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已更換
【五】已更換
哪怕再怎麽不願，去公主苑上課的日子還是到來了。
楊明春坐在馬車上，百無聊賴地盯着窗邊挂着的吊墜穗穗。
餘光看到楊春柔雙手緊緊地握着，滿臉緊張和不安，她道：“春柔，怎麽了？”
楊春柔小心地說：“我挺害怕的。”
楊明春有些不解：“這有什麽可怕的，你就當是換個地方上課罷了。”
說着看楊春柔面色不改，依舊一臉擔心，楊明春安慰道：“去了之後你就坐在位置上，該讀書讀書，該寫字寫字。只要你不出頭，不管是夫子們，還是宮裏的婢女嬷嬷，或者其他家的小姐，看在楊家的面子上，都不敢怎麽着你的。”
此話算是說到了楊春柔的心上。
她點點頭，鄭重其事地保證：“明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你能給我拖什麽後腿，應該是我拖你的後腿吧。”楊明春煩惱地說。
在府裏，祖母也給她們請過女夫子，還請了從宮裏出來的嬷嬷教導她們。
可是別說成績最好的春柔了，不管是念書寫字，還是琴棋書畫等等，在她們姐妹三人中，楊明春樣樣都是墊底的那個。
楊明春有些發愁。
在府裏還好說，她畢竟是主子，即便是祖母和母親說讓夫子們嚴厲教導，那些請來的人也不會真的對她動手。
最多也就是罰她多抄幾張字帖。
可是公主苑就不一樣了。
那不是她的地盤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裏面的夫子，可都是經由聖上和皇後殿下親自找來的。
肯定是不徇私，公事公辦。
她有預感，以後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宮門口聚集了不少馬車，都是各家來送姑娘們進宮的車子。
楊明春和楊春柔提前下了馬車，公主苑在後宮的東南角，從此東門走進去，也不過兩炷香的時間。
“明春，春柔，你們等等我。”兩人還未走到宮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喊聲。
封瑩快步走到她們身邊。
她的笑中帶着忐忑和明顯的讨好。
楊明春一如從前，親昵地低聲抱怨：“我才不想來呢。唉，起了個大早，我現在還困着，真怕待會我會在課上睡着。”
“今日是公主苑第一天開課，你可不能‘拔頭籌’啊。”
封瑩心中松口氣，看四周無人，她小聲地說：“聽說誠國公家的姑娘們也來了，還有文家的。”
誠國公是皇後殿下的母家，文家則是文貴妃的母家。
皇後所出的三公主和文貴妃的大公主不對付，她們外祖家的表姐們們自然也跟着三公主和大公主，私下看對家極不順眼。
每次見面，輕則明嘲暗諷，重則暗中設計誣陷，沒有一次能消停的。
有了她們摻和，估摸着這公主苑要熱鬧了。
楊明春挑眉，嘴角揚起一抹笑：“那我估計不會打瞌睡了。”
封瑩捅了一下楊明春的腰身：“哎呀你，收斂一些。”
看着她們親熱地互動，楊春柔也附和地笑笑，安靜地等着她們說完。
楊明春嘿嘿笑了下，一左一右拉着封瑩和楊春柔向公主苑走去。
***
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大公主和三公主應該是私下受了文貴妃和皇後的教訓，在公主苑裏維持着一種表面上的和平。
楊明春精心準備的一袋美味瓜子，連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公主苑的課目是由皇後親自定的，上午學的文課，琴棋書畫詩酒花茶。
午憩之後，下午便是活動的課程，包括各種禮儀，舞蹈，騎馬打球等。
文課還好，楊明春還能裝模作樣地撐着，熬着熬着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可是到了舞蹈這塊，楊明春剛換了舞衣出來時，就聽到舞蹈廳裏熱鬧的說笑聲瞬間停止了下來。
她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她。
楊明春卻是絲毫都不在意。
她的身樣本就豐滿，再加上讓她在外要處處忍讓公主們，楊夫人自覺對她愧疚，在吃食上從不約束她。
這就導致了楊明春雖說和在場衆人年紀相當，但她鼓囊囊的胸脯，卻甩了她們一大截。
楊明春挺胸擡頭，昂首從她們面前走過，最後站到了封瑩的旁邊。
封瑩伸頭看看中間的位置，開口問道：“明春，你怎麽不往中間站？聽說等會要學《鳳凰于飛》，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
楊明春低頭瞄了一眼自己有些鼓出來的小肚子，反問道：“你覺得我能飛的起來嗎？”
站在中間，除了被三公主她們嘲笑之外，她想不出自己還會有別的什麽下場。
封瑩順着她的目光向下看了一眼，面露窘态：“明春，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兒。”
楊明春不在意地揮了下手：“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眼尖的看到三公主如衆星捧月一般被人圍着從隔間裏出來，她在廳裏瞅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到了楊明春的身上，嘲弄地笑了笑。
楊明春低聲道：“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說話間，三公主已經高傲地走了過來：“哼，肥婆。”
楊明春不屑地撇了下嘴，掐着腰朝她挺了挺胸。
三公主被她這個動作噎的說不出話來。
她想避開目光不去看楊明春的胸部，可是那片白皙的，像棉團一樣的東西，随着她的呼吸還微微地上下起伏，若隐若現的，牢牢地抓住了三公主的眼球。
直到聽到楊明春的嗤笑聲，三公主猛然反應過來，臉頰頓時紅的像滴血，急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你不要臉！”
楊明春随意地披上外紗，遮住了自己胸前露出的皮膚：“玩不起下次就別來惹我，知道嗎，馬球場的地面！”
馬球場的地面，一馬平川，光的都能在上面打出溜滑。
三公主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惱羞成怒：“楊明春！你胸大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你還想大呢，你大的起來嗎？”
“你！”
三公主被她這話氣的瞪大眼睛：“你這樣下去，我兄長不會喜歡你的！”
她兄長，自然是指當今太子殿下。
聽到她的話，楊明春愣了一下。
母親已經和她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也分析了如今的局面，好讓她提前有個準備。
現在三公主能這麽說，肯定是私下從皇後娘娘那裏聽到了什麽話。
難道聖上和皇後真的要把自己指給太子殿下？
看到楊明春愣神，三公主還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頓時洋洋得意起來：“你現在要是跪下給本公主磕頭認錯，本公主就不生你的氣了，回去再幫你在我兄長面前美言兩句。”
“我謝謝你啊。”楊明春咬牙切齒地道。
三公主沒看出她情緒的變化，自得地道：“不客氣~誰讓本公主是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可人兒呢。”
廳裏又湧入了七八個身着緊身粉衣的女子。
是大公主換好了舞衣，帶着自己的閨友們過來了。
三公主見狀，也顧不得要打壓楊明春了，立刻踮腳攬着她的肩膀，挑釁地看着大公主。
她心裏始終介意在馬場上，大公主聯合楊明春一起對付自己的樣子。
現在她決定先放下和楊明春之間的恩怨，把她拉到自己的陣營，看大公主和她那幾個小喽啰以後還怎麽嚣張。
“看見了沒，楊明春喜歡我兄長，她以後可是要當我皇嫂的人！”
三公主直言和衆人，最重要的是和大公主宣布兩人未來将是親密的姑嫂關系。
楊明春：“.....”
她雙唇未動，低聲反駁：“我喜歡你兄長這件事，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三公主暗中拍了她一下，假笑着應對衆人，小聲回她：“閉嘴，你要是敢拆本公主的臺，我和你沒完。”
大公主滿含深意地看了楊明春一眼，走到一旁開始下腰拉伸，為等下的舞蹈做準備。
和她的平靜完全不同，廳裏的其她小姐們則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熱烈又小聲地議論着此事。
太子殿下已經過了定親的時間，聖上和皇後一直都沒有表示，就連太子宮裏連一個侍妾都沒有。
朝中對此衆說紛纭，大部分人都在猜測，聖上和皇後想為太子殿下挑一個最合适最完美的人。
畢竟從小到大，太子殿下身邊的每一件事，不論大小，都是由聖上和皇後親自過問裁決的。
至于這個‘最合适最完美’的人選，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楊明春之外，滿京都再也沒有第二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