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那你說,嫂子喜歡你什麽?”許來笑都停不下來地問桑吉。
帥氣?能幹?老實?臉皮厚?
桑吉也笑,聽沒聽懂許來的話不知道,只見他看着許來看了一會兒,忽然轉身進了屋裏,拿出一把口琴來。
“你還會口琴啊?”許來視線跟着桑吉走進走出,眼簾子上挑,眼睛都沒舍得多眨兩下。
桑吉在用手胡亂擦了擦口琴,瞥了許來一眼,微微揚起個淺笑,開始演奏。他吹的是一首很經典的上世紀流行歌曲,幾個音之後許來就認出來了,這首歌許來也喜歡。
許來為桑吉鼓掌,用超級驚喜超級開心的眼睛看着對方:“超棒的哎!”
桑吉的眼睛也流露出笑意,把口琴吹得更愉快而悠揚。
等桑吉演奏完之後,桑吉熱情的眼睛帶着自信、驕矜又有些微微的赧然,他瞧許來看了一眼,而許來則是在在音樂聲落下的第一瞬間已經在為桑吉熱烈的鼓掌。
“等會兒,我也來,”許來也把吉他拿過來,“我和你合奏一段。”
繁星在天空中閃啊閃,風聲很輕,口琴聲斷了,桑吉看着許來把他背了一路的包解開。
“你喜歡聽什麽歌?”許來把吉他從包裏拿出來,調整好位置抱在懷裏。
許來的吉他也不是什麽名貴的吉他,上面連一點兒裝飾也沒有,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吉他。
桑吉見過別人彈吉他,但是沒見過別人在他這麽近的地方彈吉他,他伸手往許來的吉他上摸。
“喜歡嗎?”許來問桑吉,眼神挺亮,“前幾天我才給它弄了一次護理。”
桑吉朝他笑,沖他豎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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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來給桑吉演奏了剛才桑吉吹的那首曲子,接着:“我給你彈一首我最近新寫的歌吧。”
桑吉聽不懂許來講的話,只是拿一雙期待的眼睛看着許來。他坐得身子都挺直了些,态度端正又可愛。
許來也知道他聽不懂,但是好像也不需要聽懂每一句話,很多時候還是很開心。
語言不通固然是兩個人交流的障礙,可是沒有熟悉的語言,桑吉和許來依舊産生了不淺的交情。
“我還沒給這首歌命名呢,”許來眼神轉了轉,“要不就把它當作送給朋友的曲子?”
“朋友。”桑吉居然知道這個詞,似乎有點懵懂,盯着許來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吧。”許來認認真真地回望着桑吉的眼睛,“桑吉和許來是很好的朋友。”
桑吉很快意識到許來說的是兩人是朋友,咧起嘴角,愉快又誠懇地點頭。
這把吉他甚至有點舊了,邊角的地方掉漆,常蹭到的地方也掉漆,弦換過無數次,感覺琴頸都快彎了。
它得算是許來熟悉的老朋友了。
許來熟悉每一根琴弦、每一聲琴音,他的手搭上琴弦,音樂就自然而然地從他手中流淌出來,就像月光會灑落地面一樣。
今兒的月亮也很圓,潔白無瑕,散發出一層赤金色的明亮的光暈。
月亮在雲中央,皎潔的光輝如水一般傾瀉下來。
許來的琴聲柔和而抒情,攝影師走近了去拍,也沒有打擾到他的靈感不停地往外迸濺。新興的情感補充了他那首新作的曲子。
這樣的夜晚注定是令人舒暢愉悅的,飯桌上是基本都吃完了的美食佳肴——為了報答桑吉一家人的熱情,許來今晚真的是吃了他今年來吃得最多的一頓,把一天餓着的量補充回來之餘感覺都快把明天的飲食都提前裝到了肚子裏。
酒杯裏還殘存着香橼蜜酒的芬芳,叽叽喳喳鳴了一天的鳥兒終于安靜下來,美妙的音樂聲浸透了這座古樸的院子。
桑吉也拿起口琴繼續吹起來,許來試着和進去,結果兩個人在這事上并沒有找到磨合的關鍵,口琴和吉他各管各的,樂聲雜亂,卻有無比的興致。
大夥兒一起笑起來,在淩亂的音樂聲中淩亂地唱歌。
桑吉用他的方言,他唱歌是和講話不一樣的低沉和壯闊,歌聲蘊藏着從大山裏茁壯生長出來的力量,如旭日初照,山腰露出一截兒弧。
許來用他的普通話,即興地唱了幾句詞。
唱着唱着,也是許來先從這完全沒和諧到一個調上的音樂反應過來,沒忍住笑出聲,一笑就将把音樂的氛圍都給中斷了。
時間漸漸地就不早了,月兒被團狀的高積雲掩蓋住了。
許來是給顏景時越多越多驚喜的人。
起初定下許來時,顏景時就覺得許來長相挺招人喜歡,實際上的黑料也沒什麽,雖然糊可能是一部分原因。
許來像是一個謎,越拆開越驚喜的謎。
從上一次無人島部分的錄制開始,顏景時就發現許來不會去抱怨周遭的環境,适應能力很強,很自然地能找到與周圍融洽的辦法。
他真誠,有禮貌,面對着說着陌生的話的陌生人也依舊事事有回應。
他不會會為了節目作秀、去扮演什嚒人設——顏景時也不需要他這樣做,所以他的反應都很真實。
還有,哪怕朋友的口琴技巧其實有些粗糙,許來都毫不猶豫地誇贊桑吉,很捧場,笑得很大聲,鼓掌很用勁,不是那種敷衍的僞裝而是确實是那種真心誠意的誇贊,也完全沒有輕視或者有什麽自己身為歌手、我演奏的技巧比你好的優越感。
這樣的許來是誰看了都想成為他的朋友的。
到夜晚,桑吉帶許來去準備好的房間。
桑吉家的房子是相當老了,石階、門板、牆壁、地面……都有些微小又不太顯眼的裂縫,但相當幹淨,連廚房那種油煙重的地方都沒有污跡、油跡,顯現出主人對家的愛惜。
桑吉帶許來過來的房間的裝飾稍微有點和其它房間不太一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秀氣。
牆壁上有一個小小的窗,窗邊放着一盆小小的不用怎麽打理也能長得很好的薄荷,掐一掐葉子,濃烈的薄荷香味迅速攻占鼻腔。
有床,有衣櫃,有一個小桌子,牆壁上貼着黴痕沾染得如落了花瓣一樣的明星海報——那個明星許來大概聽說過,是近幾年挺火的一個偶像團體的成員,年紀還挺輕。
許來忽然又想,居然是一樣的,也果然是一樣的。
他很少想起他原先的事情,想起時也不太拿它來和現在對比,可有些思想是不受控制的,他也不會阻止。
可能最主要還是許來也記不得書裏的描述。
反正生活還是在繼續。
再仔細一瞧,桌上也貼着一些可愛的貼紙。
“這是誰的房間?”許來感覺有點不對勁。
桑吉還沒鋪床,從櫃子裏拿出被子放到床上。
他喝過酒的眼神還是很清醒,腦袋略微傾斜了,眼睛透露出疑惑,拍了拍被子,大概是在問許來“鋪被子需要我幫忙嗎”。
許來想的不是這個問題。他是覺着這房間越看越像一個女生的房間,再聯想到之前他在桑吉帶着參觀介紹家裏的時候在客廳看見的那個貼在牆壁高處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許來猜想這是桑吉講過名字的那個人,那個人可能是個女的。
當時許來聽桑吉提名字的時候也聽不太懂啊,好多事情都稀裏糊塗的。
現在反應過來的許來連連擺手:“我不睡這兒。”
桑吉眨了一下眼睛,直愣愣地看向許來。許來現在已經非常熟悉這個表情了,這就是桑吉表達疑惑的方式。
“我不睡這裏,”許來指自己指床,手臂在胸口交叉,“你随便給我找個地方打地鋪睡就行。”
桑吉壓了壓眉頭,這是他感到很疑惑時的表情了。
桑吉也指了指床,他以為許來是不要被子床單,看起來毫不猶豫實際上一頭霧水、可能更應該說是想法非常簡單不繞圈地把床單放回去,他以為許來是不喜歡加床單被罩。
桑吉留下了被子,行動和堅定的眼神表示着這天氣還是得蓋點被子的,不然半夜會冷的!
好半天桑吉才弄明白許來是覺得睡人家女孩兒的床不太好,桑吉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又搬來木箱給許來當床,還去找木板。
許來覺着沒木板也沒所謂,那木箱挺寬的,湊合睡一晚就成,但桑吉一眨眼就不知道鑽哪去了,又好半天把擦過的木板扛回來,和許來一起鋪好了“床”。
工作人員跟進來,架好了攝影機就離開了。
許來沒有看見顏景時的影子,估計他可能已經離開了。
房間裏沒椅子,許來用鞋底蹭了蹭旁邊一塊空地,頗具象征意義般地踢走了灰塵,盤腿坐到了上面。
許來打開了手機看起來。
現在他不需要像在無人島那樣擔心沒飯吃、沒電用了,屋子裏亮堂堂的,屋外的星光也明亮,房間裏開了窗,能聽到流淌的溪水聲。
許來看到了來自王振雄的消息,他叫他将參加完演出的感受發給他。
許來不明白參加這麽些演出有什麽好感受的,他只交過一次,王振雄還是回複“收到”之後再無消息,那樣的話,那他要許來的演出感受幹什麽用呢?
許來不愛幹這個事情,前幾天參加了王振雄給他安排的通告,但對王振雄要求的小作文直接沒回,現在看見了消息也沒打算回複。
他都怕了王振雄的秒回,更怕王振雄淩晨給他發過去的曲詞修改意見和下達的新要求。
但是拉黑領導這件事情,許來還沒打算幹。
就那樣放着、晾着呗,許來現在不有通告要趕嘛,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