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手
分手
第十二章
雲沫才不信賀揚小時候家裏會窮，他是什麽人，有什麽樣後臺，就算雲沫不了解也看得出，絕對不一般。
賀揚察覺到雲沫不相信，接着說，“我很小的時候只和媽媽相依為命，我媽那時候對我很冷淡，小時候我覺得肯定是我不夠好，她才沒那麽喜歡我。所以我一直努力讨好她，可最後她還是因為養不起，将我送到了福利院。”
雲沫聽完皺眉，她不在望着窗外，而是轉頭看向賀揚，這像電視劇裏的情節從賀揚這樣的人口中說出來，信息量對她來說過于大了。
不過雲沫轉念一想，他該不會是騙她，編的故事吧？
雲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奇怪念頭，生活的經歷讓她不在是那個聽見別人故事就單純相信的人了，更多時候她會選擇懷疑。
不過，如果賀揚的話是真的，那他便是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
福利院，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雲沫家以前的房子旁邊就有一個福利院，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不知道是搬遷了，還是關業了。雲沫還記得那個福利院裏面有個很大很高的滑梯，上面還有可以旋轉的小椅子，她小時候經常翻牆進去玩。記憶被拉回到現實，雲沫才意識到自己盯着賀揚的臉在發呆，她咳了一聲，立刻轉移視線。
賀揚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他喜歡雲沫盯着自己看的樣子，他也希望她的眼裏能一直是自己。
剛剛對雲沫說的話，是他多年後第一次談及自己的過往，這些話他只在心理治療的時候和心理醫生談過，當初說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可如今和她說起，他只覺得是種解脫。
“你為什麽對我說這些？”雲沫開口問他。
賀揚開車很穩，路并不是那麽平坦，但他卻沒有一次颠簸，“我并非你想象的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我年少時吃的苦不比任何一個窮人少，但那時候小，也不知道正常人是什麽生活，自己也不覺得是吃苦。”
雲沫知道賀揚是想激勵自己，但她聽不進去，她也讨厭這樣的自己，明明知道對方是好意，但就是沒辦法接受。
“那天在公司你見到的是我的繼母，而我的親生母親，是我上次和你說有二十年沒見了的母親。當然，也就是将我抛棄在福利院的母親。”賀揚淡定的描述着自己的經歷，像是別人的故事。
雲沫想起在公司裏遇見的那個精致無比的女人，她骨子裏都透漏着優越感。她是賀揚的繼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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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揚沒有遮掩，将自己的生活擺在了雲沫的眼前。雲沫不想探究別人家庭的秘密，她從沒想過賀揚還有過這樣一段人生經歷。
好在車輛科很快到了，他們可以結束這個話題，兩人将車停好，進入辦事大廳，面包車女司機已經在門口等着他們了，看見他們就擡手叫他們。
為了防止插隊，現在都是身份證叫號，然後刷身份證進入。
他們叫了號，排隊等待。
辦事大廳人很多，每個人都急急忙忙，貸款、挂失辦理什麽的都有。雲沫找了個位置坐下。賀揚沒什麽猶豫的坐在自己身邊，公共座椅位置也不大，他本就高大，長腿坐下時緊貼着雲沫。
雲沫感受到他身體硬邦邦的，有些尴尬的朝旁邊側了側，不料旁邊一個大叔整個翹起二郎腿，都快伸到雲沫眼前了。
雲沫只好作罷，兩人只好就這樣貼着。
雲沫拿起號碼牌，前面有五十二個人。她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怎麽會有這麽多辦事的人？這才一大早呀。
賀揚拿起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手指飛快的滑動着。雲沫也無聊的東張西望，只聽旁邊大叔打着電話，似乎對自己女兒說，“綠本我找不到了，我當年買車的時候有沒有給我都忘記了啊……”
耳邊亂糟糟的聲音讓雲沫有點煩，她的思緒漫無目的的亂飛，回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突然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她扭臉過去，賀揚英俊的臉映入眼簾，不知道什麽時候，賀揚突然靠近，她這一轉頭，差點親到他臉上去。
雲沫立刻退開，惹的賀揚輕笑，“對不起，吓到你了。我是想讓你看看這個。”
雲沫低頭看賀揚的手機，裏面是兩只可愛的旁倉鼠，他們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像是一對兒情侶在做家務。
那畫面異常溫馨，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雲沫擡頭看賀揚，發現他并沒有盯着手機，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你給我看這個幹嘛？”
雲沫似乎已經不在當他是自己敬畏的領導主任，而只是一個同齡朋友，說話也随意了許多。這種随意讓賀揚和滿意，他笑了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挺可愛的，覺得你會喜歡。”
“為什麽我會喜歡？”
賀揚認真想了想，開口，“因為我覺得你就挺可愛的。”
雲沫臉騰的一下紅起來，賀揚明明不是一個愛說情話或者說愛撩別人的人。相反，他說的每一句似乎都是不經意但夾着真誠的對話，但一個如此長相的男人對你認真的說着情話時，那種沖擊力比情場高手說，更致命。
雲沫擡手按在他的肩膀，用力推了他一下，保持了兩人合理的社交距離作為回應。賀揚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薄薄的唇笑意更濃。
雲沫受不了他的笑容，他本是一副清俊冷淡的面容，但每次笑起來，卻都帶着一股張揚放肆的野性，這兩種狀态明明相差甚遠，卻在他身體裏融合的十分恰當好處。
雲沫想要收手，但卻被一只溫熱的手按住，她瞪大眼睛看着賀揚，賀揚噙着笑，低聲說，“你臉紅了。”
這話一出，雲沫的臉更紅了，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沒想到賀揚緊緊攥着不讓她得逞，兩人暗自用勁兒，在喧鬧的大廳裏，像極了鬧別扭的小情侶。
“放手。”雲沫看了看四周，小聲對他說。
賀揚不知怎麽着，第一次帶着點頑劣的語氣，“不放。”
“你……”
許是賀揚一直彬彬有禮的樣子讓雲沫對他一直沒有什麽防備，這樣懸殊的力量才讓雲沫意識到，賀揚是一個危險的男人，他的渾身都帶着危險的信號，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帶入深淵。
兩人的僵持被雲沫的電話鈴聲打斷，賀揚聽見她電話響了，這才松開緊握的手。雲沫的手被解救出來，手心都出了汗，心髒碰碰的亂跳。她看了一眼來電，是高一帆。
她站起身，走遠了才接通。
“喂。”電話裏高一帆的聲音有些疲憊，“你在哪？怎麽這麽亂的聲音？”
“車輛科辦事大廳，我來處理事故。”雲沫回答。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慢慢開口，“我上班沒時間陪你辦這些事，你是自己打車去的嗎？回來車不好打，我給你叫車吧？”
雲沫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賀揚，他低頭玩着手機，白皙的皮膚好像打了柔光，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找到，他天生就不屬于大衆，永遠是出彩的那個。
“我自己回去，你忙吧。”
高一帆聽見雲沫的話後立刻開口，“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雲沫不想繼續和他吵架，如果讓她說，那兩人必定又會吵起來，“我錯了，我昨天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高一帆，你想和我結婚嗎？我不是逼婚，我只是問問。”雲沫輕聲問。
“想，我想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結婚？”
“……”對方再次沉默。
“我想計劃在兩年內結婚，你覺得怎麽樣？”雲沫沒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接着說下去。
“我……我不知道。”高一帆半天擠出來這四個字。
雲沫想了想還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我們單位因為效益問題要裁員，雖然不一定會是我，但也有可能是我。如果我失業了，你還想和我繼續在一起嗎？”
對方再次沉默。
而雲沫卻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說出來了。愛情裏保留秘密真是個痛苦的事情，說出來後，雲沫覺得自己輕松了不少。但這輕松很快被高一帆帶着冷漠的話語打斷，“當時你告訴過我，你在國企很穩定，怎麽會裁員？”
雲沫；“我也很難解釋原因，但結果就是這個。我也沒辦法，我不是二十幾歲的女孩了，我這個年紀，以後會怎麽樣我都不知道，高一帆你還願意為我負責嗎？”
高一帆沒說話，雲沫聽見那邊說了一句髒話。
那話不是罵她，但卻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心上，她很難受，“你知道我爸死的時候我家的情況吧？”
“知道。”
“我的能力你也了解，我……”高一帆緩了緩，繼續，“我想，我們暫停這段關系吧。”
雲沫突然覺得高一帆的話異常好笑，“怎麽暫停？”
原來愛情還有暫停鍵，那開始鍵呢？有沒有撤回鍵？
“如果我們這一年沒找到其他合适的人，我在從新開始，好不好？”高一帆的話讓雲沫想要立刻挂斷電話，但她沒有，她想徹底說清楚，“你是說我們可以和別人在一起？分手？”
“暫時分手。”
暫時分手，但給對方留一個位置。一旦沒有別人可以愛，那這個位置就還是對方。
雲沫扶住角落裏的扶手欄杆，突然笑了，那笑聲有些止不住，她笑的捂住肚子，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
高一帆在電話那頭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聽着她笑，“分手吧。”
雲沫的笑被這三個字打斷，她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好，高一帆，我們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