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七日一次
第47章 七日一次
◎不止是賭氣。◎
裴府僅有兩個守門小厮, 年輕些的那個叫孫寶,年長些的那個叫陳祿,兩人是甥舅關系, 做事勤懇本分,也懂得幾分察言觀色。
四年前太上皇賜裴君慎新府,裴叔原本想多買些丫鬟小厮來充盈家宅, 不曾想卻被裴君慎拒絕了, 只讓他在必須用人的位置上請幾個人來府中做事。
當時裴叔尋覓了大半個月, 才終于在牙行尋得這些靠譜的長工。
“好在老奴總算沒有看走眼, 他們這些人做事還算得當, 只是日後還要勞煩夫人多費心管教。”
方才從宗祠回來的路上,裴叔見縫插針的向崔英交待了一些裴府景況, 也不動聲色的将管家權交給了崔英。
而崔英聽着聽着, 卻忽然想起成親前裴君慎為何會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裴府“定不會有不服從管教之人”。
這阖府上下統共沒有幾個人, 除了裴叔和裴淳兩人外又都是聘得長工,他們但凡不想丢了差事便不會和崔英對着幹。
如此想來,昨夜那疊夾生花生或許只是無心之失。
于是崔英在心底揭過此事,擡眸打量了一眼急匆匆跑來靜思院送帖子的門房。
這人年輕些,但下巴上也蓄了一層短胡子, 約莫三十左右的模樣, 應當就是孫寶。
裴君慎早在謝嬷嬷來後院通傳“門房有急貼要呈”時便不悅地繃緊薄唇, 此刻看見孫寶奉在手心的那張不甚熟悉的鎏金請帖,眉頭更是深深蹙起。
崔英打量完孫寶不由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這人往常向來不顯然不露水,今日怎的對着這封請帖如此苦大仇深?
但他神色不怎麽好, 她卻不能就讓門房在門邊幹站着, 及時出聲問道:“哪裏送來的帖子?”
孫寶聞言立馬恭謹地彎了彎身:“回夫人, 是壽安長公主府身邊的順公公送來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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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長公主?崔英聽見這名號杏眸中不禁閃過一道疑光,一邊示意謝嬷嬷接過帖子一邊問孫寶:“長公主何時回的長安?”
壽安長公主乃是當今聖上李玄貞的胞姐,她的去向也不是什麽秘密,去年春日開朝後太上皇禪位于嫡長子李玄貞,從那以後,壽安長公主便随太上皇四處巡游去了。
其實太上皇攜妻女寵妃外出巡游至今已一年有半,算算時間便是真要回長安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壽安長公主怎麽會回得這般無聲無息?
不過這問題崔英問孫寶也無濟于事,他只是一個小門房,哪敢打聽長公主的大事?聞言只能惶恐搖頭,忙道不知。
崔英便沒再問,從謝嬷嬷手中接過請帖,正要打開時卻頓了頓看向裴君慎:“夫君,還是你來看吧。”
話落便将帖子遞到他眼前。
她昨日才剛剛嫁進裴府,壽安長公主這張帖子定是下給裴君慎的,跟她這個嶄新嶄新的少卿夫人沒什麽關系。
是以雖然她确實有利用少卿夫人的身份探尋能人異士之心,但并不急在這一時。
裴君慎似乎也想到了這點,因此即便不願他還是從崔英手中接過了請帖。
然而請帖之中的內容卻叫崔英大吃一驚,這封請帖竟還真是下給她的。
壽安長公主要于九月十八設賞菊宴,這封帖子便是邀她過府參宴,帖子裏還說了兩句揶揄的話,說“想要見見表弟妹芳容”。
裴君慎見此眉心那兩道豎線卻蹙得更深,他揮退孫寶和謝嬷嬷,待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之時便沉聲對崔英道:“此宴不可去。”
崔英原本并未想着要去結交這位壽安長公主,可人家遞了請帖,宴請的日期又定在九日之後,那時候她正清閑,有什麽理由可以不去?
她探不明白裴君慎的意思,想了想便問:“為何?”
若他有正當理由,她或可為其考量一二,但若沒有,她實在沒理由拒絕此次宴請。
一則壽安長公主位高權重,她一個小小的少卿夫人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二則壽安長公主剛剛巡游而歸,所見所識皆勝常人,于她尋人或有助益。
可裴君慎如今卻無法向她解釋其中緣由,即便知道她會因此事而生他的氣,他也只能緘口不言,默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望向崔英,目光沉沉地輕嘆道:“阿英,你只需信我,我定不會害你。”
崔英:“……”
找不出什麽正當理由就打感情牌是吧?
她才不吃這套!
崔英很想對他翻個白眼,但礙于方才剛去跟裴君慎祭拜過他的老祖宗們,甚至還偷偷摸摸的向那些老祖宗們許了個願,她便決定再忍他一忍,抿抿唇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夫君寫封回帖幫我拒了此宴吧。”
雖然她知道即便是裴君慎寫貼回拒,壽安長公主八成也會将這筆賬記在她頭上,但記都記了,崔英便半點心神都不想費。
見她答應不去,裴君慎對替她寫回帖之事自然沒有二話,當即便拿着請帖去了書房,寫完回帖後又讓裴叔帶着份禮親自跑了一趟壽安長公主府。
壽安長公主是昨日夜半回的長安,回到長安第一件事自然是入宮去見她做皇帝的親弟弟,見過親弟弟,她才知道姑母家中的表弟竟然剛剛于昨日成了親。
這是喜事。
壽安長公主在貼身婢女的伺候下沐完浴、通了發、梳起婦人發髻,而後便去書房提筆寫下了這封賞菊宴的請帖。
朝中百官婚娶,皆有九日休沐,表弟和崔氏六娘既然是在昨日成的親,那她将日期定在九月十八應當不會礙着他們這對新婚夫妻什麽事。
不想她自認貼心,晌午時分,門房卻送來一封由她那個好表弟親筆所寫的拒宴貼!
真是膽大包天!
壽安長公主僅看見回帖的第一句便面露怒容,将裴叔帶來長公主府的那份歉禮橫掃在地,只聽“咣當”一聲脆響,那尊半個呼吸前還通體瑩白的玉佛霎時就碎成了兩半。
“長公主息怒!”
而她這一生氣,那些在她身邊伺候的宮人便齊刷刷地跪地求饒。
壽安眯了眯鳳眸,任憑這群宮人們跪着,好一會兒才斂起怒氣繼續去看回帖。
畢竟是表弟親筆所書,她還是願意給他兩分耐心看完他的陳情之言,若是有理有據,她堂堂長公主,自不會與一個小小的崔氏女計較。
果然,不肖片刻,壽安眼尾便浮起笑意。
她将回帖交給身邊的大宮女流雲,一邊揉着眉心一邊淡淡吩咐道:“去查查,這個崔氏是否真如表弟所言那般體弱。”
流雲謹聲應是。
*
成親第二日,崔英沒等裴君慎用午膳。
明明說好的相敬如賓,那厮卻不守承諾管東管西,崔英覺得她必須要擺出不喜他此舉的态度,絕不能助長他的嚣張氣焰。
一回兩回的也就罷了,若他日後得寸進尺事事都管,那她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比在崔府還不自由?
只是可惜裴君慎回來得太巧,翠梅翠柳兩人剛擺好飯,他便從書房回了後院,若無其事地撩袍坐在崔英身側,與她一起用膳。
崔英:“……”
沒關系,一計不成還有二計。
避子藥不能常吃,今晚裴君慎若是還想要,她正好可以用此事做理由。
眨眼間就是晚上,崔英早早沐浴完便躺在床榻裏側裹緊了自己的衾被,一心等着裴君慎沐完浴出來求歡時她嚴詞拒絕。
可兩刻鐘後,裴君慎穿着寬松中衣、露着因熱氣而微微泛紅的脖頸從浴室出來時卻似乎半點要做那事的意思都無,只堅決不與她分衾而眠,非要箍着她的腰鑽進她暖呼呼的被窩。
崔英:“……”
行!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忍住!
次日,大約卯初時分。
崔英記不清昨日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她只記得自己一心防備着裴君慎,謹防他半夜趁她半夢半醒之際對她亂來,不承想防着防着她就睡着了。
但……崔英動了動腿,旋即便确認端方守禮的少卿大人确實沒有亂來。
只是她領口的衣襟有些皺,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不安生,不小心弄亂了它。
思及此,崔英垂眸抽出扒在裴君慎胸膛的一只手,整了整中衣領口。
裴君慎向來淺眠,她一動,他便立馬睜開了眼睛,自然也就瞧見了崔英整理衣襟的動作,兩團雪白在眼前晃了晃,他頓時閉了閉眼,渾身燥熱起來。
哪有什麽坐懷不亂?他昨夜沒碰她,只是覺得自己第一日将人欺負的太狠,怕她累着罷了。
還有……他也要查清她偷偷背着他吃得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其實昨日他透過屏風只影影綽綽地看見她用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畫面并不真切,起初他只以為她是太過困乏,但在她險些摔倒那刻,他卻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崔英剛剛整理好衣衫,便感覺身下有一些異樣,她頓時仰頭擡眸,果然看見裴君慎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那黑眸藏着兩簇濃重的壓抑欲/火,但在那欲/火之下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只是不等崔英仔細探究,裴君慎便欺身壓了過來。
“唔。”崔英杏眸一亮,昨晚準備了許久的拒絕話語瞬間蹿進腦中。
然而裴君慎親得實在太重太狠太不像他,她那些嚴詞拒絕的話語便全叫他的吻碾成了碎吟。
直到他的大手向她身下探去,崔英才終于尋得空隙拒絕:“不、不行……”
與此同時,她的雙手及時攥住裴君慎骨骼分明的手腕。
不止是賭氣,是真的不行。
不管這厮多想,她最多七日給他一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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