這宮裏留多久?”問這話的時候,澹臺流雲正站在房間裏那張紫檀雕花的桌案前。
墨韻以為,這個問題實在不盡人意,幽會這件事......他大約是鋪墊得有些偏題了。
淩潇潇半支着身子從床上爬起來,臉色蒼白,唇色也蒼白,“流雲哥哥這什麽意思?”這個稱呼其實有些抄襲秦桑的味道。
墨韻還記得那段,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