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蘇揚趁陽光明媚,正在屋外曬被子。
蘇揚蹲下來,正用手輕拍着陳樂的枕頭。
陳樂回到家時,就看到蘇揚正蹲在家門口,陳樂走過去,順勢也在蘇揚身旁蹲下。
陳樂語氣小心地斟酌地跟蘇揚說了這次上山不帶他的事,并詳細的說明了理由。
陳樂還非常認真地保證,下次一定帶蘇揚去。
蘇揚鼓了鼓臉頰,他自己也明白這道理,只是有點小失望,但有了陳樂的保證,他又很快開心起來。
陳樂用手捏了捏蘇揚鼓起的臉頰,他發現跟蘇揚熟了之後,蘇揚的一些小習慣很可愛。
蘇揚現在也是一個有小脾氣的人了。
陳·老父親·樂很是欣慰。
陳樂松手了,就轉身回屋,去準備明天上山用的東西,至少把家裏的那把砍刀磨得鋒利些。
第二天,天剛泛起魚肚白,陳樂就醒了,他看向蘇揚,還打着小呼嚕。
這段時間陳樂的“調教”還是有一定效果的,蘇揚不會有事沒事地就早起,人也比以前睡得熟了些,不會半夜驚醒。
陳樂輕手輕腳地起床,生火,做早餐,也把昨天蘇揚做好的面餅蒸上,這是陳樂準備帶上山的幹糧。
面餅是蘇揚昨天晚上做的。因為在以前在蘇家村,蘇揚大伯上山帶的的幹糧都是蘇揚準備的。
所以這次蘇揚自告奮勇的提出讓他來準備陳樂上山的幹糧。
Advertisement
早飯差不多好了,香味飄進房間,蘇揚鼻子動了動,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伸手一摸,就發現床上都沒了陳樂的溫度。
蘇揚又不高興地鼓了鼓臉頰。
陳樂不讓自己早起,自己醒了倒不叫他。
蘇揚搖搖頭嘆氣,想:原來養成懶習慣這麽容易,真可怕,以前的自己怎麽會這樣呢。
蘇揚下床穿戴好,才走出房間,走進客廳就看到龐獵戶坐在桌邊,四目相對,一時無言,氣氛有點尴尬。
剛好陳樂端早飯出來,看到蘇揚站在房門邊,說:“起來啦,去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飯。”
陳樂的出現拯救了兩個人。
蘇揚點點頭就快步走到廚房洗漱,就聽到陳樂說:“小揚,你是不是又用冷水洗?用熱水兌一下。”
陳樂把早飯放到桌子上,轉身就走進廚房。
蘇揚聽到陳樂話,站在廚房裏,兩腳尖互相踩着,覺得這些話會被龐獵戶聽到,就很不好意思。
龐獵戶會不會覺得他是個懶夫郎,好吃懶做又嬌氣,要自己的漢子做好早飯自己才起床,八月天了還要熱水洗漱。
蘇揚用雙手把發燙的小臉捂住,都怪陳樂。
這的确是陳樂的意思。
不是陳樂矯情,陳樂家的水基本都是每天挑每天用的,井水本來就清涼,大清早的,把井水含到口中,陳樂自己都覺得牙齒發涼。
況且在陳樂奶奶的科普下,用溫水來洗臉刷牙才是最健康的。
何況在古代這種衛生條件下,這種科學衛生的習慣更要早早地培養,這跟矯情不矯情沒關系,陳樂自己無論什麽季節,都是用溫水洗漱的。
如果真的被陳樂知道蘇揚現在在想什麽的話,估計陳樂也只會說,小哥兒嬌氣點怎麽了?
其實龐正還真有這種想法,在一旁看着陳樂在廚房進進出出,手裏的盆子應該是兌好的溫水。
龐正在心裏咂舌,陳樂這人有夠寵他家的小哥兒的。
如果這情況擱在龐正以前的家裏,是不太可能出現。在平常,家裏的飯是龐正的夫郎做的,如果他夫郎不早起洗衣做飯,傳出去都會被人說懶。
更不要說蘇揚一副剛起床的模樣,還要自家漢子伺候洗漱?
反正龐正是看不懂這小兩口的相處模式。
陳樂走到桌邊坐下,蘇揚還在廚房內洗臉,龐正就壓低了聲音對陳樂說:“寵就這樣,你還說不是你夫郎?”
龐正伸着拇指朝蘇揚所在的地方指了指。
這是陳樂帶蘇揚回來的時候的說辭,當時陳樂真的有否認過,蘇揚不是自己的夫郎。
但陳樂自己也沒料到會這樣發展,是他草率了,年少不懂事好吧。
“就你話多。”陳樂對着龐正的肩膀上手就是一拳,龐正哈哈地笑着。
雖然說兩個人都壓低了聲音,但龐正本來的嗓門就大,房子又不隔音,蘇揚在廚房把龐正的調侃聽得一清二楚。
蘇揚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才出去。
龐正看到蘇揚出來,就收斂了下笑聲,怕哥兒的臉皮子薄。
蘇揚從廚房出來,順便把剛蒸好的驢打滾端出來。
飯桌上是三碗已經攤涼的小米粥,配上三個雞蛋和幾條番薯,加上剛出鍋的驢打滾,顯得營養又美味。
這就把龐正早上吃的馕餅配涼白開比下去了,龐正咽了口水,說:“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吃。”
陳樂看了龐正一眼,說:“別啰唆,趕緊的,趁太陽還沒正式出來,我們趕緊上山,之後要熱起來了。”
龐正也就沒推辭,因為桌上的早飯都是熱騰騰的,聞起來太好吃。
陳樂先拿個驢打滾給蘇揚,龐正也端起小米粥喝,粥裏還有紅棗,甜滋滋的。
驢打滾,他吃過,甜而不膩,無論吃多少次,龐正都會被驚豔到。
龐正朝陳樂比了個拇指,說:“兄弟,你這個手藝真的可以。”
龐正說這話的時候擡頭一看,正看見陳樂把剝好的雞蛋放到蘇揚手中。
龐正也再一次見識到蘇揚在家裏的地位了,至少他這種自诩寵夫郎的人以前都沒做到。
要是陳樂知道龐正的這種想法,只會說,哼哼,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他們仨都吃飽了,陳樂和龐正就背上竹簍,帶上砍刀和幹糧,趕早出發了。
他們到了山上,沿着這林間小路走,開始時還能看到幾個打獵的人。
但走了一段時間,眼前的景色全然一變。
陳樂眼前不再有明顯的山路,樹木開始茂密起來,枝梢交錯着,枝連着枝,葉疊着葉,微風吹過,樹木簌簌作響。
可見陳樂他們已經進到深山的範圍了。
腳下是一團團的藤蔓,陳樂他們一邊走一邊用砍刀開路,加上八月份的天氣,顯得林子悶熱異常,但這也不妨礙龐正觀察獵物的行蹤。
到下午時分,陳樂和龐正都滿頭大汗,龐正擡頭看了一下天色,說:“下山吧,明天再來,晚了林子更危險,下山的路有可能會找不到。”
陳樂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好在他們今天也算是收獲頗豐。
龐正告訴陳樂,今天他們打的獵物是以前他在外圍打的幾倍,還是深山的獵物多。
陳樂同意地點點頭,這叫風險與收益并存。
陳樂發現他們下山的路跟上山的不同,龐正告訴陳樂從這走會方便點,繞回去早上上山的那條路會很遠,他們抄近路下山。
陳樂心想,有個熟悉山路的人帶着就是好。
陳樂他們走到了一片山林坡地裏,遠處看到在有幾面破舊的古牆。
這古牆的牆頭布滿了那種深綠色的植被,上面似乎還挂有果子,有點遠,陳樂看不清。
陳樂指着那古牆,問龐正那是幹嘛的。
龐正看了一眼,說:“聽村裏的老人說,那裏很久以前是個古廟,在他們小的時候古牆就在這裏了。”
“哦。”陳樂也沒把這事多放在心上。
陳樂他們走了好一會兒,由于都拿着不少獵物,都有點累了,就決定在古牆上邊休息一下。
幹坐在那兒,陳樂有些無聊,就開始研究古牆上的植物。
他們坐在古牆下面,發現古牆上的植物的根筋不是長在泥土裏的,而是長在那個古牆上,而且非常粗壯,一根一根的一直攀爬滿了大半個圍牆,密密麻麻的非常壯觀好看。
陳樂仰頭認真地看了看,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陳樂揉了揉眼睛,是愛玉果!
陳樂一時之間有點不敢相信,站了起來,圍着牆來回走了好幾步,從不同角度端詳着它,還真是這種果子。
愛玉果——這是香港和臺灣的叫法,在陳樂奶奶家當地又被稱為“鬼饅頭”、“牛卵坨”。
愛玉果是一種爬藤植物,常常附生于十幾層樓高的巨木之上,但也有長在這種古牆上的。
但陳樂為什麽會知道呢?
因為鄰居家老奶奶的兒子家裏就有種,據說他們家的那幾棵樹上挂果量驚人,經常會摘好些愛玉果送人,陳樂奶奶也在列,所以陳樂認識這種果子。
陳樂不僅認識,還在陳樂奶奶的教導下,親手用愛玉果做過愛玉冰粉,過程還蠻簡單,但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愛玉果生吃熟吃都算不上美味,但愛玉果是一種天然的食物原材料,這種果子裏的籽有一種更奇妙的魔力。
陳樂這次真的有被驚喜到。
龐正看到陳樂激動地站了起來,還圍着牆走了好幾圈,一直擡頭看着那果子,龐正不明所以,問道:“你幹嘛啊?”
陳樂有點激動地問:“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我想摘點這果子回去。”
龐正更摸不着頭腦,說:“知道啊,多籽果嘛,摘下來有白白的粘液,沾到手和衣服難洗死了。”
陳樂聽龐正這麽說,更确定了它是愛玉果。
但陳樂聽龐正的後半句,當場愣怔在原地,嘴角不斷地在抽搐。
只聽龐正說:“你摘回去幹嘛,又不好吃,通常都是喂豬的,你打算養豬崽了?”
陳樂心想,我怎麽不知道愛玉果還有這樣的用處,喂豬?暴殄天物!
陳樂艱難地問出口:“喂豬?”
龐正看這陳樂的樣子,驚訝地問:“你還真不知道啊,之前就有人摘過,但回去以後,無論是直接吃,還是煮熟了吃,味道都不怎樣,然後就給豬吃了,不浪費嘛。”
陳樂抹了把臉,有些痛心疾首地說:“當然不好吃,你們的吃法不對,快,我們拿些長的樹枝打些下來,撿些回去。”
陳樂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龐正一眼:“不喂豬,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