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穿過屏風
第45章 穿過屏風
◎負手而立。◎
她說話時被迫仰起了脖頸, 那雙看着裴君慎的眸子裏蒙着層不甚清明的薄薄水霧,眼尾透着一抹略顯急切地紅,眼睫卷翹, 唇口微張,模樣又嬌又媚,只想讓人再狠狠滋養, 直到讓她盛放到荼蘼。
裴君慎黑眸黯了又黯, 終于再也壓抑不住地俯身汲取她的唇口, 同時用自己的大手攥住她放在他腰腹間的柔夷, 耐心十足地引導崔英為他解開腰封。
啪嗒。
勾着金線暗紋的紅色腰封應聲摔地。
紅帳俏月, 崔英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時竟褪得只剩一襲紅色中衣,偏那抹紅也早叫人扯得淩亂不堪, 滑落香肩, 只殘留一小半衣袖堪堪勾着手腕, 于是雪白的肌膚便叫這殘存的一點紅袖襯得越發嬌嫩無暇,風情無限。
裴君慎的喘息聲頓時又濁重了幾分,三步并作兩步,眨眼間便将崔英抱來床榻。
新婚之夜,床上事物幾乎全都是紅色的, 床帳、衾被、頭枕, 一件一件紅得喜慶洋洋, 如此一來,床榻中間的那條白色手帕便就顯得愈發奪目。
崔英分神瞧了一眼那條白帕, 杏眸中短暫地閃露出兩分清明。
她知道這東西是古代人用來查探新婦落紅的,但身為後世之人, 再加上家中還有一個做醫生的老父親, 崔英明确知道這東西的不靠譜, 并非處子就一定有落紅。
看來今晚裴君慎睡着以後,她還要想想辦法處理此……“唔。”
念頭沒想完,崔英的思緒就又叫裴君慎全都吸引了過去。
聽着自己惱人的嘤/咛,她只得又擡起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破碎的聲音再洩露出半分。
裴君慎卻不知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為之,分明崔英已經任他予取予求,他卻還不滿足,沒一會兒便探上來大手非要與她緊緊密密的十指相扣。
那羞人的嬌哭便再也沒有東西能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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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洩,柳梢遮月,一室貪歡。
這天晚上,靜思院傳了三回水,房內的嬌哭聲也從亥時一直斷斷續續地響到三更天。
謝嬷嬷早在裴君慎進入內間之時便将還不知事的簪秋并着翠梅翠柳打發走了,只等屋裏傳水的時候再去偏房将她們叫醒擡水。
裴君慎這些年沐浴時從不叫人伺候,如今便更不會讓崔英身邊的丫鬟近身。
崔英往常為了貼合這個時代或許偶爾會接受謝嬷嬷和簪秋幫她沐浴更衣,反正都是女子,熟悉之後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但今晚卻是無論如何都抹不開面子的,哪怕雙腿累得顫巍巍地發軟,崔英也還是堅定堅定再堅定地沖裴君慎搖頭,讓他去外間替她拒絕了謝嬷嬷。
于是就見一個月前還會因不小心碰到崔英唇角而耳根發熱的裴大人,面不改色地去了外間向守在廊下的謝嬷嬷傳話。
這是靜思院第一回 傳水。
崔英趁裴君慎去外間的空隙,撐着渾身酸軟坐起身瞧了眼身下白帕,見那上面已經沾上了落紅,她悄悄松口氣的同時兩坨緋紅也飛上她的臉頰。
從前她聽別人誇裴君慎“潔身自好”時并不怎麽往心裏去,這種誇贊之詞通常都是聽聽就好,她還能真信嗎?
直到今晚崔英才知道,是她太低估裴君慎了,那厮何止是潔身自好,簡直是一竅不通,完全沒有經驗!
竟然敢看了一本小冊子就膽大妄天,害她難受了好一會兒才适應。
裴君慎從外間回來時,崔英早已老老實實地縮回了衾被,烏發雪膚,眼睫輕顫,肩頸間的紅痕若隐若現,他見此心中略有不忍,但卻不知該說什麽,只默默躺回床榻,長臂一伸輕輕摟住她的腰。
“……”崔英身子僵硬了一瞬,好半晌後确認他只是摟住她再沒有其他舉動,才終于松口氣閉上眼睛假寐。
大紅床幔安安分分地垂在地面,沒過多久,外頭就傳話說水已經備好了。
翠梅翠柳送完水便垂首低眉地退了出去,謝嬷嬷臨走前卻還是又問了一句:“六娘,當真不用老奴伺候您沐浴嗎?”。
崔英當真不用,只是嗓子太啞,她剛張了張嘴,耳邊便響起某人不甚知羞恥的沉穩嗓音——“不必,六娘交給我。”
誰要交給他?崔英聞言憤而坐……身子太酸,沒坐起來,她只能轉眸怒視裴君慎道:“我不要,我要自己洗。”
外頭得到回話的謝嬷嬷卻已經腳步匆匆地走開了,姑爺有心對她們姑娘好,她才不會不識趣的守在他們跟前礙眼。
關門的聲音很快響起,內間方才又重新點起兩盞燭燈,紅帳內光影旖旎,裴君慎自知方才将人欺負的太狠,面上略有愧色,聞言并不反駁,妥協道:“六娘先去沐浴,我只将你抱去浴室可好?”
崔英頓了頓,羞着雙眼點頭應了。
反正是他把她折騰到渾身酸軟的,沒道理只讓他享受不讓他付出,她不讓他幫忙只是怕他在浴室裏再照着小冊子孜孜不倦的求學。
然而,崔英到底還是錯判了形勢。
有些時候如果想要拒絕就必須要拒絕得斬釘截鐵、毫不留情,否則某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抓着一點空子便會順杆往上爬,仗着她心軟他身上的那些刀劍疤痕,又哄又騙的把她吃幹抹淨。
大半時辰後,靜思院傳了第二回 水,說是浴室裏的水洗着洗着就涼了。
崔英此時又氣又惱,杏眸裏燒着兩簇怒火,再不肯給裴君慎半分好顏色,也不讓他再靠近半分。
若今晚不是新婚之夜,她定然要将人趕出房門!
好在這回裴君慎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當真沒再做那些逾越孟浪之事,只正正經經地将崔英抱進浴室,三刻鐘後又正正經經的把她抱回床榻。
這回浴室裏的水是真的涼了。
小半刻後,靜思院終于傳了第三回 水。
婚榻之上,洗好身子清清爽爽地躺在衾被之中的崔英,卻并不确定他後半夜是不是真的不會再來。
有些人瞧着恪己守禮,成親前那些話也說得漂漂亮亮,但真嘗到了閨房之樂後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對,是變得不是人。
哼,僞君子。
崔英盯着頭頂床幔氣哼一聲,想了想還是決定等到天亮裴君慎離開以後,再去衣箱裏拿避子藥。
這藥難尋,對身體也并不是全無損害,最多七日吃一次,且每次最遲必須要在事後六個時辰內服下。
昨晚裴君慎回到靜思院那會兒約莫剛到亥時,所以她只要在辰末前吃下那避子藥便可。
那會兒裴君慎應當早就去宮中上朝或着去大理寺點卯了,她也無須提中吊膽的擔心他會發現。
這般想着想着,崔英困意上湧,身體也疲累,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約莫兩刻鐘後,裴君慎半散墨發從浴室出來,便看見紅燭暖帳中崔英板板正正、規規矩矩地躺在床榻裏側,外側還放着一床紅色喜被,擺明了是要與他分衾而眠。
裴君慎忍俊,唇角情不自禁地翹起些許弧度,但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那些許弧度又很快消散。
片刻後,婚榻一沉,沉睡中的崔英似乎感覺到有股涼意鑽進了她的衾被。
她不太舒服,眉心頓時皺起,甚至在睡夢中反手擒住了那股涼意,但現實中的她實在是提不起力氣,只哼哼了兩聲以示不喜。
好在那股涼意很快就變熱了,也沒有危險,崔英習慣之後安了安心,繼續沉沉睡去。
*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之際崔英便醒了過來。
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不管多累多乏,只要睡上兩個時辰便準能清醒。
不過疲累感還是很重,尤其是腰和雙腿,又酸又軟,稍微動一動就覺得力氣散盡。
裴君慎果然已經不在房中,崔英想着他今日若是上朝,恐怕五更天一到便離了府。
再一瞧外頭天色,這會兒可能快到卯時了。
崔英邊想邊輕吸着氣用手撐着床榻下床。
這會兒正是好時機,昨天傳水一直傳到了三更天,謝嬷嬷肯定以為她還睡着,不會這麽早過來叫她。
她只需要悄悄走到箱籠前,從暗格裏取出避子藥服下便可。
這般想着,崔英便沒穿鞋子,一雙玉足赤/裸裸地踏在地上,蹑手蹑腳地走去床尾翻找箱籠。
她常用的兩只箱籠昨天随她一起進的這間屋子,這會兒上頭還分別綁着兩朵喜慶的大紅花。
崔英輕手輕腳地給其中一只箱籠解綁,翻開之後才發現這只箱子不是她做暗格的那只,倒是伯娘前日給她的小冊子,此刻正大剌剌地攤在箱籠中。
許是路上不小心被颠出來了。
崔英臉頰飛紅,沒敢細瞧便匆忙合上內容污污的冊本。
緊接着她又給靠在床榻裏側的另一只箱籠解了綁,看到裏面熟悉的衣物,崔英稍松口氣,翻到右上角最底層,打開暗格從中取出了藏藥的布袋。
她輕輕将三瓶藥掏出,然後打開黃色瓷瓶,從裏頭到處一粒淺褐色藥丸來。
不想就在此時,耳邊卻忽然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崔英面色一緊,飛快将藥丸塞進口中。
與此同時,裴君慎也穿過屏風,負手而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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