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監管者是女仆大人!6
監管者是女仆大人!6
·《如果小女仆是屠皇還喜歡她嗎?》
·好像,是的,下一章就是完結章了
我還是沒拗過奈布,送別父母後,就與他一道返回歐利蒂斯了。
原以為發生了這麽可怕的事,父母會叫我別留在倫敦生活和工作,但他們最後淚光漣漣地擁抱了我,依舊沒有在千言萬語的囑托中加上這麽一句。
不讓奈布搬東西是我最後的堅持,于是走在大街上,一個手揣在兜裏的男人,和他穿女仆裝的、還手提肩扛的女伴,成功地被指指點點了一路。
我也一直不停地扭頭去看他,想看看這張蒼白的臉上,究竟有沒有痛苦。
但奈布全程的氣定神閑無論如何都不像裝的,見我總不放心地瞧過來,他還問我是不是一個人拿不動。
“沒有!絕對沒有!”我說着還要強地将誇張的大袋子提得更高了,差點沒拿穩。
“好吧,你開心就好。”
等真回到歐利蒂斯了,我火速把奈布推進了艾米麗的醫務室。
艾米麗了解完情況,秀氣的眉毛瞬間扭曲:
“我說奈布!都是醫生,都是一樣的槍傷,怎麽莊園內的開的醫囑,就和莊園外不一樣了?你找誰看,都會告訴你要卧床!你居然還敢走回來!你當你還在行軍打仗呢?”
她把奈布的包紮拆開換藥,邊換邊呵斥:
“你自己看不見背上的傷就當沒有是吧?看看這狀況……會不會惡化我可沒個準,再不好好修整,就得等着游戲裏面治療debuff繼續加,我看高興的只有那些監管者……呃,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我對慌張的艾米麗連連擺手:“沒,沒事,我去幫奈布請假吧,安心養好就行。”
Advertisement
“小女仆。”一直默不作聲的奈布趴在病床上,突然叫住了我,“艾米麗是全科醫生,而艾達是心理醫生。”
我合上醫務室的門:“……知道了。”
我知道他想說什麽。
現場的爆炸聲,四濺的鮮血,和那些身上一些部位被炸飛,卻還在無助掙紮的将死之人……這些我可能永遠都忘不掉了。
奈布于倫敦住院期間,我差不多一直睡在醫院的陪床上,原因很簡單,酒店那種地方,總能讓我覺得還會有爆炸和槍戰。
但是留在醫院裏,也不見得我就能睡着。
整夜整夜的輾轉難眠,腦子裏反複上演那一幕,安靜的病房裏回響着震耳欲聾的嘈雜聲……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真實經歷卻告訴我,這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
我還是沒有去找艾達,我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我需要忙碌,占滿自己的時間,這樣可以不用一靜下來就回響:盡可能地多參加游戲吧,我也意識到,自己雖是監管者,離開了莊園主的加持,我還是太弱了。
結束了游戲得急匆匆地去餐廳工作,午休時間也不要了,讓艾米麗多休息一會兒,中午我會幫忙照顧病人。
這種連軸轉的日程安排下,沒多久我就感覺到了疲倦。
奈布正在輸液順便打盹,我終于感覺到了夢鄉的召喚,趴在醫務室的空床上不知不覺睡着了。
我是驚醒的,或者說我是被奈布的聲音叫醒的。
他正在看着我,深藍的眼眸裏是一如既往的冷色:“你不必留在這裏,本來就忙還硬要折騰……”
我連忙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怎麽能不管你呢?”
“我救你,不是為了你。”奈布的眼神被光線暈染得晦暗不清,“你要是出了事,莊園主不會放過我的……或者說,祂選我陪你出去,本來就是,看中了我雇傭兵的出身。”
我已經覺得嗓子發澀:“祂告訴你的嗎?”
奈布面無表情地搖頭:“不是,但能猜到,你和莊園主的關系不一般。”
他說完,別過臉去不再看我:“總之行了,這點小傷我用不着你鞍前馬後,比起在這裏哭,還不如考慮自己的正事。”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夢裏已然淚流滿面。我想起自己夢到了什麽:那個時刻,他死在了我面前。
而他不是為了我。
不是為了我……我是既得利益者,沒有不滿的立場,于是我只能難過。
擔憂,失望,無助,還有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一瞬間鋪天蓋地,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薩貝達,我失魂落魄地走了。
……有時候,一個人在一天中,能學到幾年甚至一生也學不到的東西。
恐/襲給我留下了畏懼的陰影,可我是監管者啊,我怎麽能這樣?
————只有讓別人害怕,自己才能克服害怕心理:一句使人心驚膽戰的話,響徹我的心靈世界,我感覺到汗毛直豎。
事實證實了這句話的魔力。
當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時,當對局不再是游戲而是真的殺戮時,當我放棄零散的排期而一頭紮進排位賽時,“小女仆”也會成為一個恐怖的威懾性詞彙。
我翹了餐廳的工作,專注投入了一個監管者該做的事情,莊園主沒有說什麽,而求生者那邊……應該是不敢來問我了。
随着新的狀态開始,我終于知道,求生者一旦逃脫失敗是真的會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然後由莊園主的力量重生,繼續在下一局貢獻死亡的恐懼。
我從來也不習慣這種殺戮,尋着求生者的血跡追殺時,我會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偷偷幹嘔。
奈布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他回歸了求生者的隊伍,我抓到他時,閉上眼睛才将他捆上了椅子。
椅子飛天的聲音響起來了,我反複在心裏告訴自己“游戲中他們的死亡是沒有盡頭的” ,可是當他的影子消失在天邊,我還是支撐不住跪在地上,“殺死恩人”的想法要我生理性地反胃和流淚。
我扶着牆,崩潰地大哭起來。
“小……小女仆?”
身後響起一個溫吞的聲音,來者小心翼翼地止步在幾米外。
我捂着臉沒有回頭:“你明明都跑了,還回來送死啊!”
一只溫熱穩健的手搭在了我不停顫抖的肩膀上,我聽到是威廉在跟我說話:“我,我不跑的話,你能不能就不哭了?”
我想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但一想到這樣他可能會倒地,只好忍住了:“我不要這種勝利。”
“那,那勝敗都很正常,排位賽本來就沒人做到百分百勝率……”
我回過神來,扭頭去看他正磕磕碰碰講話的臉:“你以為,我因為游戲輸了才哭?”
前鋒古銅色的臉上居然有點黑裏透紅:“原來不是嗎?”
這家夥倒是心思簡單……我被他這麽一堵,暫時收住了抽泣,尤其是當他居然從身上摸出一罐子糖往我手裏塞:“那我把這個給你!味道很好的!”
“哪有拿求生者東西的道理?”我怏怏地推回去,“跟賄賂好像。”
威廉手上不知哪來的力氣,跟我僵持了下來,語氣也有幾分焦急:“按你這麽說,我也不是為了贏才給你的啊————誰惹你哭了?是不是薩貝達?”
“……不是。”我手上沒了力氣,任由他把糖果罐放進了我的圍裙兜。
“那是之前出去探親,發生了什麽嗎?”
威廉湊近了一點,左看右看我的臉色,我扭過頭,他就跟着繞到另一邊:
“感覺就是那次後,小女仆回來變了很多……我問艾達她說你沒去找過她,如果有什麽心事,傾訴後可能會好很多。”
他剛流暢一點點的表達又逐漸卡殼了,一邊撓頭一邊眼神亂瞟:
“總之,總之我是個粗人,也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你覺得跟我說沒用,還可以找艾米麗她們啊!我看你們之前不是玩得挺好的……”
見我沉默,粗線條的年輕人繼續說:“還有監管者,應該有聊得來的同事吧!反正,我覺得別憋着才好。”
“……不是什麽大事。”我在就近的一個箱子上坐下,慢吞吞地說了起來,“我之前離開莊園,順便要為莊園采購,奈布是去幫忙搬東西的。結果發生了意外,鬧市區有炸彈爆炸,還有槍擊,這是我以前根本想不到的,奈布中了槍,那本來會打到我身上的————而我現在,卻在殺死他。”
他突然問:“你喜歡他嗎?”
我吓得差點跳起來:“不是!”
威廉接着問:“那你喜歡我嗎?我喜歡你。”
我猛地瞪過去:“你,你……”
似乎說出來心裏所想,成功地令他松了口氣,威廉也不結巴了,目光灼灼地跟我對視,行雲流水般說了下去:
“我曾經以為,只是因為活潑美麗的女孩子,又打扮得與衆不同,所以我才被吸引。但是,當你不再和我們笑、不再和我們打成一片後,當你的白圍裙上也和那些屠夫并無不同地沾上血痕後,我返回來找你,卻不是因為我提前知道你在哭……我發現,我喜歡你每一面。”
安靜。
他的話音落下後,我們兩個都僵住了,大眼瞪小眼地一動不動。
我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怎麽回答,而威廉也終于動了:他過來的時候,順便撿了奈布掉落的護肘,他就這麽用那個護肘落荒而逃。
我愣愣地坐在原地,直到游戲結束,才被傳送離開游戲場地。
我立馬收到了夜莺的消息,連忙去見了莊園主。
一進去,祂就将一杯紅色的液體遞到我跟前:
“慶祝你成為合格的監管者,也恭喜成功走出舒适圈,我的碎片。”