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畝靈田27
第75章 一畝靈田27
陳紹太想過傳聞中國外那種紙醉金迷的日子了,哪怕知道郴易風不會這麽好心,他還是難以克制試一試的沖動。
在郴易風回城之後,沒有得到回城批複的陳紹就偷偷坐車回了S市。
在海關确定證件都能用後,他拿着這兩年在三水村務工賺到的幾千工資,買了機票後,就火急火燎地奔向了他夢寐以求的外國。
在機場親眼看着陳紹提着簡陋的行禮登上飛機,郴易風收回視線,轉頭離開。
“一路順風。呵。”
在國外生活需要會說外語,需要金錢,需要人脈,讀挂了常春藤牌子的野雞大學可不光需要一張入學函,還需要高額的學費。
郴易風申請的,就是評分最差,收費最高,所處街區也最混亂的一個大學。
那個街區極度排外,在外國報紙版面臭名昭着,只要踏入那片學區,不懂外語的外國人不被剝掉層皮可出不來。
陳紹一句外語都不會,一點積蓄都沒有,居然還敢出國,他真以為出了國遍地跑的都是慈善家?
當然,夢寐以求的生活到底美好不美好,也只有抛棄一切出國的陳紹自己知道了。
郴易風走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在回到S市後,他的病症就減輕了不少,不光是他,連父親的病症都好了很多。
真是奇怪啊。
他瞥向路邊的花草,當看到一根狗尾巴草時,他走過去蹲在地上,拔起那根草,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路二狗,你看,我才剛回來,就已經開始忍不住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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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逃走的行為很快就在整個村子引起了轟動,衆人一片嘩然,甚至都驚動了縣裏,警察局出動來調查這件案子。
負責三水村的依舊是周峽,他帶隊來到村裏,當聽聞陳紹逃走後,竟沒覺得多意外。
留了案底回不到城裏,那種人逃走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
但說實話,現在三水村人人工資比S市高,其它村的知青恨不得跑到三水村常駐,陳紹怎麽就想不開要鬧出逃走這出?
喔,連郴易風都走了。
他走到陸雲柯身邊,咳嗽一聲,試探道:“你和他,鬧掰啦?”
“沒有。”陸雲柯沒有自綠的愛好,直接斷了周峽的念想。
兩人剛說了兩句,就見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走來。
正是陰魂不散的劉家四兄弟。
劉老大站在一丈開外,指着陸雲柯高聲嚷嚷道:“周警官,你可小心些,路二狗喜歡男人,他是不是這會兒在勾搭你?”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
周峽一瞬僵硬,眼神有些慌亂地看向陸雲柯。
這些私事兒怎麽會被這些潑皮知道?
陸雲柯皺了一下眉,他不曉得是陳紹對這群人說了什麽,還是劉小蘭說漏嘴了。
亦或是,這本就是郴易風為他準備的。
村裏來來回回總共才這麽些人,那天夜色下郴易風認出了陳紹和劉小蘭,陸雲柯自然也認了出來。
他知道郴易風就是故意的,因為這本就是他報複的一環。
原本男主重生的世界線中,這一次的緋聞主角正是路琢和陳紹兩個。
郴易風用提前準備的入學函為誘餌,引誘陳紹主動站出來替他背鍋,說路琢喪心病狂地強行侮辱了他,然後在那天目睹者劉小蘭的作證下,路琢背上了J奸的罪名,被郴易風聯合陳紹送到了監獄。
劉家一家子都是證人,将路琢繩之以法的,就是周峽。
而被男主當殺人刀的陳紹本人,則被郴易風丢到了國外自生自滅。
陳紹以為自己贏麻了,實際上,在郴易風的操縱下,他很快就成了國外流浪失蹤的黑戶之一。
郴易風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什麽,他只需要在陳紹流落他鄉時說自己的證件學籍都被偷盜了,陳紹那個逃走不敢回國,還不會一點外語的知青,就再無一絲翻身的可能。
一石二鳥,借刀殺人,在原本的世界線中,郴易風使的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回想起男主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報複的手段,陸雲柯不得不思忖一下,現在的證人們是不是郴易風走之前特意給自己準備的。
劉老大語出驚人,看幾個警察都被震驚到失語,他的神色越發得意。
扭頭看着陸雲柯,劉家兄弟四個的臉色處于獵奇、興奮和恐懼的微妙交界點處:“聽清楚了嗎,你們的好村長喜歡男人!”
“他是個二椅子,你們瞧瞧,這張臉,這神情……”
“可不就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
這一天終于來了。
周峽茫然又恐懼地想,他覺得被指責的不光是陸雲柯,還有自己。
當初他離開S市,不僅僅是因為需要熬資歷,更重要的是,他被身邊熟悉的人發現了他的取向。
他被自己的家人指責過,咒罵過,他曾經愛慕卻只敢把心意寫在日記中的好友對他避之不及,恐懼地斥責他是個怪物,是該被從人類社會驅逐出去的神經病。
此時,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村莊裏,正在被指責的陸雲柯神情自若,周峽卻下意識退後一步,眼神空洞地看向四周。
冷不防的,他和劉小蘭的目光對上。
劉小蘭的眼神裏明晃晃寫着:看,這一天真的來了。
長期務農不複嬌美的少女看着周峽,面容粗糙但是帶上了淩厲的銳氣。
活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重現,但恐懼和洞悉恐懼的角色互換,迎着劉小蘭似乎看透真相的眼神,周峽面色隐隐有些發白。
他分寸大亂,一點也不像剛開始那個會扶住劉小蘭,溫柔安慰她,早早地看出路琢和郴易風之間互相愛慕的可靠警官。
在周峽的注視下,劉小蘭微微嘆了口氣。
她上前一步,小鳥依人地靠向陸雲柯,勉強擠出羞澀腼腆的神情:“大哥,我知道你們不喜歡路琢,可我和他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你們就算污蔑他,我也還是會和他在一起的!”
說着,她擡手掐了陸雲柯一把,讓呆頭鵝似的路村長配合她。
路琢借了她錢,給她分了一塊最肥沃的地,還靠武力鎮壓住了自家鬧騰的爹媽和哥嫂,讓劉小蘭能自己養活住自己。Ψ
路琢幫了她這麽多,她也該幫路琢。
反正她的名聲已經被哥嫂弄臭了,有了一個不知羞倒貼的名聲,她就真正在自己家人面前倒貼一回又何妨?
眼看劉小蘭居然站了出來,劉家一家都驚了,劉老大擡手就來扇劉小蘭的臉。
“劉小蘭,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賠錢貨,又在這裏胡說什麽!”
劉小蘭閉住眼睛,想硬生生抗下這一巴掌。
但陸雲柯伸出手,一把握住劉老大的手腕,沒怎麽用力就将他摔到了地上。
“我說過,你在我面前動一次手,我就打你一次,又忘了?”
劉老大一縮,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次自己占理。
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陰狠道:“你一個二椅子跟我橫什麽,你玩男人,是個犯罪,神經病,就該被抓進監獄改造!”
劉老大兇神惡煞,劉小蘭聞言忽的哭起來,哭得誇張又凄慘。
“哥,你怎麽還想鬧!你們都是要逼死親妹子嗎,我都說了,我就認定路琢了!就算你們不同意,也不能這麽誣陷路琢啊!誰教你這些腌臜話的,路琢是個男的,怎麽和男的……男的又生不了小孩!”
原本還嘩然的村民們聽到劉小蘭的話,也反應過來。
對啊,他們村長是個大老爺們,怎麽會和男人……
咦,真怪,男的和男的怎麽玩啊,又沒生孩子的部位,虧得劉家哥幾個編的出口!
實際上,劉家人也不懂男的和男的怎麽在一塊。
傳統觀念裏,男女結婚就是為了陰陽調和延續後代,兩個男的和男的,又調和不了,更沒辦法延續後代,湊一起做啥呢?
這種腌臜事是陳紹告訴他們的,可當時劉家人震驚又将信将疑,陳紹也不好意思細說,他們也沒問清楚陳紹口中兩個男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路琢究竟和哪個男的在搞對象。
一群人完全一抹黑,又怎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涉及到知識盲區,劉家四兄弟面面相觑,最後老二讷讷道:“是陳紹說的,說村長是個二椅子,玩男人,該被送到監獄……”
“你和路琢談就談,瞞着我們做什麽?”
劉小蘭已經猜到是陳紹臨走作妖,腦子飛速轉動,立刻哭得更傷心了。
“我瞞着你們,呸,看看你們做的事情,我和路琢談戀愛的事情你們能答應嗎?陳紹那個小流氓一直想占我的便宜,我說了我不喜歡他那種娘娘腔,只喜歡村長這樣的真男人,他就威脅我要壞了我們的好事,想讓我……
“嗚嗚嗚嗚,他現在都跑了,你們還聽他的話來胡說八道!哥,你們就這麽不想讓我嫁給一個好人家?我可是你們的親妹妹啊!”
看劉小蘭如此情真意切,劉家哥幾個越發不自信了。
難道陳紹真的是占自己妹妹便宜沒占到,想坑路琢?
也是,畢竟陳紹說路琢玩男人,又吭吭唧唧沒說和誰玩,看來看去,村裏也沒一個看起來像女人,會和男人攪和在一起的男人啊。
他們腦中倒是一瞬閃過了郴易風的模樣,畢竟郴易風一直和路琢黏在一起,可再琢磨一下,就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郴易風長得英俊,女人緣一直不差,有學識有氣質,更重要的是他是個純爺們,一
點也不像女人,人還是第一個回S市的,走得迫不及待,人走了村長也沒什麽變化。
更何況,要是路琢真的和劉小蘭沒關系,劉小蘭跳出來做什麽,甚至還拿自己的名節來說事兒。
女人絕對不可能拿最重要的名節撒謊!
劉老大想通後,更加生氣了。
“你個死丫頭,怪不得路琢撐腰讓你在家作妖,還給了你那麽一大塊地,原來你們早就攪和在一起了!”
哥幾個圍一起嘀咕起來,越商量越覺得這兩怕是早就珠胎暗結了。
村裏剛分了地,劉家一大家子看着大家夥兒都發家致富,獨獨落下了他們哥幾個,眼睛紅得都快滴出血了。
眼瞅得連自家妹子也都有塊地,一年有上千塊的工資,而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啥都沒,爹媽和媳婦都在埋怨,劉家哥兒幾個悔的腸子都青了。
可之前鬧得那麽難看,他們真的拉不下那個臉去求路琢。
既然拉不下臉,就只能把路琢拉下來,他們想辦法當上村長,給自己弄一塊地也種值錢的神仙草!
路琢喜不喜歡男人,誰在乎啊,他和男的一塊兒絕的是路家的後,關他們劉家啥事。說白了,他們鬧這一出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錢,
可他們一家再能幹,也不上路琢一個人,思來想去,劉小蘭嫁給路琢,倒是最好的結果。
嫁出去的女兒總還得回報爹媽哥哥,到時候劉小蘭說服路琢從手指頭縫裏露出一點,他們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劉家兄弟想通後對視一眼,眼底都浮現出喜色。
他們現在是路琢的大舅哥,路琢占了劉小蘭的便宜,要想把人娶回家,就得對他們恭敬些!
“以前讓你嫁給路琢不願意,現在願意了?呵,看來緣分天注定,是一家人就進不了兩家門!”
“姓路的,占了我家妹子的便宜,你們就得趕緊結婚,3000塊彩禮,一分不少,給我們拿來!”
聽到彩禮兩個字,劉小蘭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3000彩禮,你們怎麽不去搶?我掙的錢給了爹媽好幾百,他們都補貼給你們,我假裝不知道,現在你們還不知足,就是想喝幹自己親妹子的血是不是?”
眼看劉家的火氣變了味道,村民們也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态,趕緊上前拉開又起了争執的兩撥人。
“唉,劉老大,你們家是嫁女兒呢還是賣女兒呢,要這麽多彩禮,什麽嫁妝得花3000?”
“就是,村長是能幹的,小蘭嫁過去就是享福的,你們總得為女娃考慮。”
“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把話說開,可別再鬧出什麽誤會。”
吵吵嚷嚷中,劉小蘭回頭看了路琢一眼。
她笑了一下,笑得有些難過,但也夾雜着如釋重負。
一般情況下,女孩子是不會拿自己的名節撒謊。
但是,比女孩子的所謂名節更重要的,還有很多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