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不知過了多久,陳樂醒了,慢慢睜開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蘇揚乖巧的睡顏,太陽應該準備落山,寒冬的晚霞像被罩上橘紅色的燈罩,放射出柔和而溫暖的光線。
光線通過窗子緩緩地鋪在蘇揚身上的被子上,陳樂的鼻尖全是陽光和蘇揚身上的味道,伴随着外面傳來的說話人聲,一切都充滿了生活氣息。
陳樂抱緊了蘇揚,在他頸脖處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偶有波折,但陳樂真的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像是旅人終于有了一個屬于自己栖息的地方。
蘇揚被陳樂的動作弄醒了,睡眼惺忪地發現自己被陳樂緊緊地抱在懷裏,就臉紅紅地輕推了一下陳樂的胸膛。
陳樂也察覺了懷裏的蘇揚已經醒了,也順勢松開他,坐了起來。
蘇揚也跟着坐起來,剛坐起來,晚霞就調皮地跑到蘇揚的側臉上。
蘇揚微眯了眼,才想起來家裏現在的布局不一樣了,他們有新房子可以住了,就興奮地拉着陳樂說:“我們看一下新家吧。”
布置新家時太累了,剛布置完,只是沖沖看了一眼,陳樂兩人就躺下休息了。
陳樂和蘇揚還沒好好地欣賞他們的“作品”。
家由以前的一房一廳一廚擴建為三房兩廳一廚。
比起原來的,現在多增加了兩個房間,一個作為客房,一個作為書房。
大廳和廚房也變大了許多,大廳被分為了飯廳與客廳。
新房還特地建了一個澡房,就在廚房的隔壁,方便燒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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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次陳樂設計房子。融入了許多現代的觀念和想法。
一開始,陳康對于房子裏面的某些布局有一些不理解,但想想又挺合理的,甚至還有些巧妙。
就像現在的蘇揚,他對于為什麽大廳上要放兩張桌子,還用屏風和綠植隔斷感到很疑惑的。
澡房蘇揚還挺喜歡的,不用在房間裏面洗,拎水方便,又不用怕水弄濕房間的地面。
總的來說,蘇揚很滿意,有自己的參與的家,一步一步擺上各種心儀的家具物件,完成的那一刻,那種滿足感是不可言喻的。
其實蘇揚說的大廳裏兩張桌子,大的是飯桌,擺在靠近進門的地方,廚房的對面。
而另一張是放在比較裏面的,比較小,類似于茶幾,搭配上幾張椅子。
用一張小矮屏風隔開,把大廳分成了飯廳和客廳,像陳樂奶奶家的布局。
得虧這種小山村人少地多,陳樂家擴建了差不多一倍,也花費不了多少。
小山村的地價便宜,在裏正那裏登記補錢就可以擁有全村最大的房子。
陳樂喬遷宴的那天,基本大半個村的人都來了,還有一品茶樓也送來了禮物,祝賀喬遷之喜,進宅大吉。
幸虧陳樂吸取了動土儀式的教訓,把所有東西都備齊備足。
還有不少人表示喜歡他家的新布局,紛紛過來打聽。
喬遷宴的那一整天,陳樂家都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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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樂的喬遷宴的幾天後,在茗德茶樓的一樓大堂某一桌上,四名男子正坐在一起喝酒。
茗德茶樓,是鎮上第二大茶樓,是鎮上僅次于一品茶樓的存在,兩家茶樓一直以來都在暗自較勁。
坐在桌上的四名男子,有三名都是家裏有點小錢,整日游手好閑的人。
他們最大的興趣就是聽八卦,恰巧就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周發。
周發,人稱周大嘴,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好奇心重,理得多,還管得寬,各種消息,大的小的,甚至某些見不得人的小道消息,找他,準沒錯。
通常閑得無事的人都是備上一席酒菜,請周發上桌,就能在桌上從他的嘴裏得知最近的八卦和新消息。
這三位男子就是那種閑得無事的人,他們現在正備上一桌好酒菜,讓周大嘴邊吃邊說最近發生的趣事。
其中頭戴刺繡抹額的男子說:“诶,這些我們早聽過了,周大嘴,還有沒有別的?”
周發其實不喜歡別人叫他周大嘴,但有錢就是大爺。
于是,周大嘴認真地想了想:“還真有一件,但只是聽說啊。”
周大嘴這麽一說,其餘三人都來了興趣,他們最喜歡這種聽說了,誰要聽板上釘釘的、人盡皆知的大事呢?
“附近青禾村,有位叫陳樂的,建了全村最大的青磚瓦房,前兩天喬遷宴,請了全村的人吃酒。”周大嘴湊近了說。
“切。”三個富二代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他們還以為周大嘴要說誰的風流韻事呢,就這事,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刺繡抹額男子繼續說道:“先不說這陳樂是誰,在青禾村那種小荒村,能建全村最大的青磚瓦房,換我,我能把隔壁村的人都叫來吃酒,你信不信,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說完,往自己的嘴裏丢了顆花生米。
周大嘴還沒說話,坐在刺繡抹額男子隔壁的兄弟就開始拆臺:“哈哈哈,就你那摳搜樣,不信,兄弟們都不信。”
刺繡抹額男瞪了他一眼。
周大嘴又吃了一夾菜,才悠悠地咬文嚼字說:“非也非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品茶樓的二把手親自送了喬遷禮過去。”
“你怎麽知道?“剛剛拆臺的男子問。
臘月寒冬,他還拿着一把白象牙扇,顯得有點不文不類。
周大嘴笑得有點得意:“我兄弟,就是青禾村的,那天他還去吃酒了呢,親眼看見鄭二親自送禮進去,那态度叫一個好,禮也不少。”
鄭二是鄭掌櫃的侄子,鄭掌櫃是明面上的一把手,鄭二由他一手帶出來的,是一品茶樓的二把手。
拿着扇子的男子說:“這又有什麽聯系?”
三人都有點摸不着頭腦。
周大嘴卻突然轉了話題:“你們聽說今年豐收節,王城那邊的主食慶比賽沒?”
“知道啊,一品茶樓的土豆全席出盡風頭嘛,誰人不知啊,我還在一品茶樓吃過呢。”刺繡抹額男子說。
“是很好吃,那道紅燒土豆是真的能在裏面吃到紅燒肉的味道,真神奇,我沒吃之前還以為這是噱頭呢,結果一吃,打臉了,難怪傳說天家人都誇這菜。”那白象牙扇的男子接着說。
“可我兄弟說,他在陳樂的喬遷宴上,也吃到了幾樣土豆全席裏的菜,味道幾乎一樣。”周大嘴聲音小了點。
刺繡抹額男說:“你是說,那個叫陳樂的,偷了一品茶樓土豆全席的配方?“
周大嘴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大腿,說:“如果真偷了,鄭二還會這麽好氣好禮的過去賀喜?你真以為鄭二這二把手沒點脾氣手段。”
“是喔。”三人齊齊發出贊同的聲音。
然後三人六只眼,巴巴地等着周大嘴的下文。
周大嘴最享受這樣的目光了,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說:“你們沒發現這年來,一品茶樓上的新品變多了嗎,之前就有傳,他們找到了個很會做吃食糕點的人。”
“我還聽說,一品茶樓的人不是第一次去青禾村了,可以說是三顧茅廬,連一品茶樓的少東家都出動了,他家的那匹馬,俊得咧。”周大嘴說得仿佛他自己親眼看到似的。
周大嘴又呷了一口酒,吧唧了一下嘴:“你們也知道夏季的時候,一品茶樓出了一系列的愛玉冰甜品吧,我可是聽說,愛玉冰可是從我們鎮上這裏最先有的。”
周大嘴環顧了一下周圍,聲音又小了點說:“不是從王城本家茶樓傳過來的。你們想想,什麽時候有新東西,不先是聽說了,再等上一兩個月,才能正式傳到我們這,才能吃到,什麽時候輪到我們這先有的?除非啊,做這東西的人就在我們這裏。”
周大嘴一口氣地說完,都不帶喘地:“豐收節也是,一品茶樓的少東家去過一次陳樂家,回去王城就有了土豆全席,是不是太巧了,結合種種。”
周大嘴朝着三人眨了眨眼。
一直沒有說太多話的男子說:“這個陳樂最近發大財,建青磚瓦房,難道說。”
“這個陳樂就是做這些吃食的人!”最後一句三人異口同聲地說。
周大嘴不語,只是一副你們心知肚明就好的模樣喝酒。
這三人興致勃勃地圍繞這個話題叭叭地說個不停,注定了這消息會經他們的嘴在一定的範圍傳播。
等到他們四人酒足飯飽結賬離去,都沒發現有位小二一直在他們旁邊擦桌子,把他們這一桌的話聽得一字不落。
等他們離去後,小二連忙向自己掌櫃休息的房間走去。
陳樂也真沒想到,自己在喬遷宴上小露一手,竟然能被人猜到秘密,大家東拼西湊的,聯想力出奇得驚人。
雖說某些事情傳得有些誇張,邏輯還有些勉強,但它可以自洽,最重要的,他們猜得八九不離十。
事後陳樂知道是他自己“露一手”惹的禍,哭笑不得。
當然,這是後話。
現在,陳樂和蘇揚正在家門口放鞭炮。
大年初一,青禾村有個習俗,就是在午時,太陽最猛烈的時候放鞭炮。
可以把家裏的邪祟都吓出來,在一天中最猛烈的陽氣照耀下,清邪祟,可保家宅平安。
陳樂也入鄉随俗,大中午的在家門口放鞭炮。
噼裏啪啦的響聲中,蘇揚踮起腳尖捂住了陳樂的耳朵,陳樂也笑着把蘇揚的耳朵捂住。
這一幕被路過的叔嬸看到,都是笑着捂嘴離開的。
邊笑邊說:“新夫夫,就是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