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相
真相
第五十七章
酒店的咖啡廳這個時間幾乎沒什麽人，李陽坐在歐式的三人沙發上，而雲沫則選擇了一旁的單人沙發。雲沫不知道李陽找自己究竟想談什麽，也沒打算久坐只想盡快談完。
但李陽卻沒打算速戰速決，她甚至沒問雲沫就點了兩杯拿鐵，長腿交疊的放在一起，眸光深深，語氣清冷的問，“我請你喝咖啡。來北京這麽久了，我們還沒怎麽聊過天。”
雲沫擰着眉，到不覺得自己和李陽有什麽好聊得，以往她主動打招呼，李陽都是高傲的不理她，怎麽如今卻主動來找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雲沫看李陽眼帶笑意，眼神裏有着幾分意味不明，心緒有些不定，她忍不住問她，“你找我究竟什麽事？”
李陽喝了一口咖啡，不鹹不淡的開口，“聽說你和賀揚在一起了？”
雲沫一聽這話原本淡定的臉色有了些變化，她還沒打算傳的整個單位都知道這個事情，李陽這麽問，倒是讓她有點慌亂，“這和你無關。”
李陽嗤笑一聲，眉梢微揚，“你說的沒錯，這的确和我無關。但我就是看不慣你踩着賀揚的肩膀和我并肩走在一起，全單位培訓只有兩個名額，卻有一個編外的你，你說憑什麽？
“憑我參加了培訓考試，憑我用自己的能力抓住了機會。”
李陽拿着咖啡杯譏嘲，“你的能力？如果不是賀揚給你走後門，你哪裏來的機會？你以為就憑你一個編外人員，有資格參加這種競賽考試嗎？”
如果剛剛李陽的話還有幾分客氣，那這幾句話便全踩在了雲沫的雷點上，“如果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诋毀我，那我走了。”
雲沫說完站起身，就知道李陽絕不會說什麽好話，李陽卻坐在沙發上聲音沉沉，“我當然不是為了和你說這些沒用的話，我一直不明白賀揚為什麽會處處幫你，維護你，讓你參加考試，取得名次，又來這裏給你提供轉正機會。你自己都不好奇為什麽賀揚對你這麽好嗎？你不會真的覺得憑你會讓他一見鐘情吧？”
雲沫身子一僵，站住腳步。
李陽看她沒有立刻離開，繼續開口，“你自己也疑惑吧？平平無奇的你為什麽會受到如此優秀出衆的他的傾心，我不信你從來沒有這個疑惑，或者你也嘗試問過他，那……他告訴你了嗎？”
李陽知道自己猜對了，雲沫果然什麽都不知道。這樣正好，如果她知道，反而自己得到消息沒那麽勁爆了。
雲沫原本雲淡風輕的臉有些難看，但依舊挺直脊背，握緊拳頭問她，“他告訴不了我，難道你能？”
李陽擡手捂住嘴，輕笑一聲，“是啊，我能！”
李陽細長的眼尾翹起，斜倪着有些愕然的雲沫，嘴角微勾，有種掌控全局的快感，“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麽能知道你一直想知道卻不知道的事情。這就是我們的區別，很多事情在你眼裏很難，但對于我們來說，調查事情的真相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你應該不知道，賀揚是為了你才選擇我們單位的吧，他回國或者說他來我們單位的目的就是為了你，他處心積慮的接近你，幫助你，讨好你，你猜，是為了什麽？”
雲沫受夠了李陽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似乎自己的命運全然被她把玩，雲沫讨厭這種感覺，眼神冷冷的說，“無論是什麽，我都不想從你這裏知道。”
李陽也站起身，幾步走到雲沫的身邊，她比雲沫高一些，又穿了高跟鞋，氣勢更足，“怎麽怕了，怕從我口中聽見你不想知道的答案？”
“你閉嘴！”
如果換做以前李陽一定會生氣雲沫與她這般說話，但此時她卻異常興奮，靠近雲沫的耳邊，一字一句清楚無比的說，“怕了我也要告訴你，你以為他是真心喜歡你嗎？并不是，他只是感激你而已。感激你小時候曾經幫過他，救過他而已。”
雲沫後退兩步，她不知道李陽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李陽扯過她的手臂，讓她不能後退，她力氣有些大，雲沫感覺手腕被她捏的疼痛，“好，那我就說的在清楚一點，你聽好，賀揚小時候曾經被人囚禁起來虐待過，這件事情曾一度讓他精神崩潰，賀家動用多少手段才将事情全部掩埋起來。而你，據說曾經在賀揚瀕死的時候救過他的命。”
李陽牢牢盯着雲沫，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什麽，“雲沫，你救過賀揚嗎？”
雲沫，你救過賀揚嗎？
雲沫，你救過賀揚嗎？
雲沫，你救過賀揚嗎？
這句話像是咒語一般，在雲沫耳邊不斷回蕩，自己小時候從未見過賀揚，怎麽會救過他的命呢！
雲沫睫毛輕顫，渾身僵硬，李陽說的是真的嗎？賀揚的确有過心裏疾病，只是她從未問過賀揚是什麽原因，她也一直以為是因為小時候被媽媽抛棄才……賀揚的小時候還遭受過虐待嗎？
“我們擔心的一直是你。”
“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比你優秀，也從未覺得你有什麽地方差，相反我就是覺得你很好，各個地方都很好。”
“我并非你想象的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我年少時吃的苦不比任何一個窮人少，但那時候小，也不知道正常人是什麽生活，自己也不覺得是吃苦。”
“我也沒有多好，反而你不嫌棄我就好。”
“只是，我怕，告訴你你會遠離我。”
“因為覺得活着太累了，而且活着毫無意義。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只覺得活着讓我很痛苦，痛苦到我快無法呼吸了，每天都像有千百個人同時折磨我一般，我很難受，只有找尋死亡。”
“好在那段噩夢一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不用覺得我可憐，也不必因為那些事情而對我有什麽改變。雲沫，那些事情我都不在乎了，現在，我在乎的人只有你。”
“你不用多好，只要是你，我就不會放手。”
……那些淩亂的記憶一個個沖進雲沫的大腦，吞噬掉她的理智，如果……如果賀揚真的是因為李陽口中的原因呢？如果他接近自己就是為了找到多年前救過自己的那個女孩呢？自己救過他嗎？
李陽像是聽見雲沫心底的疑問，“雲沫，你膽子這麽小，救人的真的是你嗎？”
是啊，自己小時候的記憶裏她根本搜索不到任何賀揚的影子，如果自己真的救過他，那至少她也會有印象的。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她根本不是救過賀揚的人，雲沫脊背發麻。
如果自己不是，那賀揚為什麽會覺得救他的人是自己？
李陽從雲沫的表情中看不出端倪，繼續說，“就算是你是你意外救了賀揚，那又怎樣？這種是真的愛情嗎？賀揚是真的喜歡你嗎？這種感激轉化的究竟算不算愛呢？他接近你到底是為了報恩，還是……”
李陽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牢牢盯着她顫抖的眼，但雲沫知道她要說什麽。
就算是自己救了他，他也只是把她當成救命恩人罷了，他的一切包容和體貼不過是感恩而已。
李陽又像想起了什麽似得，提示道，“哦，我錯了，你們之間也算是愛。你該是愛他的，你以為的遇見了真愛，遇到了現實世界的白馬王子，你毫不猶豫的投入了愛河之中。
所以，你這邊是愛情，只是你的愛情給錯了人。”
李陽放開雲沫的胳膊，拍了拍雲沫沉甸甸的肩膀，“我一直奇怪自己怎麽會輸給你，原來，你也從來沒有得到過賀揚的真心。你知道嗎？賀揚在和你在一起之前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女生？為什麽？因為他有病，心裏疾病，他不會愛人，或者說他沒有愛上別人的能力。你只不過是他治愈年少傷口的一味藥罷了。”
雲沫兀地擡頭看她，原本溫和的聲音也帶着敵意，“你調查這些，告訴我這些，目的是什麽？你喜歡賀揚是不是？”
李陽雙目飛揚，笑着承認，“對，我喜歡他。”
雲沫蜷起顫抖的手指，點頭，“那你說完了嗎？”
李陽皺眉，沒想到雲沫是這個反應，“什麽？”
雲沫胳膊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但卻依舊聲線穩定，她眸子有一股韌勁兒，“不論賀揚以前遭受過什麽，或者他曾經的确如你所說陷入過痛苦掙紮。但，他現在和我們一樣，都是正常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他沒有任何你口中的心理疾病，你說他沒有能力愛上別人，我不信，因為至少，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知道，他真的愛我。”
李陽被她的話逗笑，緊繃旗袍下的胸口起伏着，“你以為他愛你？你是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無論他是因為什麽原因接近我，這都和你無關，你有權利喜歡他，但你沒有權利诋毀他！诋毀我們的感情！”
李陽覺得雲沫可笑透頂，“我沒有诋毀他，我只是來告訴你，就算是這樣的他，你也不配。”
雲沫語氣已經平靜淡漠，“配不配是我的事，我和他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雲沫！”李陽恨恨的喊出她的名字，“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我告訴你，你們不會長遠的，我的話你記着！”
雲沫沒有說話，轉身離開咖啡廳。
她不知道李陽的話裏有幾分真，但她知道，她也确定自己從來沒有救過賀揚。賀揚的确從遇見她開始就不像陌生人，他似乎早就認識她，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是在有意接近她。他真的是在找小時候救過他命的人嗎？那為什麽找到了自己呢？如果他真的找錯了人，那他找的那個人是誰？自己該不該告訴他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他會不會…離開自己……
雲沫覺得自己腦子要被這些事情撐爆了，她捂住頭，有些迷茫盯着電梯上不斷上升的數字。
樓層已到，電梯門緩緩打開，站在門外的是面無表情的賀揚。
雲沫楞在原地，賀揚也僵住，兩人一人在電梯內，一人在電梯外，看着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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