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畝靈田25
第73章 一畝靈田25
陸雲柯擡手理了理郴易風被風揉皺的衣領。
“不用遷就我,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該做的。”
郴易風重生後就想了無數種和路琢分別的畫面,預設好了将對方抛棄時路二狗落寞難過的場景,但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平靜地回答,回去吧。
沒有挽留,沒有虛僞地表衷心,沒有說重逢,他只是很平常地對自己說,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
在半小時之前,郴易風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回去,回到他自己的家鄉,這一次,他卻突然生出個從未有過的打算——
他要和路琢一起回去。
他不光要想辦法治好自己和父親,要得到光明的前途,他還要路琢這個人。
郴易風握住陸雲柯的手,像是怕驚擾到夢境一樣,輕聲道:“路琢,你和我回去吧,去見見我的父親,和我出國去看看我長大的地方,去看看我媽。我們可以生活在任何地方,也可以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小鎮,我們可以等,等到可以結婚……”
陸雲柯輕笑一聲。
“你明白的,那不可能,你最需要的也并不是我。”
或者說,不該是他。
等阿萊蒂斯清醒後,他的怨憎怕是會更強烈,那樣的話,又何必互相折磨呢。
哪怕是現在,他們也都有該做的事情。
郴易風需要回到S市去讀他的大學,去實現他的理想。而陸雲柯,需要繼續做路琢,更需要帶着剛發展起步的三水村走下去。
這些事情,都比抛棄一切的相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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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易風聞言,心髒一瞬像是落入結冰的深海。
他不怒反笑,唇角翹起,扯出個諷刺的弧度:“我不需要你?”
人與人的感情永遠不會對等,在他以為路琢愛他的時候,他被無情地抛棄了。當他以為他們該結束時,卻恰恰是他最需要路琢的時候。
可笑的是,當他明了自己已經無法離開路琢時,這個人卻告訴他,他并不需要名為路琢的男人的陪伴。
為什麽人與人的感情不能不差分毫的相等呢?
因為,一切從未改變過——路琢依舊和上一世一樣,所圖不過是結婚生子罷了。
他厭倦了自己。
郴易風抹了一把臉:“回去吧,我累了。”
他身心俱疲,回到村裏卻假裝成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和陸雲柯一起将村裏人的工資發下去,反複核算沒有問題後,兩人又一起來到樓上。
三水村現在已經開始通電,村裏人賣了第一批藥材後,在陸雲柯的建議下,每家每戶均攤費用,出資鋪了全村的路,還請來了施工隊在工廠架起了專用電線。
工廠裏烘幹、磨粉和加工的機器都需要用電,電線是從縣城發電廠直接拉過來的,商業用電比較貴,但也能保證三水村能繼續穩定的高速發展。
現在藥材加工廠裏的電力是供應上了,但村裏的線路還在慢慢構架,短時間尚不能完全供電,為了看書和處理工廠事務,郴易風和陸雲柯會在工廠頂樓休息。
郴易風拿着書翻了幾頁,發現根本看不進去後,就将書丢開,看着窗外出神。
路琢坐在辦公桌邊,正在核對下一季的藥材訂單。
沙沙的書寫聲不斷,今天發生的事情在他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注視着工廠門口的郴易風眯了眯眼,他回過神來,走過去握住了路琢的手。
他想說點什麽,但等路琢停下筆回頭看過來的時候,郴易風到嘴邊的千言萬語卻變成了一句話:“等我回城後,你也只想着我安慰自己好不好。”
說完,郴易風側了側身,用力地吻住了路琢。
陸雲柯任由郴易風動作。
等郴易風垂目分開,噙着絲笑舔舐唇瓣時,陸雲柯起身把身邊的厚窗簾拉下來:“窗簾沒拉。”
“沒關系,現在這麽晚了,應該沒人來廠裏……吧……”
郴易風安慰道,結果起身後透過陸雲柯的手臂,他們都看到站在廠房門口仰着脖子看過來的人影。
一高一矮,看起來是一男一女。
在郴易風打開窗戶朝下打量的時候,那兩人齊齊停住腳步,竟一溜煙地跑開了。
“好像,被看到了。”
郴易風皺了一下眉,作勢要下樓攔住那兩人,卻被陸雲柯圈住攔腰抱起,放在了辦公桌上。
拉住窗簾後,陸雲柯屈膝分開郴易風的雙腿,靠過去,用拇指用力摩挲郴易風微微上翹的眼尾,聽不出喜怒道:“追不上了,也沒必要,就由他們去吧。”
郴易風垂在身側的手指顫唞起來。
他知道村裏的人言有多可畏,如果他和路琢的事情被村裏人發現——
路琢會怎麽選擇?
郴易風是能回到S市,可路琢呢,他該怎麽辦?
“是我不小心,我要是注意些,就不會被發現。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們去S市發展,你可以重新開工廠,我陪着你……”
“沒那麽嚴重。”陸雲柯發現郴易風的手指在顫唞,他頓了一下,握住郴易風冰涼的指尖輕輕按壓揉搓,“沒什麽,只要不礙着別人,被說道幾句也沒關系。”
人都很現實,如果現在的陸雲柯還是閑漢,旁人怕是會厭惡疏遠。
但現在大家生活過好的轉機都在陸雲柯身上,他們就算發現了什麽,也不會撕破臉。
“沒關系?真的會沒關系麽。”郴易風沒察覺自己的手指在痙攣打顫,他難掩焦躁道,“是我太不小心了,我會負責,真的……我一個人可以走,你呢,你該怎麽辦?”
陸雲柯看着他不受控制一直在打顫的手,目光逐漸沉凝:“沒事的,真的。”
現在的劇情線果真出了問題,不光郴父的病提前發作了,似乎,重生後的郴易風也提前有了發病的預兆。
郴易風卻還沒察覺到這些不對勁。
————
另一頭,慌亂之下從工廠跑開的劉小蘭一把抓住陳紹的衣服,疾厲道:“陳知青,今天我們看到的,你不會長舌頭地說出去吧?”
她今天發了工資,是特意來給村長還錢的。
到廠房門口看到正在轉悠的陳紹,兩人打了個招呼正要上樓,一擡頭,就看到窗戶上映出來的,郴易風主動親吻路琢的畫面。
房子裏的燈光很明亮,兩人溫柔親吻的模樣像是一幅畫,一副燈光下清楚展示的畫,被樓下的兩個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間,劉小蘭可算知道為什麽郴易風對自己那麽冷淡,在她接近路琢時,郴易風還會顯出莫名的敵意。
原來,郴知青喜歡村長,而且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可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啊!
劉小蘭覺得世界觀都被颠覆了,在那兩人向下看過來時,她心頭狂跳,下意識撒腿就跑。
而身邊的陳紹不知為什麽,也跟着她跑起來。
跑到路邊後,劉小蘭猛地反應過來。
陳紹和郴易風有過節,之前還和村長不對付,現在偏偏被他看到,這事情怕是要出亂子。
她立即止步,想讓陳紹将這件事情隐瞞住。
聽到劉小蘭的話,陳紹的眼神閃爍一陣,顧左右而言他:“什麽事啊,看到什麽了,我是會亂說的那種人麽。”
劉小蘭盯着他一陣,看他裝傻的樣子,也不好替粗心大意的路琢和郴易風出頭。
她一個年輕姑娘,還是沒嫁人的,和不熟悉的男性提這種事情,的确很奇怪。╩
于是她皺眉又看了陳紹一眼,說了句“你可別再恩将仇報”,說完,和陳紹拉開距離,急匆匆地回了家。
目送劉小蘭離去,陳紹摸摸下巴,眼神中劃過一道幽暗的冷光。
他可算抓到郴易風和路琢的把柄了。
陳紹來找路琢,是因為他聽章小偉他們說村長去了縣裏打聽事情,還是和知青回城有關的,陳紹就想試探一下路琢的口風。
他和路琢有仇,丢了驢車和寫了舉報信的事情是一道過不去的坎,怎麽開口真是個難題。
陳紹還怨路琢讓他留了案底,但對方是村長兼任村支書,他不敢表現出來,憋着怨氣這麽久,還得忍着不滿來讨好對方,打探一下回城的消息。
沒想到運氣這麽好,一下子抓到了這種大把柄。
陳紹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害怕以前的案底了,只要用這件事做要挾,他就能提前回到城裏去。
陳紹有了打算,卻沒表現出來,在劉小蘭的戒備下,他在村裏安分地幹着自己的活,等H省供銷社的采購員千裏迢迢來三水村采購了草藥,付了貨款後,已經在縣裏打聽清楚消息的陳紹這才決定自爆。
他來到陸雲柯的辦公室,鎖住辦公室門,直接坐在陸雲柯對面,翹着二郎腿道:“村長,我們談談。”
看到他這毫不客氣的姿态,陸雲柯微微挑了一下眉。
陳紹有些緊張,同時還有些興奮。
一想到自己能拿捏住整個三水村最讨厭的兩個人,氣血就湧到了臉上,這還沒得償所願呢,他就臉紅脖子粗地道:“把你今天得到的支票給我,不然我就把你和郴易風搞斷袖的醜事告訴所有人。”
“搞什麽?”陸雲柯聽到這個詞,一瞬竟覺得有些滑稽。
看到陸雲柯的面色毫無變化,陳紹有些沉不住氣了:“斷袖!別裝不懂,你不知道這個詞,和你睡了這麽久的郴易風還能不知道?我要把你們的勾當告訴其他人,到時候你們名聲就臭了!除非你把剛到手的支票給我,再給我開證明,讓我回S市去。”
陸雲柯隐隐笑了一下,笑意有些令陳紹捉摸不透。
将今天得到的支票夾在兩指間把玩,看着陳紹像是被魚餌勾住的傻魚一樣目光緊随着他的手打轉,陸雲柯饒有興致道:“這是這兩月村裏所有人的收入,整整50萬,你準備怎麽花?”
H省距離三水村太遠,貨物一來一回地運輸就需要很長時間,于是H省的采購員沒将貨款分成兩部分付,100噸藥粉的貨款直接一次付清。
50萬的貨款,村裏三百多人兩個月的收入,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一大筆巨款,陳紹還真敢獅子大張口。
陳紹眼神放光,伸手想搶奪,而陸雲柯手腕一轉,就将支票收了回去。
看到陸雲柯還有閑心耍自己玩,陳紹炸了。
“你會花錢,我難道不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有錢麽,村裏每戶買草苗都會給你付錢,有大幾十萬進了你的腰包!兩座加工廠是你一個人的,買的地也有一半是你的,你這50萬必須給我!”
這一點陳紹還真算錯了。
陸雲柯的錢是不少,但工廠裏的機器都是他自掏腰包買的,德國機器不便宜,一臺就要幾萬,廠裏那麽多臺機器,陸雲柯的收入一大半都投進去了。
當然,哪怕他的确有那麽多錢,也不可能給陳紹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
第74章 一畝靈田26
陸雲柯從抽屜裏取出剛批複的文件,從中取出一份證明,讓陳紹看了一眼。
回城證明。
陳紹一喜,擡手正要接過,陸雲柯卻收回手,将那份證明撕成渣渣,丢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可惜了,陳知青,我怕是不能開證明讓你回家了。”
若是陳紹只是以此事威脅他想要回到城裏去,陸雲柯念及他這兩年的背井離鄉怕是會網開一面,可偏偏,陳紹不知足。
竟然想搶走全村所有人的血汗錢。
甚至惹到了郴易風還不自知。
陳紹有些恐慌,他撲過去翻找着垃圾桶裏的碎紙,當發現從S市發來的調遣信無法複原後,他差點被氣瘋。
“路琢,你居然敢撕掉我的回城文件,憑什麽!我要去告你,我要寫信給報社,把你和郴易風的變态勾當寫成文章發表出去。你們兩個人作風不正,要是這些事被公布到報紙上,你們就完了!”
陸雲柯見他如此熱血沸騰,忍不住激勵道:“去吧,寫好的稿子被采用的話,可以給我帶一份報紙。我們村再出一個文人,靠報紙打開知名度,也是一件好事。”
陳紹聞言越發不敢置信,同時渾身的血液都開始隐隐發冷。
“你不怕麽,這種醜事你們敢讓旁人知道麽?”
陸雲柯眼神漠然。
他還真不怕這個。
他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就只是個種草藥賣藥粉的莊稼人,就算鬧出些奇怪的緋聞,也不影響他的生意。
三水村種植的草藥是獨一份兒的,只有他能育苗,要是因為自己的緋聞影響村子,大不了以後換個人做村長,他只專心育苗,當廠長就好。
真沒任何差別。
至于郴易風……
三水村和S市路途遙遠,現在通訊不發達,等郴易風回到S市考上大學,再去另一個城市讀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影響不到他。
眼看陸雲柯不為所動,算盤落空的陳紹病急亂投醫,抓起桌上的紙筆就想證明自己:“你別不信,我這就去寫稿子發給報社,你裝什麽不怕啊,等你們的醜事敗露,你和郴易風誰都不可能落下一點好!”
陸雲柯瞥了他一眼,神色似笑非笑,甚至還想給他資助些潤筆費。
結果他才一擡手,陳紹就吓得一抖,關上門灰溜溜地走了。
等人出了門,陸雲柯對着隔間道:“聽到了吧,那天看到我們的是陳紹。”
“聽到了。”郴易風打開房門,按住不斷顫唞的手腕,“現在這樣,你真不和我回S市去?”
陸雲柯眼底劃過擔憂。
他疾步上前,按壓着郴易風這些時日抖得越發嚴重的手,皺眉道:“我這裏不是大事,你先回S市去,你需要治病。等以後你安頓好了,我這邊有了接班人,你就給我寫信,我過去找你。”
郴易風垂目看着自己和陸雲柯交握的那只手。
“治病,是啊,我病了。你看,我的手已經開始不聽我的使喚了,你知道這是什麽病嗎?”
“不知道。”
郴易風神色譏诮:“呵,其實我也不知道。”
在父親發病後,他居然也提前發病了。
為什麽會這樣?
郴易風不明白。
他這一次發病比上一世提前了整整五年。
他們父子都是不可逆的神經萎縮,發病機理上一世的幾年後也沒被醫生們研究清楚,只知道和人的情緒有關。
這病只能控制延緩發作,卻不能完全阻止。
手抖是初步症狀,慢慢的,也許是幾個月,也許幾年,他的整個手臂會逐漸失去知覺,繼而到半身偏癱。
症狀很像漸凍症,可和漸凍症不一樣的是,這種病變是神經萎縮後才出現的。
也就是說,發病後他的大腦神經系統會慢慢萎縮,意識也會受到影響。
大腦神經退化萎縮的區域不同,所呈現出的症狀也不同,或癡或傻,或是半瘋,亦或是像阿爾茲海默症一樣失去一部分記憶,每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上一世郴父發病後,情緒一直異常亢奮,能連續工作三四天也不用休息,自我強迫意識嚴重,整個人衰老的也快,很快就油盡燈枯。
郴易風病發症狀和郴父完全不同,他是伴随神經炎的頭疼,身體慢慢失去知覺,但意識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慢慢死亡,越是怨憎,身軀的痛楚也越劇烈,死亡降臨的也更快。
那麽這一世呢,提前被誘發的病症會帶給他怎樣的痛苦?
陸雲柯看着郴易風,隐隐覺得哪裏不對。
顯然,郴易風提前發病是劇情線改變帶來的變化。
不光是他和郴易風關系的偏移,很可能是無為城和白城做了什麽,但不管是哪些因素帶來的影響,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好事。
原本不能幹擾世界線的任務城邦,現在已經能對劇情加以幹預,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世界線禁锢已經被解開過的緣故嗎?
當務之急,是讓劇情盡快回到世界線的正軌。
陸雲柯思考一陣,直接道:“S市的醫療水平更好,你必須盡快回去。你也可以出國去治病,有條件的話,這些病症才有可能消失。”
等劇情線回到正軌,這種現象應該會緩解一些。
郴易風的手突然抖得不是那麽厲害了。
他沒有看陸雲柯,只盯着窗戶外對着廠房門口的一點出神,片刻後,他才點點頭:“好啊。”
路琢在擔心他。
哪怕因為自己的“疏忽”陷入這種境地,他還是只擔心自己。
若他留在這裏越發倩緒失控的話,還會做出什麽事自己也不知道,但毫無疑問,他會成為路琢的負擔。
他是該走了。
但走之前,他得把陳紹那個麻煩解決掉。
當天下午,郴易風去找了陳紹。
“我們來談談。”
“好,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說話。”陳紹來到樓上的空房子,左右打量一陣,神色輕蔑又得意。
雖然沒能威脅到路琢,但這不郴易風就主動找上門了麽。
郴易風果真沒出他所料,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想回S市,還想出人頭地,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他拿出一封推薦信:“這是我母親替我申請的國外常春藤大學的入學名額,我是在國外讀的高中,參加過所有考試,還有各種比賽的獎勵,成績足夠我進入一所一流名校。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證明材料和大學就讀名額都讓給你。”
“真的?”陳紹聞言大喜過望。
常春藤大學,外國名校讀書!
這可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郴易風怎麽會這麽好心?
陳紹覺得這事情有鬼,他眼珠子一轉:“不,我還是覺得錢更實惠。你的男人不是很有錢嗎,你跟他說一聲,我寧願要50萬……不,80萬!”
郴易風一臉不耐煩:“那些錢是工資,都發下去了,不可能給你。我在追路琢,他沒答應,但以後他會答應的。我爸要我回S市,你現在就算說出去對我倆也沒任何影響,事出在我,要不是怕你把事情捅到我爸那裏,影響我爸的工作,我也不想把這個名額送給你。”
他的話透出兩個訊息。
他真的喜歡路琢,還想把人追到手,所以才主動舍棄了外國就讀的名額,選擇留在S市。
第二,郴易風不敢讓這件事被他爸知道,所以就要把知情人送到國外去。@
倒也說得通。
但陳紹可不相信郴易風這麽好拿捏,他裝腔作勢道:“你要是騙我怎麽辦?”
郴易風直接将一個文件袋遞過去。
“這是常春藤大學的報到函,你也知道,一個學生只有一個報到函,國內外訊息交互有時差,所以一般大學認函不認人。拿到報到證件,你就是拿到了常春藤的敲門磚。我的簽證和護照都可以直接送給你,沒了護照,我也沒辦法出國,自然幹擾不到你。
“需要去國外讀書的用品只有這些,我現在已經把東西交給了你,至于你用不用,那就是你的事。”
陳紹看着文件袋裏的東西,越發狐疑。
郴易風将這些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麽輕易地舍棄了?
常春藤大學的入學函,還有以後能在外國生活的機會,他就這麽輕而易舉地送給自己了?
這怎麽看怎麽像一個陷阱。
郴易風再沒說什麽,東西交給陳紹後就離開了。
第二天,陳紹就聽到了他提前從路琢那拿到了回城文件,已經乘車離開回S市去的消息。
郴易風送出去東西的确是陷阱,但也是光明正大的陷阱。
大學入學函是真的,卻不是他在國外生活的母親寄來的,那是郴易風花了些工夫申請到的。
申請到的常春藤大學附屬下,認錢不認人的野雞學院的就讀名額。
郴易風并不會去上國外的大學,母親在國外已經結婚生子,他并不會再去打擾他們。
之所以花功夫申請常春藤大學的附屬學院,是郴易風為了回報陳紹上一世的作為。
那天在沒拉窗簾的窗邊親吻陸雲柯,郴易風本就是故意的。
他早就看到了在門口轉悠的陳紹,雖然天黑,可那是自己的仇人,對方的一舉一動郴易風都很熟悉。
後面到來的劉小蘭也一樣。
當兩人擡頭看過來的時候,郴易風特意選了一個他們能看得最清楚的角度,滿是惡意地親吻了路琢。
他想逼迫路琢做出自己想要選擇。
是選擇在別人的冷眼中留在這裏,還是舍棄三水村的一切和自己回S市,路琢會做出正确的抉擇。
可路琢又一次讓郴易風失望了。
上一世那麽怕他們的關系被人發現的路琢,居然沒有一點動搖,哪怕是被陳紹威脅,他也只是将之看成了一個笑話。
但最讓郴易風意外的是劉小蘭。
上一世嫁給路琢的女人就像什麽都沒看到過一樣,沒有告訴任何人不說,還戒備地盯緊了陳紹。
唯一和上一世沒有絲毫出入的,只有陳紹一個。
他做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選擇——坑郴易風。
上一世郴易風病重時路琢去尋求原諒時,曾告訴郴易風,撕毀他家書的主意是陳紹出的,确切點說,是陳紹逼路琢那麽做的。
他在無意中發現了
路琢和郴易風的關系。
當察覺到兩人的隐秘後,陳紹以此為要挾讓路琢乖乖聽話,毀掉那封家書的同時,還命令路琢把郴易風看死,說要是在S市看到郴易風的身影,他就想辦法告訴所有人路琢和郴易風的醜事。
上一世的路琢懦弱又自私,就那麽聽從了陳紹的話,毀了郴易風的一輩子。
陳紹這個人嫉妒心強得可怕,而他最嫉妒郴易風的一點,就是郴易風在國外長大,還有能力回到國外母親身邊過好日子這一點。
他無比羨慕那樣的生活,恨不得代替郴易風去國外生活,于是重生後郴易風便滿足了陳紹的願望,給了他一個去國外的機會。
陳紹會放棄這唯一出國的機會嗎?
他舍不得。
貪婪,就是貪婪者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