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病危
病危
第六十九章
結束了這次企業的宣傳工作後，雲沫正式進入了休假模式。這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如此輕松的單純享受的生活。
她逛街、購物、布置房間，将生活打理成自己喜歡的模樣。還買了幾本以前就一直想讀卻沒有時間讀的小說。冬日的午後，她抱着毛毯，曬着溫暖的陽光，淨化心靈。
甚至在夜晚的時光裏追完了一部又一部熱度很高但以前沒時間看幾部劇。當然，她用了三倍速，但一點也不影響觀看。
她還會在午夜一邊抽煙，一邊打開自己曾經喜歡的電影。
這種輕松的感覺簡直太美好，像是麻醉劑，讓她忘記了所有煩惱和憂愁。
但老天不會總讓人一直安逸下去，這天晚上一個電話，打破了她全部的寧靜時光。她一如既往的吃着薯片看着最新上映的電影，喝着外賣剛送來的青檸沙冰，感受着無法阻擋的碳水魅力。
手機響起起的時候正好打斷了投影裏男主角的對白。雲沫低頭一看，是杜佳的電話號碼。
自己上次在媽媽家知曉杜佳就是賀揚要找的女孩後，就一直沒和她聯系。
不是不想聯系，而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杜佳。
起先杜佳還會時不時給她發個微信問她什麽情況，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杜佳也沒了消息。
雲沫以為是杜佳也生了自己的氣，兩人就這樣一直僵持着。
看着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雲沫此時有點讨厭這樣的自己，杜佳做錯了什麽，自己憑什麽要這樣對她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面對現實，接通了杜佳的電話。
那邊似乎也沒料到電話會通，沉默了幾分鐘後，發出一聲嘆息。
雲沫清了清嗓子，抱歉的先開口說，“杜佳，對不起，這段時間一直沒接你的電話。”
杜佳卻笑了，但明顯可以聽出她的聲音有些微弱和沙啞，像是很累的樣子，“我以為你不會在理我了呢？”
怎麽會？雲沫立刻解釋，“杜佳，是我的不好，你別生氣。我只是……只是不知道……”
杜佳輕聲打斷她的話，“你知道了，是不是？”
這柔和的詢問讓雲沫說不出話來，杜佳怎麽會猜不到雲沫為什麽不接電話，她的聲音帶着一股破碎感，“我本也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只是這件事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但對你和賀揚來講，卻都很重要，我不想你們因為我的存在而受到傷害。”
雲沫沒想到杜佳會這樣說，鼻尖也有點酸，拿着電話的手輕微顫抖。
杜佳繼續嘆氣，“其實兩年前彭陸就來找過我，告訴了我全部的真相。我瞞着你，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雲沫，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你是知道我的，我很珍惜我們的友誼。”
天啊，自己這一個月究竟做了什麽。
“杜佳，都是我的錯，是我放不下賀揚，才會不敢接你的電話。是我太自私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我竟然接受不了賀揚其實一直喜歡的是你，是我膽小懦弱，我害怕看見你們相認後真的在一起的畫面，我害怕賀揚喜歡上比我優秀百倍的你……”雲沫哽咽，“都是我的錯。我簡直太壞了，對不起。”
杜佳聽着雲沫懊悔的聲音忍不住嘆了一聲，“你沒錯，我們三人都沒錯。”
杜佳疲憊呼吸聲傳來，聲音空洞洞的，“雲沫，賀揚喜歡的其實只是小時候的那份救贖感，那時候他也只是個孩子，哪裏懂得什麽真的感情。無非是将童年陰影和那時候我的幫助混淆成為了以為對我的喜歡。但你們的感情是真實的，他對你，也是不同的。就算我不說，你也感受得到吧。否則，他又怎會在知道自己尋錯了人後舊病複發，乃至出國治療呢？”
杜佳的話讓雲沫更加無地自容，她咬住唇，忍住不哭，可卻被杜佳的一句話破了防，“而且，雲沫，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喜歡的人怎麽會是賀揚呢？”
雲沫愣住，她知道杜佳因為自己身體不好，所以每次戀愛都很快結束。別人說她花心，其實雲沫知道，她只是不想讓自己陷的太深而已。
其實就算杜佳知道了賀揚喜歡她，她就會喜歡上賀揚嗎？這不過是雲沫自己的胡思亂想罷了。
雲沫沒想到，杜佳原來也有喜歡的人。
杜佳似乎翻了個身，勉強笑笑，“我有自己喜歡的男人，在我看來，他比賀揚好上千百倍。就算他不喜歡我，喜歡的是別的姑娘，我也開心。因為我喜歡他，所以，他開心，我也開心。”
雲沫還是忍不住哭了，杜佳勸她，“別哭，我沒事。我是不會和賀揚在一起的，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心裏的那個人。所以，你害怕的事情都不會成真。”
雲沫淚流滿面，接着杜佳說出了當年她救賀揚的真相，與其說是說與雲沫聽，到更像是喃喃自語，“其實小時候的很多記憶我甚至都想不起來了，要不是聽彭陸說，我甚至忘記了小時候救過一個小男孩的事情。當然，那個時候我也不大。那時候他被困在福利院的倉庫裏，我當時以為他是淘氣從窗戶跳進去玩，但因為個子太小而出不來的孩子。我用盡全身力氣才把他拉上來。拉他出來後，我發現他渾身都是傷，衣服也被扯壞了。我把他帶到我們倆小時候經常玩的那個滑梯下面。他好像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餓的有點昏昏沉沉的，我讓他在那等着我，跑回家給他拿吃的。可回來後，他已經不在那裏了。這就是我對那個男孩的全部記憶。我甚至沒問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賀揚。彭陸說，他問了我的名字，我說自己叫雲沫。可是，我完全沒有這個印象了。或許是時間太久，也或許真的就是我那時候随口說出了你的名字吧。你也知道，我小時候覺得你的名字很好聽，比我好聽多了。”
杜佳說完這些，已經十分虛弱，就連雲沫也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對，“你怎麽了？杜佳，你沒事吧？”
雲沫不知道為什麽杜佳要突然告訴她救賀揚的全部一切，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杜佳咳了兩聲，閉上眼睛，用氣息說話，“就當作是老天給我們三個人開玩笑吧。若是說有錯，那當年最開始說錯名字的我，豈不是這場誤會的罪魁禍首？”
杜佳像是在和她最後的告別一般，将全部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雲沫有些害怕，難受的皺眉，“別這麽說，杜佳。”
雲沫聽見杜佳還想在繼續說什麽，只話筒裏杜佳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她只能斷斷續續的說，“這麽快……就結束……了嗎？我還有……很多……話……沒講完……”
雲沫這才聽見不屬于話筒裏該出現的滴滴聲音，接着是一團混亂的人聲跑了進來，“病人昏過去了，快進行立刻搶救。”
雲沫這才意識到，杜佳并不是在家打的電話。
她看了看鐘表，聽對面的人聲，這個時間了，她竟然在醫院？她怎麽會在醫院，因為一個月沒有聯系，雲沫也不知道杜佳是出了什麽情況，難道是杜佳的病又嚴重了嗎？她着急的朝話筒喊了兩聲，對面都沒有回應，只聽見尖銳刺耳的醫療儀器傳來長久的滴鳴聲。
話筒突然安靜下來，對面挂斷了電話，雲沫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她顫抖的按下陸遠的號碼，聽到的是陸遠沉默的嘆息。在她強烈的追問下，陸遠才将杜佳病情全部告知于她。
原來，杜佳的身體早就衰弱的不像話了，幾乎是一個月前，在公司突然昏倒後，她就住院了。
“她這麽嚴重，我要回去，我得陪着她才行。”
陸遠聽着雲沫的哭腔，也沒有反對，給她定了第二天一早的機票，準時出現在機場接她回來。雲沫回到北京就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醫院，可是因為昨天的突發情況，杜佳已經轉移到了ICU，她見不到杜佳。
陸遠安慰她，“醫生說搶救及時，暫時沒事了，你過幾天就能看見她了。”
杜佳是獨立病房，雲沫走進去就看見了一屋子的鮮花，香氣撲鼻。
雲沫見到了坐在沙發上捂住頭臉色陰沉的彭陸，她這才知道原來彭陸和杜佳一直有着聯系，而且從彭陸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很在乎杜佳。
彭陸的臉上不在陽光帥氣，下巴冒出了胡茬，看起來好幾天都沒有睡好了，見到雲沫也只是強顏歡笑，“你來了？昨晚她是給你打了電話吧。”
雲沫點頭承認。
彭陸眼眸中帶着悲涼，靠着沙發像是被抽走了力氣，“她或許是想和你做最後的告別，這幾天，她總說自己回光返照了。”
雲沫沒想到杜佳已經這麽嚴重了，她酸楚的吸了吸鼻子，拿手捂住了嘴唇。
“她不希望你擔心，所以沒讓告訴你。”陸遠拍了拍雲沫的肩膀，安慰她。雲沫卻咬着唇搖頭，“我竟然還在老家休假，都沒來陪陪她。”
“賀揚回國了。”彭陸突然開口打破了他們二人的話，也讓陸遠擡起的手腕一僵。
“他聽說杜佳的事，很想來看看。可是杜佳一直不見他，兩年前，我找到杜佳告訴了她一切真相，她就和我說，告訴賀揚再也不要來找她了，她希望那個女孩消失，她怕你們倆因為她而分開。如今，她也是這個想法，所以拒絕了賀揚的探視。”
“她沒必要這樣做的。”雲沫哭着流淚。“我和賀揚不是因為她才分開的，這一切都和她無關。”
“那你同意讓她見賀揚嗎？”
“當然！”雲沫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彭陸笑着點頭，但眼神卻無比悲涼，似乎杜佳的病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雲沫渾渾噩噩被陸遠帶回了家，她痛苦的捂住臉頰，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