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洞房花燭
第44章 洞房花燭
◎勞煩六娘幫我。◎
明亮燭火熱烈跳躍, 光暈時明時暗地倒映在房內這對如玉如松的新人身上。
崔英今日極美,烏發雪膚,面若桃花, 薄薄一層塗在唇上的口脂将她襯得越發嬌豔,只是身子還有些清減,盈盈細腰不及一握, 仿若寒夜裏經不得任何風吹雨打的嬌花, 我見猶憐, 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呵護, 想要為她遮風擋雨。
可除了這些, 裴君慎腦中還有另外一種念頭在肆虐,如此嬌花, 不知盛到荼蘼時會是什麽模樣。
崔英哪能想到往日恪守禮節的少卿大人會生出這種荒唐念頭?接過酒杯後輕吸口氣穩了穩心神, 便主動向前邁了半步, 打彎手臂,勾住裴君慎放在半空中的手。
飲過合卺酒,自此夫妻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腦中劃過裴叔在今日迎親前向他交代過的瑣碎習俗,裴君慎眸光幽深, 掩下心中遐思, 克制着呼吸向前動了動步子, 傾身垂首,與崔英同飲。
略顯灼熱的氣息毫無預警地噴掃過崔英耳垂, 她飲酒的動作微頓,總算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裴君慎似乎也在刻意壓抑着自己, 不想讓自己失了方寸。
原來他也會對這種事……感到心亂?
意識到這點, 崔英因方才那聲“夫君”而發燙的臉終于沒那麽熱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 如果別扭出醜的只有自己,那她也許會尴尬臉熱許久,但只要想到有人跟她同樣心亂,那股別扭尴尬的感覺反而消散得很快。
所以僅是喝口酒的功夫,崔英便又重新對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洞房花燭夜,其實他們倆對接下來要做的事都是心知肚明的,伯娘會在成親前夕給她送小冊子,裴君慎如今都二十有五了,難道還能不懂其中門道嗎?
這般想着,飲完合卺酒後,崔英便聽見裴君慎聲音低低沉沉地問她要不要卸下婚冠。
崔英點了點頭,當下就抛去心中扭捏,道:“好,那你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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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她便兀自走到梳妝鏡前,順了順婚服衣擺從容坐下。
裴君慎卻在她坐下後緊跟了過來,不知在想什麽,也不說話,只在崔英拆卸婚冠遇到難處時擡手幫她一下。
他手倒是挺巧,崔英身為女子按理說應該是要比裴君慎更熟悉這些首飾的,沒想到到頭來反而還要讓他來指點。
怪不得要跟過來,原來是等不急了,怕她自己拆卸得太慢。
想到此,崔英索性就放下雙手,眉眼一垂道:“勞煩少卿大人了,六娘手笨,不如您就幫人幫到底?”
這話聽着似乎是詢問,可看着她那雙早早擺在身前的手,還有此刻仍回蕩在耳邊盡顯疏離的“少卿大人”,裴君慎在崔英發間輕輕翻動的手下意識就頓了頓。
分明方才還好好的,怎麽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惹了她生氣?
堂堂大理寺少卿,難得會有猜不透人心思的時候。
想來想去,他也只想到自己這會兒只自作主張地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幫她卸冠。
她是不想讓他幫忙?可若是如此,方才她又為何讓他幫人幫到底?
裴君慎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拿不定主意過,沉吟片刻後還是決定直白些開口相問:“可是我做了什麽惹六娘不喜?”
崔英聞言輕怔,梳妝桌上的銅鏡映出她疑惑不解的杏眸:“嗯?你并無惹我不喜啊,少卿大人怎麽會這麽問?”
裴君慎黑眸深了深:“當真沒有?若有,六娘但說無妨,我日後自會改正。”
崔英凝眉輕搖了搖頭,“當真沒有,少卿大人莫要多想。”
心下卻道:這人怎麽回事兒?方才明明是他自己跑過來幫她卸婚冠的,如今她把此事交給他,他怎還不情不願了呢?
裴君慎薄唇微抿,幽深的眼定定瞧了眼銅鏡中崔英,直到确認她面上确實未有怒容,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氣。
看來她并非只有生了大氣時才會叫他“少卿大人”,偶爾向他使小性子的時候也會這般叫他。
然而珠玉在前,即便此刻裴君慎明白崔英是在沖他使小性子,他卻還是覺得先前喝合卺酒時那聲“夫君”更動聽。
裴君慎垂下長睫,修長手指繼續在崔英發間動作輕快地翻飛,同時狀似随意地道:“六娘日後喚我夫君便可,不必與外人一樣喚我少卿大人。”
崔英聞言點點頭,沒有多想:“好,夫君。”
反正剛剛一時心急已經這麽叫過他一次了,第一聲确實有些難為情,但只要度過那個坎,再叫第二聲第三聲的時候便不覺得有什麽了。
不料她話音剛落,先前一直順暢拆卸的婚冠卻忽然扯住了她一縷頭發,惹得她頓時痛“嘶”一口涼氣。
“抱歉,是我不小心失了準頭。”身後,裴君慎嗓音喑啞的及時道歉,态度瞧着極其誠懇,而且随着話音落地,他也終于拆卸完整個婚冠。
崔英眼角氤氲出一層水汽,可她也知道這婚冠确實難卸,若是她自己卸說不定要比裴君慎扯痛她的次數更多,再一看梳妝桌上排放整齊琳琳琅琅的瑣碎婚冠部件,她便沒有生氣,只伸出兩根手指按進發間揉了揉方才被扯痛的地方。
“無礙,少——夫君不必挂懷。”
話落,她起身轉向裴君慎,眨了眨杏眸極力自然大方地道:“勞煩夫君去滅燈,我,我去……等你。”
崔英到底還是省略了“床上”二字,這兩個字有些歧義,聽起來好像她有多迫不及待似的。
若放在裴君慎與她劃清界限前也許還有可能,但如今她絕對沒有這種邀請的心思。
她才不想讓裴君慎覺得她還放不下他。
可此時此刻,接連聽了她三聲悅耳“夫君”的裴君慎怎麽可能還會放她走?
“不必等。”
他聲音低啞暗沉,在崔英将要邁步之際忽地大手一撈便将她緊緊箍在懷裏。
與此同時,也不知他用另一只手扔出去了什麽東西,只聽咻地一聲,梳妝桌前離他們最近的那盞燈霎時就滅了。
崔英沒料到他竟會這麽急,心跳倏然跳快了幾分,在他的大力緊箍之下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肩。
下一刻,她的雙腳倏然離地。
裴君慎竟然單手将她舉過肩頭。
“唔。”意料之外的失重感讓崔英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驚呼,聲落之際,羞恥感緊接着洶湧襲來。
她面色一紅,不由飛快埋首将自己的腦袋抵在裴君慎肩頭,又伸出只手來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再發出旁的羞人聲響。
謝嬷嬷她們都還在房外守夜呢,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新人成婚當夜會做些什麽,但知道是一回事,聽見動靜就是另一回事,崔英便是膽子大,也沒大到這般沒羞沒燥的地步。
她才不想讓她們聽見動靜。
可是崔英不知道,她這麽一抱一捂,除了将自己的腦袋緊緊貼在裴君慎身上,身前的兩處柔軟也緊緊貼在了他的胸膛。
裴君慎的呼吸瞬間更亂更緊。
內間裏的七盞燈眨眼間便全滅了個通透。
不過即便如此,卻不至于讓他們看不清彼此。
外間的燭火足夠明亮,它的光暈會穿透屏風影影綽綽地照出兩人白裏透紅的臉龐,窗外的月光也足夠皎潔,不甚清白的月色會悄悄摸摸地鑽過縫隙灑落一地清輝。
崔英身上繁瑣複雜的婚服沒一會兒便褪去大半,纖細雪白的長頸霎時間顯露無疑。
她感受到了裴君慎心裏的焦灼急切,也感受到了裴君慎動作上的溫柔緩慢。
他在進攻,但他的進攻并不急躁也不直白。
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學的,手上動作飛快地褪去她大半衣衫,薄唇卻只在她臉上溫柔流連,一開始只親了親她的臉龐,後來便從臉龐親到眼睫,又從眼睫親到額間,唇角,細頸。
并沒有什麽規律,處理公務時喜歡有條不紊齊齊整整地裴大人這會兒卻有些随心所欲,全憑自己的喜好在她身上流連。
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規律,她臉上、她頸間,這麽多可以親吻的地方,他流連最少的地方卻是她的唇。
便是偶爾親過來,也只是親親她的唇角。
崔英即便已經對裴君慎收了心,但她又不是聖人,清俊無雙的少卿大人主動撩撥,她怎麽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是以她的呼吸很快就亂了,甚至沒一會兒就與裴君慎亂得頻率一致。
崔英摟在他脖頸後的雙手微緊,一邊攥着他的衣襟一邊竭力遏制着自己不要回應的太過,只在裴君慎呼吸最亂的時候輕輕吻一吻他的下巴。
既然竭力保持着清明,她自然很快便意識到了裴君慎始終未曾吻過她的唇這件事。
崔英烏黑的杏眸黯了黯,在沈府被裴君慎拒絕的那一幕畫面倏然竄進腦海。
她剛剛被撩撥起來的興致瞬間就淡了。
如此端方守禮的裴大人,今晚也只是盡職盡責地與她行周公之禮罷了,她胡亂心動個什麽勁兒?
然而這念頭剛過,她微微張着呼吸的唇口卻忽地被兩片微涼又灼熱的唇瓣緊緊攥住。
崔英呼吸一滞,腦子裏那剛剛增加一絲的清明瞬間就叫情欲之快沖了下去。
與此同時,裴君慎在她身上衣裙間翻飛的手卻驀地停了下來,轉而攥住她的肩,又從她的肩滑到她的手腕,最後執起她柔軟嬌嫩的手指輕輕按在自己腹間的腰封上,低啞聲道:“勞煩六娘幫我解下此物。”
他聲起之時,崔英失去呼吸良久的唇口總算被他松開。
此時崔英的眼眸盡顯迷亂之色,無暇腹诽裴君慎這種時候竟還如此有禮的用詞,更無暇思索他此中行為下暗藏的隐秘心思,只順從的在他腰上摸了一圈,然後才皺了皺眉,輕聲呓語:“怎麽解?”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又雙晚了一丢丢,這章評論發紅包~
*感謝在2023-03-07 00:06:05~2023-03-08 00:18: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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